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喝了兩杯茶才把嘴裏的酥點順下去，擦了擦嘴唇，說道：“南南，你要噎死為師嗎？”
    “吃東西都堵不住師尊的嘴嗎？”
    “你總是這樣，坦誠一些不好嗎？”
    江南裝傻道：“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南南心裏，其實是想和那孩子好好相處的吧？你到底在鬧什麽別扭呢？”
    江南抬頭看著落花，小聲道：“會分離的吧…和那些家夥一樣，總要離開的，這裏隻會剩下我。”那些家夥是指和江南同一批來到這的女孩們）
    “原來如此，是害怕分離啊。”
    “明知道結局，就沒必要開始了不是嗎？”
    “這是你真實的想法嗎？”
    “嗯。”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未來的自己會後悔呢？”
    “我們不熟，沒什麽好後悔的。”
    鹿鳴抿了口茶，若有所思嘟囔著：“這樣嗎？這樣啊…”
    幻境內的畫麵切換…
    原本在庭院談天的師徒倆，出現在山下的空地。
    那些稚嫩的少女，如今也成熟了不少，她們的手裏，拿著屬於自己的考核卷軸。
    【這是？又過了幾十年？】
    鹿鳴用手肘捅了下江南，小聲道：“不去道別嗎？”
    江南看向一直望著自己的樂心瑤，嘴硬道：“不必了，我們不熟。”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身後傳來樂心瑤的喊聲：“姐姐！我完成任務以後，一定會回來陪你的！”
    江南腳步一頓，唇角不自覺上揚，卻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徑直離開。
    『我等你。』
    江南又回到了隻有師尊相伴的生活，而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坐在庭院內喝茶看花。
    餘光時不時掃過門外，恍惚間感覺有個身影在那裏。
    真正轉頭看去，發現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看什麽呢？門外有什麽嗎？”
    江南看向突然出現的鹿鳴，問候道：“師尊您來了。”
    “嗯。”鹿鳴看向門外，明知故問道：“離開多久了啊？”
    “什麽？”
    “那些你親自送走的孩子們，離開多久了？”
    “十幾年吧？記不清了。”
    “過了這麽久，你恍惚間還覺得她守在那裏嗎？”
    江南仰頭看向天空，故意岔開話題，道：“今天天氣不錯。”
    “為師在跟你…”
    江南搶過鹿鳴的話，目光對著屋後的山峰感歎：“啊！真是風和日暖，野綠山青啊！”
    “你這孩子怎麽…”
    “這麽大好的天氣，師尊該不會還要說教吧？”
    “你這孩子真是！”
    “囉裏吧嗦的會變成老頭子哦！”
    “真是敗給你了！你這不想回答問題就轉移話題的本事到底跟誰學的？”
    “都是師尊教得好。”
    “為師可沒教過你這些。”
    “那就是我自學成才咯！”
    “你呀！”鹿鳴彈了下江南額前的碎發，寵溺道：“滿腦子小機靈。”
    “嘿嘿～”
    “我養大的小聰明蛋，要不要去山上玩啊？”
    “有人背著自然要去了。”江南說著單手撐桌，跳上鹿背。
    “坐好。”
    江南嘴上說著：“就不！”腳踩鹿背，彎著腰，伸出雙臂環抱住鹿鳴的脖子。
    鹿鳴怕她摔了，嚇唬道：“摔到你為師可不管。”
    “那我就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哎～真是敗給你了。”
    “快走吧！快走吧！”
    【哈哈哈，師祖完全拿老師沒招嘛！】
    轉眼間到達山頂，江南再次下意識看向那座塔。
    鹿鳴提議道：“要進去看看嗎？”
    “哎？”
    江南有些詫異，詢問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坐好，為師帶你進去。”
    江南乖乖坐好後，鹿背著她，進入塔內，踏上旋轉向上的樓梯。
    塔內並沒有供奉的佛像或是收藏的奇珍異寶，而是沿著牆壁整齊擺放的供桌，上麵還擺著統一樣式的相框。
    相框內的照片分為彩照和黑白照兩種。
    塔共有九層，每層的場景都一樣，隻不過越往上，照片的數量越少。
    洛時予看著這個場景，感覺很不舒服。
    【總覺得這裏不是一座塔，而是一座巨大的靈堂。】
    “師尊。”
    “你有很多問題吧？比如說這些照片是什麽？”
    “嗯。”
    “曆代所有天道的照片都在這裏，實力越強，所在的樓層越高。”
    鹿鳴說著，已經走到了頂層。
    立在正中的供桌上，隻擺放了一個相框。
    與其他不同的是，相框內是一張拚湊的照片。
    女子黑白照的左臉與男子彩照的右臉相拚，一半優柔一半張揚，毫無共同點的兩個人卻擺放在一個相框內。
    江南走向那張照片，她有太多問題了，需要鹿鳴一一解答。
    “師尊，這照片是？”
    “第一天道。”
    “這是一個人嗎？”
    “兩個人。”
    “兩個人？為什麽在一個相框裏？”
    “聽為師慢慢給你解答，要先從這個女人開始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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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名叫花簌，準確來說，真正的第一天道其實是她。
    可她卻深深愛上了某個位麵的男人。”
    江南指著照片中的男人問道：“花簌愛上的人是他嗎？”
    “對，他叫列單清，是現在的第一天道。”
    “第一天道變成他了？花簌呢？”
    “死了，與其說是死了，不如說是變成祭品更為妥當。”
    “難道說列單清掠奪了花簌的天道之力？怎麽做到的？”
    “是這個傻姑娘被騙得團團轉，自願獻祭的，不惜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是夠蠢得。愛情是個容易讓人衝昏頭腦的東西，所以你…”
    “我不會傻到為了毫無關係的男人賭上自己的性命。”
    鹿鳴滿意的頻頻點頭：“你有這個覺悟就好。哦！差點忘了，花簌當年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什麽事？”
    “他封印了，一個名叫天倫的凶獸。”
    江南“啊？”了一聲後，立馬將臉上的震驚收斂。在江南的認知裏，此時鹿鳴還不知道她認識天倫）
    “意外嗎？”
    “有點。”
    “當年花簌封印天倫時，答應他隻要好好看守寂靜之海，改過自新，就會放他自由。”
    “然後呢？”
    “花簌死了，天倫並不知道，在那一守就是十萬年。”
    “為什麽沒有人放他出來？”
    “解鈴還須係鈴人，除了第一天道外沒人能放他出來。”
    “列單清呢？”
    “他哪有心思管那種閑事。”
    “嗯…”
    “所以說啊！乖徒兒你要記住，除了為師之外，男人全都不可靠！”
    “我知道了，師尊。不過，我還有一點不懂。”
    “問吧。”
    “花簌是因為天道之力被剝奪所以才是黑白照嗎？”
    “傻孩子，什麽情況下供桌上會擺放黑白照片呢？”
    江南的瞳孔收縮，腿一軟差點摔坐到地上，嘴唇顫抖著說出：“死…死了？那這塔裏的黑白照片都是…”
    話音戛然而止，江南瘋了似的向下層跑去。
    【老師這是怎麽了？】
    畫麵跟隨江南移動，洛時予在第三層看到了擺放江南彩照的相框。
    【我老師不在頂層就算了，在第三層是幾個意思啊？太看不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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