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政策在變化，前兩年，確實可以申請。”
    “現在不是情況不同嗎？”
    “再說，我也隻是告訴你能申請，可從來沒說過，一定能生三胎。”
    “你趕緊讓開，不要再撒潑打滾，影響計生辦同誌工作。”
    李來富臉都黑了。
    “現在是看在你們大隊書記的麵子上，跟你好聲好氣的說話。”
    “別倚老賣老，不知好歹。”
    “再鬧，通通帶局子裏去。”
    計生辦的女幹部一把推開坐在地上哭天搶地攔著不讓走的孫大嬸。
    她們幾乎每天都會碰到這種情況，非常清楚，好言相勸對這些人沒有作用。
    你越是好言相勸，她們越是蹬鼻子上臉。
    “哎呦……幹部打人了……幹部打人了……”
    “你們這些人，就會欺負我們老百姓，不給我們活路。”
    “今天你們要是帶走我兒媳婦兒，明天我就去公社門口吊死。”
    孫大嬸依舊不依不饒。
    他家男人和三兒子，站在後麵一言不發，任由孫大嬸在眾人麵前撒潑打滾。
    他們也不傻。
    公社，大隊，計生辦來這麽多人，還有荷槍實彈的民兵保護。
    真要跟著鬧起來，那性質可就完全變了，直接把他們按照盲流抓走槍斃都有可能。
    “你愛死哪，死哪。”
    “就是死，她也要被帶去結紮。”
    “把人帶走，她再攔著，直接給她銬到局子裏去。”
    計生辦的婦女幹部對這種場麵司空見慣，每次下來查，都會受到類似的威脅，因此，她壓根不把這種威脅放在心上。
    手段粗暴點，工作才能進行下去。
    再說，她們也不像後世那般害怕輿論影響。
    院子外，圍觀的鄰居越來越多。
    眾人議論紛紛，有愛管閑事的上前幫忙說情。
    看到圍觀的村民越聚越多，公社的王書記當機立斷，直接讓人把孫大嬸控製起來。
    大隊書記嗬斥了孫大嬸的男人和兒子幾句，讓他們把孫大嬸拉開。
    然而，兩個大男人就像沒聽見，依然站在一旁不為所動。
    “王書記，我勸她兩句。”
    “這麽多人圍著，真要鬧出什麽事情來，對您和其他領導幹部影響不好。”
    “咱們的目的是為了把事辦成、辦好，不是為了跟誰置氣。”
    王東升來到王書記身邊小聲說道。
    都是多年的鄰居，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這事處理好了，也能讓他在這些領導麵前多露露臉。
    王書記看了一眼王東升，隨後點點頭。
    王東升快走兩步來到孫大嬸身邊，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兩句。
    頓時，孫大嬸停止哭鬧，隻是狐疑的看著王東升。
    “嬸子，這麽鬧下去，對你家一點好處沒有。”
    “咱們雖然隻是普通農民，但也要緊跟國家政策，為祖國的發展添磚加瓦。”
    “你家老三兩個閨女，最多是上環，以後政策寬鬆了，能要孩子的時候，把環取下來，不會有什麽影響。”
    王東升後麵的話，說得很大聲，圍觀眾人都能聽到。
    見他三言兩語就把這個難纏的老太婆說服，公社幹部、計生辦的人都一臉驚訝。
    他們可是非常清楚，這些村裏的老年婦女，有多難搞定。
    有的時候，不上點措施，都不行。
    現在，這麽難纏的事他輕輕鬆鬆就給解決了，計生辦的幾人都覺得王東升真是一個幹計生的好苗子。
    沒人阻攔，問清孫大嬸家的情況，公社幹部、計生辦的人和大隊幹部，繼續前往下一家。
    “升子，大隊書記真能讓我兒子去磚廠幹活？”
    “上了環，取下來，還可以生孩子？”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孫大嬸趕緊拉住王東升問。
    “放心，大隊書記通情達理，隻要你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肯定會同意。”
    “我一個同學的嫂子，前幾年上了環，去年申請下來名額，取下來，沒多久就有了孩子，還是雙胞胎男孩。”
    “聽說上環取下來，生男孩的概率更大。”
    王東升後麵的話自然是胡說八道。
    取下環，肯定是能生孩子，至於生男生女，這種事那就要看孫大嬸三兒子給不給力了。
    反正，孫大嬸三兒子過兩年帶他媳婦去了南方，就偷偷把環取下來，生了個男孩。
    “你上過初中，有文化，我聽你的。”
    “老三，你還傻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趕緊去看看你媳婦兒，跟著她一起去醫院。”
    “一點眼力見沒有，看看人家升子，都能跟公社幹部、計生辦的人有說有笑。”
    “你要是有這點本事，我哪還用得著撒潑打滾。”
    確定取下環，還能生孩子，孫大嬸放心下來，見三兒子還傻愣愣的站在這裏，立即沒好氣的嗬斥道。
    “孫大嬸，我就先回去了。”
    王東升可不想聽孫大嬸訓兒子，打了個招呼，離開了孫大嬸家。
    折騰了一番，已經五點多，見老娘還要跟著去看熱鬧，連忙拉著她回家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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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子，你剛剛小聲跟孫鳳梅說什麽了，她竟然能同意讓公社的人帶走她三兒媳婦兒？”
    王母被拉著回到自家院子，一臉好奇的問。
    “沒說啥，就是告訴她上環更容易生兒子，還能借著這個機會讓她找大隊書記要兩個去磚窯幹活的名額。”
    王東升隨口說道。
    “真的假的？”
    “上環，還有這好處？我怎麽不知道？”
    王母一臉狐疑。
    “你不知道，是因為你讀書少。”
    “再說，這隻是能提高生兒子的幾率，又不是百分之百能生兒子。”
    “孫大嬸能同意，是因為她也不傻，知道繼續鬧下去，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我過去說話，不過是給她一個台階下。”
    “這事兒，可不要說出去。”
    “萬一誰家兒媳婦兒上了環，偷偷取下來，沒生兒子，該埋怨咱們了。”
    王東升擔心他老娘跟家裏的親戚說。
    萬一，這些親戚真的信了他隨口胡謅的話，拉著剛過門的兒媳婦兒去上環，那樂子可就大了。
    “你還是管好你自個吧。”
    “以後沒事別瞎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費力不討好。”
    “真要像你說的，萬一孫鳳梅三兒媳婦兒沒生兒子，到時候還得埋怨咱們。”
    王母可是深有體會，這些沒兒子的家庭，有多渴望生一個兒子。
    “我又不傻，肯定不會幹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你沒看公社幹部和那個王書記，後麵看我的眼神都不同了嗎？”
    “咱越是有本事，越是能讓人重視。”
    “到時候，曉雅和成江交罰款的時候，也能少交一些。”
    王東升說著回到堂屋，把電風扇搬到廚房，給老娘吹著，讓她做飯的時候，不至於那麽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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