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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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鷹以為蘇景軒又暈厥了,急匆匆跟著徐風闖了進去。
    結果,清風苑的人跪了一地,蘇景軒正好端端坐在圓椅上發脾氣。
    徐風揮揮手,領著眾人退了出去。嶽鷹撿起被推倒在地的奩式爐,又把散落在地上的書一本本撿起來放好,沉聲說:“你找我做什麽?”
    “你還知道回來嗎?”蘇景軒把手邊的沙漏重重摔下,“你可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嶽鷹湊近他,盯住他的眉心,蘇景軒斂眉垂目,耳朵尖緩緩燒了起來。
    “你可是又害怕了?”
    “……”
    “我先前怎麽同你說的,你若是怕了,可以想一件高興的事。”
    “切,想那個能驅鬼的老虎嗎?”
    嶽鷹:“……”
    “我想不出來!”
    嶽鷹不再理他,自顧自坐下畫了一個怒目金剛式的老虎,左右找著地方,最支在了筆架上。
    “你看,這不是嗎?下次害怕了,就看這隻老虎。”
    “你也好意思說這是老虎,”蘇景軒嫌棄道,“我看像牛像馬又像一隻病貓。”
    “好好好,你嫌它不好看,下次去看魚總成吧。你不是很喜歡你那條魚嗎?”
    “我是喜歡啊,可是你給我弄丟了啊!”
    真是多餘跟他說這些。
    嶽鷹冷了臉說:“就算我和你定下了契,也不是賣身契。下次怕了,找別人陪著。”
    “定契?”蘇景軒又把她那篇錯字連篇的字據拿出來鞭屍,“就你這還好意思叫契?不把這些字學會了,今後哪也不準去。”
    簡直是莫名其妙。嶽鷹覺得再說下去也是枉然,眼神隨即滑落到自己背回來的包裹上:“你把念禾攆進莊子裏了?”
    “那裏清淨,讓她好好靜靜心。”
    嶽鷹已斷定靜禾說的不全是假話。
    “等她改好了,你還會讓她回來嗎?”
    蘇景軒審視著她:“這是你該問的嗎?”嶽鷹又道:“能讓彩兒搬來和我一起住嗎?我想找個夥伴。”
    “彩兒?”蘇景軒努力回想著。
    “就是經常跟在念禾身邊的小丫頭。”
    “你若想,就叫她來吧。隻一點,在清風苑裏做事,心術要正,嘴巴要緊。”
    嶽鷹感覺自己被敲打了,慷然說:“郎君放心,等你病好了,咱們錢契兩清。這裏發生的事,嶽鷹也會忘個幹淨,一定不會說出去。”
    蘇景軒沒有答話,隻是冷哼了一聲。
    清風苑裏沒有女使,蘇景軒的臥房往常隻有吉敏進出,吉敏出去後就換了徐風守夜。嶽鷹到這個院子後,原是個若有若無的存在,除了拎著茶壺給蘇景軒續水,就是在案幾邊打瞌睡。
    彩兒搬來後,管事把燒茶弄水,內院灑掃的活兒一並指派給了她。嶽鷹心疼她年幼,能攬的活兒都攬了過去,又要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到蘇景軒身邊點卯,每天忙得如陀螺一般。
    這天下午,徐風跟著蘇景軒外出未回,天氣突然轉陰,彩兒也不知去向。嶽鷹惦記洗曬的被臥,丟下正臨摹的字帖,把它們收進臥房。
    布衾曬得柔軟幹燥,以清風苑的規矩,還得拿去熏香。嶽鷹一路想著用什麽香料合適,剛進臥房,就看到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彩兒?”嶽鷹遲疑著喊,“是你嗎彩兒?那身影卻越跑越快,不多時消失在了拐角處。”
    嶽鷹狐疑地走回去,四下搜索了一陣,在床鋪枕下看到了一個帶著牙印的赤金牌子,死去的記憶瞬間覺醒,她立馬又給他塞了回去。
    熏籠就放在隔間,嶽鷹去選香時,發現沉水香盒蓋微啟,像是匆忙間沒有放好。而熏爐裏,竟先燃了一顆。
    嶽鷹聞了聞味道,是沉水香無疑。既然如此,彩兒為何慌慌張張不應自己呢?
    嶽鷹把布衾搭在熏籠上,狐疑著出了主屋臥室,一路尋著彩兒回了東廂的抱廈。
    彩兒正在床上呆坐,見她來了,慌忙整理起了東西。嶽鷹愈發篤定了,故意冷著臉詐問:“彩兒,剛剛你進郎君的主臥了?”
    “我,我沒有,我一直都在這裏。”
    彩兒的驚慌出乎意料,嶽鷹盯著她看了一陣說:“那他的沉水香盒裏,香丸怎麽亂了,還多了一顆?”
    彩兒忽的起身,麵色漲得通紅:“沒有,不是我,我明明數過的,就是九顆。”
    蘇景軒每日入睡前必焚沉水香,又生性偏執,盒子裏的香丸要花麵朝上,既不能擺放兩層,也不允許缺位。每天臨睡前他都會親自檢查,數夠九顆。
    嶽鷹上一次替他熏被弄亂了香丸,就被他好一通囉嗦。徐風告訴她,蘇景軒這個怪癖有很多年了,貼身伺候的都知道。
    可彩兒到這裏之後,沒有替他熏過一次香,她怎麽知道他的香丸要有九顆。更何況——
    “你不是說自己沒有進過主屋嗎?”
    “我進過如何?阿鷹姐姐,我們都是這清風苑內院伺候的,管事那裏,也沒有給我們劃下高低。憑什麽主屋你想進就進,偏我進不得?”彩兒的聲音突然尖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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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鷹怔了一下,坐在她跟前,放緩了語氣說:“彩兒,我是在說你進不得嗎?我是問你為什麽明明進了,又不敢承認?”
    “我沒有不承認,是你叫我時我沒有聽見。”
    “彩兒,你說的這些,自己信嗎?你沒聽見,怎知我叫過你?”
    嶽鷹語重心長地說,“彩兒,念禾走了,你在東偏院被人欺負,我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把你帶到了這裏。
    求郎君答應時,我許過他不會往清風苑裏帶心術不正的。他身子不好,身邊過個飛蟲宋大娘子都要盯得緊緊的。彩兒,你莫忘了你念禾姐姐是怎麽惹惱了他。
    咱們於他不過是伺候的,你看著他和我親近,也不過是我暫時於他有益罷了。主屋再好,今日徐風若在,我也沒必要搶著幹他的活兒。閑坐著還能短了我的月錢不成?
    你年齡尚小,千萬不要聽人唆使,行差踏錯。不管你做了什麽,現在還有得補救。要是釀成大禍,莫說這清風苑,就是翠湖別院能留你嗎?”
    一番長話過後,彩兒仍是低著頭不說話。
    “你到底是在主屋拿什麽東西了,還是做什麽了?”嶽鷹忽的站起來說,“我也是管不了你了,罷了,就把你交給前院的管事去審問吧。”
    嶽鷹作勢要走,彩兒拉著她的手臂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阿鷹姐姐饒命,若讓管事他們知道,定是要打死我的。可我真的沒有害郎君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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