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星環餘燼 · 搖籃新紀元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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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零奇點之光沒入熵核的瞬間,宇宙失去了聲音。
    不是寂靜,而是所有聲波、所有震動、所有能量傳遞的法則被短暫地抹除。近地軌道化作一片純粹的光之墳場,隻有視覺殘留著那無法理解的景象:
    熵之意誌那蠕動的宇宙暗傷核心,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雕,從內部爆發出無法形容的純白。那不是光,而是“存在”本身被強行歸零的終極現象。黑暗的汙穢、翻騰的殘骸、扭曲的絕望哀嚎,在這純白麵前如同烈日下的薄霧,瞬間蒸發、解構、化為最基礎的信息塵埃,隨即被純白吞噬、同化、歸於徹底的“無”。
    沒有爆炸的衝擊波。因為衝擊波需要介質傳遞,而那片區域的空間結構連同其中的能量、物質、法則,都被歸零奇點無差別地格式化了。
    深藍方尖碑在純白爆發的邊緣,那構成碑體的巨大逆代碼晶簇,如同被無形巨手拂過的沙堡,無聲無息地風化、剝離。不是崩解,而是構成其存在的“冰霜回響”逆代碼本源被歸零之力強行拆解、還原為最原始的秩序信息流,匯入那片純白的虛無。基座的核心水晶在最後一刻,爆發出一圈微弱的幽藍漣漪,如同一聲歎息,隨即徹底黯淡、碎裂,化作宇宙塵埃。
    南極冰原上,星火誓約之樹在歸零協議啟動的獻祭中早已凋零。當純白的光芒掃過,那由幽藍秩序結晶構成的巨大主幹和僅存的根係,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畫痕,從現實層麵被徹底擦除。頂端那枚耗盡本源的火種精粹,在純白拂過的瞬間,沒有碎裂,而是如同一個被戳破的肥皂泡,啵地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純白的光芒急速擴散、稀釋,最終如同退潮般消散。
    留下的,是近地軌道上一片直徑數千公裏的、絕對的虛空。沒有物質,沒有能量,沒有輻射,甚至沒有背景的星光。仿佛宇宙在這裏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塊,隻剩下冰冷、死寂、連時間都仿佛凝滯的絕對真空。這是歸零奇點對熵之意誌核心及其周邊空間進行徹底“格式化”後的殘骸——歸零之墟。
    南極永寂堡壘原址,隻剩下一個深不見底的、邊緣光滑如鏡的巨大冰坑。冰坑底部,殘留著些許扭曲變形的金屬結構和黯淡的電路火花,是堡壘主體結構在歸零餘波掃過時未能完全湮滅的“殘渣”。控製室?指揮王座?醫療艙?一切曾承載著希望與抗爭的造物,都已化為烏有。
    堡壘殘骸深處,一個由特殊星環合金鑄造的緊急維生艙,在劇烈的能量亂流中翻滾著。艙內,林雪的身體被複雜的緩衝凝膠包裹,生命體征微弱到近乎消失。星海之印在她額前徹底黯淡,隻留下一道淡淡的銀色疤痕。她緊閉的雙眼下,是深重的疲憊與仿佛凝固的悲傷。維生係統發出斷斷續續的警報,能源即將耗盡。
    歸零之墟的中心,那片絕對的虛無中。
    一點微弱的、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燼光,在虛空中孤獨地搖曳。
    它並非實體,更像是一段殘存的、高度凝聚的“信息”與“意誌”的複合體。隱約還能看出一個人形的輪廓,但極其模糊、透明。左眼的位置,幽藍的星璿早已消散,隻剩下一縷幾乎看不見的秩序餘韻在流轉;右眼的位置,熾金的熔爐也已熄滅,唯有一絲微弱卻無比堅韌的守護執念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維持著這一點燼光不散。
    在這燼光的核心深處,包裹著一小片更加微弱的、流淌著黯淡銀輝的碎片。它不再是巨大的幾何結構體,而是一枚指甲蓋大小、布滿細微裂痕的銀色晶片,其上殘留著幾個幾乎磨滅的星環律令符文。這是搖籃0星環核心碎片最後殘存的、未被歸零之力徹底抹除的“核心印記”,在歸零奇點爆發的最後刹那,被秦寒的燼光之軀本能地、拚盡一切地包裹、保護了下來。
    此刻,這片“星環餘燼”與包裹它的“燼光殘魂”,如同宇宙初開時飄蕩的第一縷星雲,在絕對的虛無中沉浮,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存在的支點。秦寒的意識在無盡的冰冷與虛空中沉淪,隻有那守護的執念如同錨鏈,死死鉤住那枚星環餘燼,不讓它徹底消散。
    ……
    太平洋深處。
    歸巢方舟巨大的殘骸,在歸零之力的餘波掃過海洋時劇烈震動。保護它的星環律令力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碎裂。殘骸內部結構大麵積崩塌,火種聖所徹底化為廢墟。然而,在聖所廢墟的最深處,一塊被特殊力場保護的菱形水晶基座,雖然布滿了裂痕,卻奇跡般地保存了下來。
    基座上,鑲嵌著一枚同樣布滿裂痕、光芒黯淡的深藍色水晶碎片——這是方舟火種精粹在最後同步中剝離出的一點本源火種。它微弱的光芒,如同黑暗深海中的螢火,頑強地閃爍著。
