“騎自行車，又快又省力。”
    “去市裏的路不好走，你要是推著板車，咱們中午出發，下午三四點才能到市裏。”
    王東升繼續勸說。
    “誰們家自行車，願意借出去。”
    “萬一給人家弄壞了，還得賠。”
    王父雖然意動，但也不好意思去找人借，再說哪那麽好借。
    現在人對自家自行車，寶貝得很。
    “爹，你不會是借不到吧？”
    王東升立刻明白他老爹是不好意思跟別人開口，主動把這活兒給攬了下來。
    來到村裏副食品店，花了四毛錢，買了一包官廳。
    官廳煙沒有過濾嘴，有煙票的話兩毛多。
    沒煙票，就得看人下菜碟，翻個一倍都正常。
    賣煙的是大勝叔叔，知道他跟大勝關係好，自然不可能賣的價格太高。
    拿著煙，來到明明家，把官廳煙丟給明明，“鏢叔下午應該不用自行車吧。”
    “我借一下午，這包煙拿去孝敬你爹。”
    明明爹是殺豬匠，要跑附近各村去殺豬，有時候，還會偷偷去賣肉，所以，家裏早買了自行車。
    “想用自行車，說一聲就行了，哪裏還用買煙。”
    “還幾把買這麽貴的，我爹那嘴怎麽舍得抽這麽貴的煙。”
    明明把煙又給王東升丟了回來。
    “我這不是給你的，你客氣個什麽勁。”
    “趕緊去把自行車推過來，我等會就得用。”
    王東升再次把煙丟了過去，催促道。
    “行行行，你跟我一起去，直接騎回家。”
    明明把煙收進褲兜裏，推著王東升一起往外走。
    三五分鍾，來到明明老爹家。
    明明老爹和他老娘單獨住一個院子，得知王東升要借自行車，二話沒說，就借給他了，煙也不要，還說了王東升一頓。
    不過，王東升最後還是把煙留下了。
    騎自行車回到家，老娘和媳婦已經做好了午飯。
    有了自行車，王東升也沒那麽著急了，吃過午飯，在家休息了一會。
    下午兩點，兩人才從家裏出發。
    這個時候，正是熱的時候，兩人騎著自行車走在路上，火辣辣的大太陽曬得身上發燙，不一會，全身都濕透了。
    路上碰到一個騎自行車賣冰棍的，王東升連忙將人攔下，花了五分錢，買了兩根冰棍。
    這次，他老爹終於是沒再說他。
    太熱了，吃根冰棍，降降溫，解解暑，心裏暢快不少。
    吃著涼颼颼的冰棍，王東升昏昏沉沉的大腦，清醒了許多。
    當他們來到市裏火車站附近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天氣太熱，周圍的行人並不算多，也沒有幾個出來賣東西的人。
    王東升找了個陰涼處，把自行車支好，拿了幾個西紅柿，幾根黃瓜放到布袋裏，又用報紙，分別裝了五十個油炸知了猴。
    交代他老爹，看好知了猴和菜，他去找兩個市管同誌一趟。
    外麵熱得要死，兩人都在休息嘮嗑。
    看到王東升過來，還有些意外。
    見他從布袋裏拿出西紅柿、黃瓜等新鮮蔬菜，還有兩包油炸知了猴，都推辭不要。
    但拗不過王東升的三寸不爛之舌，又擔心被別人看到他們這麽推推拉拉的影響不好，最終還是收下。
    王東升又把大隊開的證明讓兩位市管同誌看了一眼，說他帶著老爹一起過來賣菜和知了猴的事情。
    收了好處，兩個市管的同誌自然是不好多說什麽。
    閑聊了片刻，得知年長的市管同誌周偉紅，還是個副隊長，王東升顯得更加熱情。
    接觸了兩次，周偉紅對王東升這個能說會道的周正小夥有了一些好感。
    雖然沒給什麽好處，但也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善意。
    告訴他，要是在附近遇到混混流氓鬧事，可以過來找他。
    這個年代，很多返城知青沒有工作，隻能遊手好閑，聚眾鬥毆，十分混亂。
    王東升昨天主動找兩個市管同誌搭話，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回到老爹這邊的時候，老爹已經把菜拿了出來。
    也有人等著買知了猴。
    王東升連忙把昨天寫的牌子放好，開始給這些來買知了猴的人，數知了猴。
    油炸的知了猴，依舊是兩分錢一個，買三十個送十個幹炒的知了猴，買五十個送二十個幹炒的知了猴。
    忙碌了片刻，又空閑起來。
    現在還不到四點，出來的人不多，上班的還沒有下工。
    過來買知了猴的人，斷斷續續。
    直到四點半以後，人逐漸多了起來。
    王東升和他老爹兩人忙的不可開交。
    不到五點，帶來的西紅柿，黃瓜，茄子，豆角全部賣完，王父開始幫王東升賣知了猴。
    蔬菜加起來賣了十一塊多錢，可把王父給高興壞了。
    這些菜拉到供銷社最多賣三塊來錢。
    更讓王父高興得是，過來買知了猴的人，絡繹不絕。
    不到兩個小時，賣出去了一小半。
    並且大部分都是買油炸的知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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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兒子，一張一張毛票子收進兜裏，他比兒子還激動。
    到了五點，從其他地方過來賣菜，賣各種東西的人逐漸增多。
    附近出來買菜的人也越來越多。
    王東升這邊又排起了隊。
    父子倆累得滿頭大汗，但還是忙不過來。
    好在他們的知了猴都是放在自行車上，用口袋裝著。
    別人基本拿不到，倒是沒有出現有人偷拿知了猴的情況。
    又是半個多小時，帶過來的六化肥袋知了猴，基本見底。
    隻剩下一些被壓壞，或是有破損的知了猴。
    本來，他還想著便宜點賣，結果，都不等他說話，排隊的人毫不在意的直接掏錢。
    王東升隻能在數夠個數後，又多添加十個八個，作為補償。
    引得買知了猴的人，連連稱讚小夥子做事實誠。
    眼看，知了猴就要賣完，就再次聽到周圍的人喊，市管的人過來了。
    還在排隊買知了猴的人，頓時一哄而散。
    市管可不隻是管賣菜的人，來這裏買菜的人，被抓到同樣有可能被罰。
    王父見眾人慌不擇路的四處逃竄，頓時慌了神。
    推著自行車就要帶著王東升跑路。
    卻被王東升一把攔了下來，“爹，咱們有大隊開的證明，不是二道販子，怕什麽。”
    王東升把幾個空的化肥袋子收起來，隻留下兩個還有幹炒、油炸知了猴的袋子。
    然後踮著腳，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是周偉紅兩人，放心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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