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抬手摸著塑料膜，隻覺得新奇。
    陸向榮嘴角勾起個弧度，耐心地介紹著。
    上到靈芝的養殖方法，下到大棚的搭建。
    他沒藏著掖著，而是有啥說啥。
    做生意，他講究的就是一個本分！
    至於大棚技術，過不了多少年就會全國普及。
    他的靈芝種植基地，並不是首發。
    老王越聽越滿意。
    這小子不僅會種藥，而且品性端正，辦事敞亮！
    “中，按照黃老跟你約定的，今天先收八十斤。”
    “下一批，定在兩個半月以後。”
    “靈芝我已經看過了，品相不錯，這是第一批的尾款。”
    要知道，一株靈芝在市麵上的藥材鋪少說賣個百八十塊。
    更別說現在按著斤數買！
    老王從隨身帶的布包裏，唰唰數出一遝錢。
    他是帶足了貨款來的。
    數錢的時候，陸向榮打眼一掃，就知道過了多少張。
    陸向榮眯了眯眼，放到他手裏的錢，顯然多了幾分重量。
    “這是？”
    老王笑了聲，“是第二批貨的定金，黃老囑咐了，隻要你東西好，我們也不差事！”
    陸向榮麵色不改，麥色的臉龐笑容恣意，“還是黃老大度！”
    隨後兩人陸續拿來麻袋，這一批成熟的靈芝被收走。
    最後到陸向榮手裏的，足足有一千三百塊錢！
    首先成熟的這批，是山裏品相最好的。
    被他一路挖下來，帶著新泥就栽進了土裏，賣的價也高些。
    “王大哥，你們慢走。”
    “這些山貨，俺娘說給你們嚐嚐鮮。”
    “哥幾個來一趟不容易，別空手回去，我們這山旮旯裏沒啥好貨，別嫌棄。”
    陸向榮一路送人到了村門口。
    沉甸甸的包袱塞進老王手裏，裏頭有自家熏的肉幹，還有兩缸醬菜。
    山蘑筍菜也有不少，都被跑曬晾成幹，泡遍水就能下鍋炒！
    吃著方便還鮮靈。
    老王捧著包袱，哈哈大笑，“你小子會來事，怪不得能讓黃老刮目相看。”
    “中，下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帶點自家釀的糧食酒，夠烈！”
    陸向榮劍眉一挑，“王大哥爽快！到時候我提前備上下酒菜，咱哥倆好好喝一壺！”
    ……
    拖拉機嗡嗡地遠走。
    直到離開村裏，兩側地頭上工的鄉親還在議論。
    鋤頭杵進黑泥地，男女老少都交頭接耳地說著。
    “我瞧著那好幾麻袋的藥材，鼓囊著哩，不像老嵐子啊。”
    “你們不知道吧，剛才俺家猴子去那邊撒尿，瞧見榮娃子收了好幾遝子貨款哩！”
    “少說有個幾百塊！”
    “嘶……”
    大家夥齊齊倒抽一口冷氣。
    這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比看見公雞下蛋還離譜！
    老陸家祖墳冒青煙了啊！
    “真的假的？咋可能！”
    “別是你家娃看錯了吧？”
    吳蘭花猛地一聲尖叫，蹬著黑布鞋就跑過來。
    身上那件花布褂子比老母雞還紮眼。
    此時，陸向榮剛好從村口回來。
    把他們的談話聲，盡收耳中。
    他不動聲色地從兜裏掏出幾張票子，“嘖，這剛到手的錢就是熱乎。”
    這一眼，直接把大家夥眼珠子都看直了！
    俺滴個親娘嘞，陸向榮真收到藥材款了！
    衣裳兜都被錢撐得直往下墜。
    一時間，眾人眼神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還有的後悔之前沒和陸向榮搞好關係，
    否則這時候也吃上紅利了不是？
    叼著草葉煙的老漢湊上前，咧著黃牙眯縫眼，“榮娃子，你這藥材咋種的，咋這麽值錢嘞。”
    “要富帶著大家夥一塊富唄，吃獨食有啥意思？”
    陸向榮黑眸中泛起冷光，臉上表情嘲弄。
    “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把吃飯的碗都得讓給你？”
    “當初我家吃飯揭不開鍋，我娘病得炕都爬不起來，你們哪個幫把手了？”
    “再者說，我蓋大棚的時候，你們說的啥可別都忘了吧？”
    陸向榮半點沒留情麵，犀利逼人的話含著冰碴。
    這話就像巴掌似的扇在老漢臉上。
    鬆弛的老樹皮臉都差點掛不住。
    自知討不討好，幹脆嘟囔幾句，悻悻地回了地頭。
    吳蘭花站在一邊，指甲都掐在了掌心。
    憑啥？
    憑啥什麽好事都讓陸向榮這狼崽子占了！
    原先不就是個隻知道跟在女人屁股後頭跑的廢物麽。
    陸國強到底找了哪路神仙，硬是把這木頭腦袋給開竅了！
    吳蘭花恨得牙根癢癢，在地壟溝裏幹跺腳，“呸！誰稀罕？”
    “裝模作樣的，看你能蹦噠幾天！”
    “等著秋收變了天，你們老陸家全都得喝西北風！”
    話是這麽說。可村裏的年輕漢子們，一看陸向榮賺到錢，紛紛坐不住了。
    這可不是個小錢！
    動輒幾百上千，而且這還隻是第一次收成。
    比他們在地裏，頭朝黃土背朝天的強多了。
    其中一個年紀差不多大的瘦高個，拎著耙子過來。
    黝黑臉龐帶著些羞赫，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榮哥，你這藥材是咋種的，能教教俺們不？”
    隨後他又咬了咬牙，緊接著補充道：“俺們不白跟著你幹，交點錢也成！”
    陸向榮眉峰微挑，“想跟著我學種藥材？”
    逐漸有人走上來，三五湊成一堆，把陸向榮圍在中間。
    片刻的猶豫過後，便是滿臉堅定。
    “對，俺們也想掙錢，想養家糊口！”
    “榮哥要是願意拉俺們一把，你以後就是俺們親哥！”
    “以……以前是俺不對，還跟著陳飛嘲笑你來著……”
    後頭站著身形壯實的糙漢子，慚愧地低下頭。
    陸向榮眸底泛起陣幽光。
    空氣有了片刻沉寂。
    這些人心裏跟打鼓似的，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再開口。
    他們已經是豁出臉，頂著厚臉皮求人家教本事。
    可之前陸家出事，他們誰也沒幫襯一把，實在是……
    “行，隻要是誠心實意想學的，我歡迎！”
    轟——
    這話猶如過年放的炮仗，在眾人腦海裏炸開了煙花。
    幾個漢子全都瞪大眼，喜出望外地高聲道：“真的？你真的願意教我們！？”
    陸向榮嘴角一勾，“一個人富不是富，全村水平提上來，大家夥才能跟著一塊享福，而不是光指著外人。”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隻要你們願意學，晚上跟我到後山。”
    話落，陸向榮眸底亮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