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圍在電風扇前，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許秀琴吹了一會風，把王東升叫到裏屋：“升子，這兩台電風扇花了多少錢？”
    剛剛，她的注意力都在這兩台電風扇上，壓根沒在意王母說的是什麽。
    “八十一台，兩台一百六，外加兩條大前門。”
    王東升又繪聲繪色的把買電風扇的過程跟媳婦兒說了一遍。
    “升子，把另一台電風扇打開試試。”
    話音未落，耳邊突然傳來老娘的聲音。
    於是，王東升從裏屋出來，把另一台電風扇拿出來，插上插座試了試。
    風扇呼呼轉起來，一陣陣涼風扇過，王東升拔下電源，把電扇搬到了老爹老娘的屋子。
    “中午就在這屋吃飯，有電風扇涼快。”
    王母笑容滿麵，主動提議。
    “好耶，要吹著電風扇吃飯了。”
    “我要吹電風扇。”
    兩個小的立即歡呼起來。
    自從開了電風扇，兩人就一直站在前麵吹。
    “你們兩個離遠點，不允許靠近電風扇，更不能把手、小棍伸進電扇裏。”
    “這電風扇十分危險，手伸進去，那個轉的飛快的扇葉能把你們的手給割下來。”
    “還有，離插座遠點，有漏電的危險。”
    “誰敢靠近，我讓你們娘把你們的屁股打開花。”
    王東升把兩個小的拉到桌子邊上，嚴厲叮囑。
    小孩子貪玩，手又小，萬一伸到插座，或是電扇鐵網裏麵，十分危險。
    “升子，下午你去找一趟大隊書記，報備一下家裏買了電風扇，需要多用電的情況。”
    “私自用電，會被處罰。”
    王父坐在飯桌最靠裏麵的位置，提醒道。
    “行，我知道了。”
    王東升這才想起來，現在還是集體電表，各家使用電風扇，電視機，收音機這些東西，得去村裏大隊提前報備。
    正好，老爹提了磚廠名額的事，下午去找大隊書記，可以順嘴問一句。
    午飯是許秀琴做的，還算豐盛，最起碼菜裏麵放了不少油。
    不像他老娘，做菜真是一點油都舍不得放。
    吃著飯，小兒子被熱醒。
    王東升吃得差不多了，主動把小兒子王成江抱出來，感受到涼風，小兒子頓時不哭了。
    小眼睛滴溜溜亂轉，不斷地看著風吹過來的地方。
    “是不是沒見過，涼快吧。”
    “你算是能享福的，出生第一年就吹上電風扇。”
    “這可都是你爹我給你打下來的江山，以後可得好好孝順你爹我。”
    王東升抱起小兒子，在離電風扇不遠的地方舉高高，時不時用胡子紮一下兒子的小臉，逗得小兒子咯咯直笑。
    很快，王母吃完飯，從王東升手中把小孫子接了過來：“升子，趁著大隊書記還沒休息，你先過去一趟。”
    “好。”
    王東升回到裏屋，從櫃子裏拿出一條大前門。
    這段時間，他去市裏的時候，碰到之前常去的副食品店有貨就會拿回來一條。
    家裏，時常備著兩三條大前門，兩三條官廳煙。
    王父看到兒子拿著一條煙從裏屋走出來，有些欲言又止，隻是看到媳婦兒還在身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來到大隊書記家，王東升輕車熟路的恭維一番，不動聲色的把大前門塞到大隊書記手中。
    “升子，這麽客氣幹嘛，燒磚窯的名額跟我說一聲就行。”
    “本來，我是想去找你的，可想著你天天去市裏賣知了猴，不一定有時間，又怕耽誤你賺錢，就沒有去。”
    李來富嘴上說著客套話，身體十分誠實的把煙接了過去。
    大前門是好煙，他平時都舍不得抽。
    “李書記，我不是來要燒磚窯的名額的，今天家裏買了兩台電風扇，跟你報備一下。”
    “電費該怎麽算，就怎麽算。”
    “不就兩台電風扇嗎，這都是小事，還是按照每個月一塊五的電費……”
    李來富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回過味來，仔細回憶王東升剛剛說的話，疑惑的問：“升子，你說你今天買了兩台電風扇？”
    “是啊，這幾天熱得要死，就在市裏托人找關係，弄了兩台電風扇。”
    “這電風扇雖說不費什麽電，但畢竟是電器，以後我每月多交一塊五的電費，總不能讓書記你為難。”
    王東升又隨口詢問了兩句村裏燒磚窯的事情，來轉移李來富的注意力。
    “還是你們年輕人有頭腦，能折騰。”
    “正好，你這段時間經常去市裏，見多識廣，幫我分析分析這燒磚窯行不行？”
    李來富拉著王東升到了裏屋，這裏一台電風扇正呼呼呼的吹著。
    “李書記太看得起我了。”
    “我去市裏，就是擺個攤，賣賣油炸知了猴，哪有什麽見識。”
    “李書記才是真正的見多識廣。”
    “這種大事，我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王東升連連謙虛的擺手。
    “讓你說，你就說，這裏又沒外人。”
    “這幾天，我去其他村看了看情況……”
    李來富主動拿出一支煙，遞給王東升，然後大致把其他村的情況說了說。
    “既然李叔非讓我說，那我就厚著臉皮說說自己的看法。”
    “此事，宜早不宜遲，既然做好了打算，就應該早點幹。”
    “而且要兩個磚窯同時幹，不能畏首畏尾，幹得越早，越有優勢。”
    “除此之外，還要有長遠謀劃，有危機意識，不能因為眼前買磚的人多，就不去尋找其他銷路。”
    “咱們這稍微大一點的村都有磚窯，大家的想法差不多，什麽賺錢，肯定跟風做什麽。”
    “做的人多了，競爭就會變大，而咱們市縣周邊範圍的需求量就這麽大，早晚會達到飽和……”
    王東升也希望村子能發展好一些，對於後世可能出現的一些情況，提前給大隊書記做了一個詳細分析。
    至於李來富會不會聽，能不能聽進去，聽進去多少，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上一世，村裏磚窯計劃來計劃去，磨磨蹭蹭，一直拖到十月份，棒子收完小麥下種，這才開始燒第一把火。
    當時，周邊幾個大村子有的磚窯都燒了四五個月，大部分客源被搶走。
    他們村最多算是喝上點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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