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時間後，神武帝的目光終於從奏章上移開，緩緩開口：“說說吧，什麽事值得你們鬧到朕麵前來。”
    他的語氣毫無波瀾，讓人辨不出喜怒。
    路楚就是這個時候到的，他帶著雲想完美地隱匿進了一眾吃瓜群眾中，來的時候還從禦膳房挑了幾盤賣相好的茶點。
    “好好看，回去之後寫篇觀後上來。”
    “主子，屬下字寫得不好……”求放過。
    雲想弱弱地反駁，他是喜歡看戲沒錯，但陛下的熱鬧是他這種小人物可以看的嗎？
    反對無效，路楚直接封了雲想的聲音。
    “長樂郡主意圖敗壞臣女兒的名聲，懇求陛下為臣做主！”忠武侯怒道，眼神如刀子一樣射向一旁的少女，恨不得活剮了她。
    林綺夢梗著脖子，十分不服氣，“陛下，真愛無罪，劉小姐和馬夫真心相愛，為何不能成全他們？”
    神武帝沒說話，麵無表情地掃了林綺夢一眼，她身上的氣息有點不對勁，似乎有種特殊的力量波動。
    “陛下，強行拆散一對有情人未免太過殘忍了。”林綺夢還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怎麽突然穿越了，但不妨礙她為“正義執言”。
    “你胡說！”忠武侯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陛下，臣的女兒是被邪術蠱惑了。”
    “求陛下為臣女做主。”劉佳欣默默垂淚，若不是父親及時發現，她根本不敢想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林綺夢據理力爭，“哪有什麽邪術？不過是忠武侯為了拆散有情人的說辭罷了。”
    神武帝微微眯眼，那忠武侯的女兒身上確實有控心術殘留的痕跡。
    “此事到此為止。忠武侯嫡女賜封鄉主，至於長樂……”他敲了敲桌子，“削三百食邑，禁足一月。”
    “謝陛下隆恩！”
    忠武侯連忙謝恩，劉佳欣跟著磕頭，幾乎喜極而泣。
    憑什麽罰她？林綺夢很是不服，剛要開口，卻被神武帝一個眼神給鎮了下去。
    若不是看在鎮北王的麵子上，神武帝不會這麽輕飄飄地放過此女。
    “退下。”
    天威如獄，林綺夢感到一陣窒息，直到現在她才有了穿越的實感，此時麵對的是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皇帝。
    “陛下恕罪，臣女告退。”她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察覺到陛下隱而未發的怒氣，忠武侯很識趣地帶著女兒開溜了。
    “暗一，去查查長樂郡主近日的行蹤。”神武帝吩咐道。
    “是。”黑鐵遮麵的男人領命而去。
    路楚轉頭看向雲想，問道：“如何？盡不盡興？”
    雲想有些腿軟，回了個扭曲的笑容，主子您要是想要屬下的命可以直說的。
    這時，神武帝突然開口：“小十五，你可是給了朕一個好大的驚喜。”
    這就是國師口中的變數嗎？
    他竟然完全看不透對方的深淺，不能以尋常態度待之。
    “父皇，還記得你的小十五叫什麽嗎？”路楚光明正大地現了身形，他本來也沒有刻意地隱藏自己。
    雲想顫顫巍巍地站在主子身後，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神武帝心虛了一瞬，他剛剛確實忘了小十五的名字，但他現在想起來了。
    “蕭洛辰，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窺視朕之所在。”
    “你不是知道我和雲想在這，怎麽能算偷看？”路楚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對了，父皇你養的廚子還不錯，分我幾個。”
    神武帝難得地被他噎住了，若是記憶無誤，他和這小子似乎沒熟到可以這樣隨意的地步。
    但被這麽一打岔，他心裏的怒氣倒是消散了不少。
    “朕的禦廚，哪能隨便分給你。”
    路楚繼續說道：“做你的兒子太可憐了，連口合心意的飯菜都吃不上。”
    聽到這話，一旁的雲想呼吸一滯，他感覺自己現在有點死了。
    主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天降一口不存在的黑鍋，神武帝的臉色很不好看，“你似乎變了許多？”
    即使他對十五不了解，但也知道一個在皇宮毫無存在感的皇子不該是這種性子。
    “人總是會變的。”路楚回以一個無辜地笑，“何況，除了賜婚那天，這是你第二次見我。”
    話裏話外都在內涵神武帝是個不合格的父親。
    神武帝不為所動，他的子嗣太多，身為帝王不可能每個都照顧到。
    “你今日來見朕，所為何事？”
    “看戲啊。”路楚感覺有點口渴，從某個果園裏摘了把紅果子，用生命之水洗了洗。
    上方投來一道熾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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