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梓柳你聽我胡扯……不，解釋……”原來人到慌亂的時候是真的會嘴瓢，虞棲頭大的糾正自己的口誤，卻依舊沒能攔住堅持離開的商梓柳。
    “小春我們走。”商梓柳說不清混在心裏難受的感覺到底是因為什麽，是因為虞棲根本沒用心的挽留，還是氣憤虞棲的欺瞞呢？
    他竟然不知道平時巧舌如簧的人這時候居然也成了根木頭。
    商梓柳抿著嘴，用眼神催促著小春離開，餘光瞥見一旁正欲動作的宋玉時，他停住腳，不免有些遷怒：“我讓小春隨我回去，你就留在這裏吧。”
    “——也算是讓你如願了，不是嗎？”
    宋玉一瞬間僵住，無措地看向虞棲，這讓虞棲想死的心更強烈了。
    這個時候看她不是坐實了他倆之間有點“不可告人”的關係嗎？
    年輕人真是經不起詐。
    而這一眼在商梓柳看來就是身為同夥的證明，他心裏泛起陣陣涼意和酸澀，別開眼語氣生硬的催促小春跟上，那一刻他像是忘記自己已然有了身孕，腳下步伐飛快，還是在小春的提醒下才慢了下來，用手輕輕護住腹部。
    虞棲沒讓人攔著，歎了口氣，決定先讓彼此都冷靜冷靜。
    商梓柳回家裏小住一段時間也好，商家父母待商梓柳極好，定然不會讓他出事。
    而虞棲身邊的人卻對此持不同意見：“殿下，您真讓正君就這麽回去了？要是那邊覺得您是欺負了正君……”
    虞棲打斷了月照的憂慮，幽幽地說：“本來就是啊。”
    這麽一想，讓原本不能生的人忽然間揣上了崽，商梓柳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也正常。
    隻是商梓柳耿耿於懷的點似乎是……她娶他隻是為了讓他生孩子？
    虞棲摩挲著指尖，腦中一道靈光閃過，聯想到商梓柳眼中的失望之情，一下子明白了堵塞的點！
    商梓柳並非沒有半點欣喜，隻是高傲如他，怎麽接受得了有人接近他一開始就隻是為了孩子呢？
    既然明白這個道理，虞棲瞬間幹勁十足，俯身跟月照叮囑些什麽。
    “殿下您……”月照一臉難言的表情，最後還是妥協道：“好吧殿下，我這就去辦。”
    月照雷厲風行的辦事速度不一會兒就徹底不見了人影，等到虞棲身邊沒人，宋玉這才敢上前說話：“殿下，正君那邊……”
    “你以後就別跟著梓柳了。”虞棲沉吟片刻打斷了支支吾吾的宋玉，解釋道：“如今你不需要再向本王匯報任何有關梓柳的事情，不如出府的好。”
    “你的賣身契當時本王雖說讓人收著，但實際上早就撕了，你現在是自由身，從今往後，想做什麽都可以。”
    其實剛剛她還沒想起要怎麽處理這事的，但商梓柳臨走時的話提醒了她。
    被發現的棋子隻會是隱患，還不如早點動手。
    當然，她是個好人，不會做什麽殺人滅口的事的，甚至還會給遣散費——
    “我讓管家備些銀兩，從此去過自己的生活吧。嫁人也好，不嫁也好，都是你自己的選擇，鬆玉。”
    宋玉，鬆玉，兩個名字一樣的發音，可是鬆玉卻能聽出恒王殿下叫的是他原本的名字。
    殿下的處事風格果斷，一旦決定好的事情不會有任何轉圜的餘地，若說原本鬆玉還抱著求求虞棲好讓自己留下來的心思，那麽如今或許連那些話都說不出口了。
    鬆玉跪下來，頭磕在冰冷的地上，將不敢言明的心思徹底葬在心底：“宋玉多謝殿下。”
    至於原本的名字，就讓它隨著過往的記憶消散吧。
    這大概是他唯一能留住的東西了。
    從商梓柳說回商家的那一刻，商家那邊也收到了消息。
    “你說說，這才成婚多久，梓柳就要鬧著回夫家了，肯定是恒王給梓柳氣受了。”商家主君主觀臆測的下了推斷，信誓旦旦的語氣像是親眼所見一般。
    相國自然是不敢跟自家夫郎對著幹，於是連聲附和道：“是啊是啊，定是如此。”
    “早知道就不答應梓柳了。”商家主君腸子都快悔青了，惱得順手揪了相國一把。
    相國：“……”壓根就不敢動。
    在府外翹首以盼了許久，商家父母終於等到一輛緩緩駛來的馬車。
    商家主君連忙帶著人迎上去，見商梓柳搭著小春的手小心翼翼的下馬車，不由得擔憂道：“梓柳你可是身子不舒坦？”
    往日可從不見這副模樣。
    商梓柳下車的動作一頓，但還是先穩穩當當的下了車。
    等一落地，商梓柳沒先回答商家主君的關切，而是輕聲道：“父親、母親，我們進去再說。”
    外麵風大吹著的確冷。
    商梓柳往裏走，腦中閃過的卻是虞棲替他關窗的一幕。
    “好，進去說。”商家主君連忙答應下來，浩浩蕩蕩一群人穿過長廊到了商梓柳的房間，商家主君拉著商梓柳的手就順手關上了門。
    “夫郎，我還沒進來。”外邊相國的聲音略顯無力，結果最後還是遭到了自家夫郎的無情拒絕——
    “我和梓柳說說話，你先忙去吧。”
    有些事不是女人能聽的，商家主君再明白不過這個道理。
    於是商家主君調整了一下坐姿，望著商梓柳，一副“你盡管說，有爹在”的模樣。
    “爹，我沒事。”商梓柳聲音低低的開口，頓了一下又說：“但我的確有件事要跟你們說。”
    “和離嗎？雖然說這事有些難，但有你娘在，也並非不可能。”商家主君擅自推測完後就給出了主意。
    商梓柳：“……不是和離，爹——”
    “是我腹中有孕已經兩月有餘。”
    “……”
    “是哪裏的大夫？竟然胡亂診斷。”商家主君愣了好半晌才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不是他不信，是他破碎了太多次希望，早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結果自家孩子搖了搖頭，小聲說：“是恒王府上的府醫，應該不會出錯……而且，我也的確有些害喜……”
    商家主君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到最後的欣喜若狂隻用了短短的三秒，府醫都是在宮中太醫院待過的，應該不會胡亂診斷，而且梓柳也說自己有害喜的症狀……
    “原來梓柳你竟然是回來報喜的嗎？”商家主君喜笑顏開，輕輕拍了好幾下商梓柳的手背。
    商梓柳沉默半響才吐出一個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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