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誌，抓知了猴的時候，有沒有順帶著撿一些知了猴皮？”
    中年男子在王東升數知了猴的時候，隨口詢問。
    “倒是撿了一些，白天也在撿，就是不知道供銷社什麽時候收。”
    “同誌是想收知了猴皮？”
    王東升一邊說話，一邊低頭數知了猴，兩不耽誤。
    “嗯，我是附近中藥材廠的職工，姓馮，我們藥廠正在收購，你要是有的話，可以拿過來賣給我。”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
    “我剛剛就看出馮廠長與眾不同，沒想到還真是大人物。”
    “我家裏還有不少知了猴皮，馮廠長要的話，我都拿過來賣給您。”
    王東升稍微頓了頓，又在數好的油炸知了猴裏，給加了十個：“不知道，除了知了猴皮，活蠍子要不要？”
    他從對方剛才的話裏聽出了弦外音。
    對方在說到賣給他三個字時，語氣稍稍加重了一些。
    明顯不是讓他賣到廠裏，而是賣給他個人。
    “有活蠍子的話，也收。”
    “我可不是什麽廠長，就是一個普通職工。”
    馮姓中年男子本來隻是出言試探，要是對方沒聽出自己的弦外之音，他買完知了猴，就離開了。
    根本不會再搭理對方。
    但是，眼前這小夥子很聰明，而且說話還好聽，不由得多打量了眼前這個小夥子幾眼。
    “小同誌，怎麽稱呼？”
    “我叫王東升，附近村子的人。”
    “不知道，馮廠長方不方便留個地址，我把知了猴皮和蠍子帶過來，好去找你。”
    王東升後麵一句稍稍壓低了一些聲音。
    “前麵這位同誌，買完了，就先讓一讓，不要耽誤別人買。”
    “是啊，後麵有這麽多人排隊等著呢，大熱天的，誰都不容易。”
    還沒等馮姓中年男子說話，後麵排隊的人紛紛催促起來。
    “王東升同誌，你先在這裏賣著，我等會過來找你。”
    馮姓中年男子接過包好的知了猴，閃身給後麵的人讓開位置。
    “好。”
    王東升應了一聲，繼續給其他人數知了猴。
    中途人少的空檔，特意拿報紙分別包了兩包油炸知了猴，放在一邊。
    五點半左右，知了猴賣得七七八八，隻剩下一些被壓扁、破損的知了猴。
    “小同誌，這些壓壞了的不賣嗎？”
    後麵剛排到的人見王東升要收攤，連忙問。
    “這些都壓壞了，就不賣了，留著帶回家自己吃。”
    剩下的最多百十來個，沒必要賣。
    “能不能賣給我點，我昨天就沒買到。”
    這人還不死心。
    “這都壞了，賣給你多不好意思……”
    不等王東升說完，這人打斷道：“沒事沒事，你這剩下的也不多了，給你一塊五，全賣給我怎麽樣？”
    “行吧。”
    對方誠心想要，王東升自然沒有任何意見，利落的把剩下的知了猴全部包起來，遞給對方。
    收好錢，疊好化肥袋，夾到後座上。
    拿出一根官廳煙，遞給旁邊賣菜的菜農：“今天市管的人咋還沒過來？”
    “你咋還盼著市管的人過來。”
    “估計是去了另一個臨時市場。”
    賣菜的菜農看在官廳煙的份上，笑著說道。
    王東升抽著煙，有一句沒一句的跟這個菜農閑聊。
    好一會，都沒見到姓馮的人過來。
    就在他以為對方不會過來，準備離開時，就看到這人換了身衣服，騎著自行車，停在了他前麵。
    “王東升同誌抱歉抱歉，有事耽誤了些時間。”
    “這裏人多，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
    馮姓中年男子帶著王東升離開了臨時市場，來到人少的地方，給了王東升一個地址。
    然後，把知了猴皮和蠍子的收購價格說了一遍。
    同時把自己的全名告訴了王東升。
    他叫馮建軍，藥材廠主任。
    王東升對知了猴皮的收購價格倒是了解一些。
    他們那的供銷社都是一塊錢一斤左右收購知了猴皮，品質好、完整無破損、沾的泥土少的，還能加些錢，不過得達到一定數量才會收。
    馮建軍這裏則是一塊八一斤收，若是挑選出來品質好的，兩塊五一斤收購。
    活蠍子十塊一斤，幹蠍子十五一斤，幹蠍子必須要足尾齊全。
    蠍子的價格，王東升不知道是高是低。
    按照知了猴皮的價格算，估計比供銷社收購的價錢高。
    不過，他也要回去先問問。
    要是價格比供銷社高很多的話，他可以帶著發小和幾個姐姐，抓完知了猴，再抓蠍子。
    蠍子可以從晚上七八點，抓到淩晨兩三點鍾。
    知了猴十點以後大部分都已經蛻皮，而且數量會少很多，遠不如抓蠍子合適。
    說完價格，王東升又特意詢問了一句，馮建軍是不是會一直收購。
    得到肯定的答複，跟馮建軍約定好，攢夠了知了猴皮和蠍子就過來交易。
    王東升跟馮建軍分開，回到火車站附近，找到正在巡查的周偉紅兩人，把打包好的知了猴送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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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人來人往，兩人不好推辭，隻能無奈收下。
    “下次別送了。”
    “知了猴也沒那麽好抓，你賺點錢不容易。”
    周偉紅主動給王東升取了一支煙，誠懇說道。
    每天給他們送一包，搞得他們都不好意思了。
    昨天他們鄰居有買了知了猴回去吃的，他們問了問價格，油炸的要兩分錢一個。
    王東升給他們送的足足有五十個，這就是一塊錢，快頂得上他們一天的工資了。
    “是不好抓，這玩意在農村不值錢，隻能拿到市裏來賣。”
    “再說，知了猴就這個季節能抓，等過了八月上旬，想吃都吃不到。”
    “知了猴比牛肉營養價值還高，油炸的又好吃，大人小孩都喜歡。”
    “小孩吃了長大個，大人吃了腰強力壯。”
    王東升見兩人比較忙，也沒多打擾，把東西給了兩人，抽了根煙，就識趣的離開。
    出了市區，太陽已經落山。
    本來還以為今天能早點回去，結果因為碰到馮建軍耽誤了一些時間。
    到村裏都快八點了。
    剛到家門口，就看到明明，花花，大勝還有猴子，老九和耗子，都在他家門口等著。
    “幹嘛在外麵等著，走走走，進去。”
    王東升自行車都沒停，招呼著幾人，進入院子。
    許秀琴抱著孩子，從裏屋走了出來：“今天怎麽又回來得這麽晚，知了猴不好賣嗎？”
    其他人也都看向王東升。
    “跟昨天差不多，今天是因為別的事情耽誤了。”
    “等會，我再跟你詳說。”
    王東升把自行車放好，拿著布袋就往裏屋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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