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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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鷹從一個藥鋪出來,又是一無所獲。
    翟林迎過來拿著一個簪花在她鬢角比劃,被嶽鷹一個眼神逼退。
    “枉你是個女俠,這點子耐性都沒有。”翟林佯裝委屈道,“茫茫人海,隻要不是兩下有心往一塊兒湊,哪裏有那麽容易找到的?你當旁人都似我這般,跟著你不離不棄?
    來來來,先喝杯茶水解解渴。瞧這京裏的風,都把你的嘴唇吹皺了。”
    嶽鷹劈手奪過他遞到唇邊的茶碗,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喝茶。
    翟林收斂嬉笑的神色,左右打量著說:“這樣找下去也不是法子,還是得想法從宮裏探探消息。不能憑著居安郡主一句話,就認定我那嶽父在宮裏。”
    “你給我閉嘴!再這樣嶽父嶽父的信口開河,看我不打折了你的腿。”
    翟林跟上去,繼續嬉皮笑臉道:“打折就打折唄,隻要你高興,要我的命也是值得的。”
    巷子裏,吉令和吉敏對視一眼,互相給了對方一個“難以忍受”的表情。吉令搖頭道:“敏猴子,你還別說,咱們郎君啊,可真是遇到對手了。”
    “那還杵在這裏做什麽?”蘇景軒在他們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等著我親自動手嗎?”
    兩人忙低頭答喏,慌張離去。
    不遠處,嶽鷹靠在樹邊休息,翟林倚在她身邊聒噪個不停。聽到最後,她幹脆閉上了眼睛。
    翟林的手虛虛附上去,眼看就要落在她額前的亂發上,蘇景軒猛地捶了一下桌麵,直震起了鄰座的茶碗。
    他正要起身上前,一個小童湊近,打斷了翟林的動作,似是遞過去一張字紙。嶽鷹看了,剛要隨小童離開,卻被翟林叫住。
    他對著小童一番盤問,緊跟著對嶽鷹搖搖頭說:“這事兒來的蹊蹺,先不說這信兒準不準。送信兒的人就十分可疑,這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值得這般畏首畏尾的?”
    嶽鷹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許是葉師兄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不好明著見人。不如還是先去看一眼,小心些便是了。”
    翟林凝神想了一陣說:“既如此,你在這裏等我,我皮糙肉厚的,不怕歹人。”
    “嗬,若是有鬼等著你呢?你怕不怕?”
    一陣冷風卷著枯黃的落葉掠過腳麵,翟林猛地拖住嶽鷹的小臂,顫聲道:“那便一同走這遭,隻要你我心意相通,縱是牛鬼蛇神也無需懼怕。”
    嶽鷹鼻腔裏溢出一聲冷嗤,起身隨著那灰衣小童往巷陌深處走去。翟林緊走兩步跟上,隻見小童在一名青布包頭的仆婦身前站定,接過油紙包著的糖果與幾枚銅板,蹦跳著跑遠了。
    那仆婦福了福身,目光落在嶽鷹麵上:“嶽娘子,葉大夫聽聞您在尋他,特遣奴婢在此相候,請隨我來。”
    嶽鷹掙開翟林緊扣的手指,淡聲道:“若還是害怕,就趁早回去吧。”
    翟林整了整衣襟,昂首道:“怕?有何可怕?天地萬物自有綱常,朗朗乾坤之下陽氣正盛,縱是魑魅魍魎也近不得身!”
    見二人已轉過巷角,他忙提步跟上。三個人在曲折的巷弄裏七轉八繞,走在末尾的翟林忽然覺得小腿肚一陣酸軟,竟踉蹌著跌坐在青石板上。
    待他掙紮著起身,卻見一道寒風裹著沙塵撲麵而來,迷得他睜不開眼。緊接著,眼前景物竟如潑了墨般暈染開來,逐漸模糊成一片混沌。
    在意識即將消散的刹那,他恍惚間看見一團玄色暗影自空中疾墜而下,如巨網般將嶽鷹兜頭罩住……
    吉令從暗處跳出來,扭頭看了看蘇景軒抱著嶽鷹遠去的背影,對著吉敏揚了揚下巴說:“怎麽樣,服了吧!”
    “還不是得弄暈?”
    “他自己弄暈的,跟咱們弄暈的能一樣嗎?”吉令踢了踢沉沉昏去的翟林說,“這小子是個難對付的,丟在這裏太便宜他了。”
    “這樣?”吉敏對著自己的脖子,做了一個手勢。
    吉令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給郎君積點德吧。走,咱們送他去個好地方。”
    翟林從密林裏醒來的時候,夜已經深沉。篝火跳動中,一個玄色披風背身而坐。
    翟林屏息摸到半截枯枝,掌心沁出的冷汗將粗糙樹皮浸得發潮。他猛然暴起撲向那團玄影,卻不防後腰遭人飛踹,整個人重重栽倒。
    抬頭瞬間,玄色披風下那張覆著青銅麵具的臉驟然逼近,獠牙狀的紋路在暮色裏泛著冷光,直看得他寒毛倒豎。
    枯枝在掌心攥得咯咯作響,他嘶聲吼道:“嶽鷹在哪?把我娘子還來!”
    玄色披風踏著滿地枯葉緩緩逼近,腳尖一挑,將他手中枝杈踢得飛入半空。甕聲嗓音中裹著森冷殺意,他說:“閻王點卯娶親,誰人敢擋?”
    話音戛止時,青銅麵具幾乎貼上他顫抖的鼻尖,“識相的話,就滾遠些!再別讓我們兄弟見到你!”
    “你們,”翟林顫聲道,“你們是山匪。對,你們就是山匪!”
    他指著兩人的影子:“你們要多少銀子?千兩?五千兩?隻要你們當下就把我和她關在一起,我保你們發財。”
    玄色披風慢慢靠近,翟林把手指翻了一翻說:“萬兩,我願意出萬兩銀子贖……”話音未落,他就被直接打暈。
    “我當你有什麽妙招,還不是直接打暈?”吉敏取下麵具,譏諷道,“演這一出,給誰看呢!”
    吉令取下青麵獠牙的麵具,踢了翟林一腳說:“誰料想他早嚇破了膽,還知道看影子?罷了罷了,先綁到樹上去,免得夜裏被狼吃了,又是你我的罪過!”
    清晨的陽光照在翟林的眼瞼上,他從一棵大樹的枝杈上醒來,伸手拚命撕拽綁在身上的藤蔓。
    一個時辰後,城中一家當鋪裏,掌櫃接過一身狼狽的翟林,急聲道:“郎君,您這是遇到什麽難事了?”
    “掌櫃,快,快設法幫我聯絡五老太爺。”
    “五老太爺?”
    “宮裏那個啊!”
    “郎君,您不是……”
    “你再不趕緊去,我即刻死在這裏。”翟林急得捶胸頓足,“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掌櫃嚇得麵色發白,一溜煙朝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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