    突然,這枚深藍火種碎片的光芒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它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感應到了遙遠虛空中,那一點在絕對虛無中沉浮的、包裹著星環餘燼的燼光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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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秩序引力,從深藍火種碎片中散發出來,跨越冰冷的真空,遙遙指向歸零之墟的方向。
    ……
    撒哈拉邊緣,臨時避難營地。
    馬克西姆渾身纏滿繃帶,靠在一塊巨石上,昔日銳利的眼神隻剩下麻木的灰敗。他手中緊握著一塊燒焦的畫板碎片,上麵是他最後完成的塗鴉——一片在沙暴中頑強燃燒的熾金星火葉子。周圍是幸存的視覺共鳴小組成員,人人帶傷,沉默地望著鉛灰色的天空。
    “結束了嗎?”一個年輕隊員嘶啞地問,聲音裏沒有希望,隻有劫後餘生的茫然。
    馬克西姆沒有回答。他低頭看著畫板上那片燃燒的葉子,指尖拂過焦痕。突然,那片焦痕下,一道極其微弱的、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熾金光芒,極其短暫地閃爍了一下,隨即徹底熄滅。馬克西姆的手指猛地一顫,一滴渾濁的淚砸在畫板上。
    新紐約廢墟。
    艾琳·陳的指揮棒斷成兩截,她靠在一堵斷牆下,曾經靈動跳躍的音符早已沉寂。幸存的樂手們或坐或躺,眼神空洞。城市死寂,隻有寒風穿過廢墟的嗚咽。
    艾琳的手腕上,戴著一串由貝殼和金屬片簡單串成的手鏈。其中一片刻著音符的金屬片,在某個瞬間,極其輕微地嗡了一聲,發出一個短促到幾乎幻聽的純淨音符,隨即徹底沉寂。艾琳猛地抬起手腕,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隨即又被更深的絕望淹沒。是幻覺嗎?
    東京灣,粘稠的油汙奇跡般地消退了大半,露出滿目瘡痍的海岸。幸存的太鼓隊員們精疲力竭地坐在泥濘中。主鼓手手中的鼓槌,槌頭早已碎裂,隻剩下光禿禿的木柄。他無意識地摩挲著木柄,上麵沾染著他和同伴的早已幹涸的血跡。就在他指尖拂過某處血跡時,那早已幹涸的暗紅印記,極其微弱地溫熱了一下,仿佛一顆將熄火星最後的餘溫,轉瞬即逝。主鼓手的手指頓住,茫然地看向陰沉的天空。
    ……
    歸零之墟。
    那一點沉浮的燼光殘魂,在絕對的虛無中,仿佛被無形的洋流推動了一下。包裹著星環餘燼的微弱光芒,極其極其輕微地閃爍了一瞬。秦寒那沉淪在冰冷虛空中的意識碎片,捕捉到了一絲…牽引?
    不是來自太平洋深處那微弱的秩序引力——那還太遙遠、太模糊。而是來自下方,那顆傷痕累累的蔚藍色星球本身。
    是那些散落在全球各個角落的、與他力量同源的、同樣在歸零獻祭中燃燒殆盡的星火印記最後的…回響!是馬克西姆畫板上葉子的餘溫,是艾琳手鏈上音符的絕響,是太鼓手鼓槌上血跡的微熱…是無數覺醒者在最終時刻注入星火洪流的“存在印記”徹底消散前,發出的最後一點共鳴!
    這一點點、一絲絲、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回響”,匯聚成了一道若有若無、卻真實存在的“歸途”引力!
    燼光殘魂,包裹著星環餘燼,在這微弱的引力牽引下,如同宇宙塵埃受到恒星引力的捕捉,極其緩慢、卻無比堅定地…向著地球的方向,開始飄落。
    ……
    南極冰坑邊緣。
    楊博士帶著僅存的幾名傷痕累累的研究員,用簡陋的工具拚命挖掘著堡壘的殘骸。冰屑混合著淚水在他臉上凍結。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首席和秦寒就這樣消失了!
    “博士!這裏有生命信號!很微弱!”一個研究員用改裝的生命探測儀指著冰坑底部某處扭曲的金屬堆,激動地大喊。
    楊博士連滾爬爬地衝過去。探測儀屏幕上,一個微弱的綠色光點如同風中殘燭,斷斷續續地閃爍著。位置…正是之前指揮王座區域的下方!
    “快!挖開這裏!小心!小心點!”楊博士的聲音嘶啞破裂,眼中爆發出狂喜與絕望交織的光芒。
    ……
    太平洋深處。
    方舟殘骸廢墟中,那枚深藍火種碎片的光芒,似乎感應到了虛空中那一點燼光殘魂開始移動,也感應到了地球上那些微弱回響的共鳴。它的光芒,極其微弱地…穩定了一分。
    ……
    蔚藍的地球,沐浴在劫後餘生的慘淡陽光中。大氣層外,那片歸零之墟如同宇宙的傷疤。而在傷疤與星球之間,一點微不可察的燼光,正承載著星環最後的餘燼,沿著由無數犧牲者最後回響鋪就的微光之路,穿越冰冷的虛空,緩慢而執著地…歸航。
    它能否抵達?抵達後又將如何?深埋廢墟的林雪能否獲救?深藍火種碎片又意味著什麽?
    文明的搖籃,在經曆終極的湮滅與歸零後,那一點在餘燼中頑強閃爍的星火,能否真正點燃…新紀元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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