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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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初夏的午後,陽光溫柔,窗外的樹葉在風中輕輕擺動,空氣裏彌漫著熟悉的安定氣息。】
    玄關門“哢噠”一聲被推開,林恩和邱白踏入熟悉的家中。雪球在門邊等候多時,一見他們進來便迅速衝上前來,在兩人腳邊繞來繞去,發出幾聲撒嬌似的喵叫。
    雪球一進屋便忍不住蹲下,抱起雪球,用臉貼了貼它的毛發,輕聲笑道:
    “我就知道你會想我。”
    林恩站在門口換鞋,隨手把旅行包放在一邊,望著那一人一貓,神情柔和了許多。
    “想你是其次,主要還是沒零食吃了。”
    邱白白了他一眼,但嘴角怎麽都壓不住笑意。
    “那你就一點都不想它?”
    “我當然想了。”林恩走過去揉了揉邱白的頭發,又摸了摸雪球,“但我更想你。”
    屋子裏熟悉的香味縈繞,旅行時積攢的疲倦也仿佛在這熟悉的溫度中被慢慢溶解。林恩走到鋼琴邊,指尖在黑白鍵上輕輕按了一下,那音色如舊,幹淨而溫柔。
    “回來了。”他低聲說著,像是對自己,也像是對邱白。
    邱白抱著雪球坐到沙發上,舒展身體,軟綿綿地窩成一團:“這才是真正的放鬆……我決定三天之內不碰任何畫筆。”
    林恩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揚眉:“最好別超過三天,我還指望你幫我畫插圖呢。”
    “你不是說是暑假陪我休假嗎?”邱白抬眼,笑著提醒他。
    “是陪你休假,不是陪你墮落。”林恩將水杯遞過去,順便在邱白額頭輕點一下,“而且我可是個勤勞的教師。”
    兩人相視一笑,旅途的點點滴滴似乎仍未散去,但生活已經重新回到了節奏裏。窗外鳥鳴陣陣,屋內充滿安寧。
    這一刻,倫敦的光影成為了回憶,而真正屬於他們的世界,才剛剛重新啟程。
    【次日清晨,京城陽光清朗,校園裏綠意蔥蘢,槐花的香氣混著初夏的熱度從林蔭道一路飄到音樂學院的樓前。】
    林恩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襯衣和深灰長褲,抱著一摞厚厚的譜紙走進辦公樓。他今天的情緒並不算太好,眉頭輕蹙,神情專注中透著一絲隱忍的疲憊。
    ——他的研究生們又一次在畢業作品上“驚人發揮”。
    坐在辦公室裏,一張張樂譜攤在桌上,林恩翻閱著,眉頭越皺越緊。
    “這節奏……你是想讓交響樂團在台上爆炸嗎?”
    “這個調式的轉調太突兀了,根本接不下去。”
    “你是怎麽把一個三分鍾的小品寫成了鋼琴協奏曲的鋪排?”
    他的語氣一向溫和,但到了這個時候,也難免會帶上一點不耐。林恩最怕的就是學生寫出“空洞的複雜”,那是一種對音樂毫無敬畏的態度。
    “林老師……”一個膽子最大的研究生推門而入,小心翼翼地遞上修改後的版本,“這是我改過之後的……可以過一遍嗎?”
    林恩頭也沒抬:“放這兒吧,等我看完這一摞。”
    “啊、好……”
    門關上,林恩揉了揉眉心,靠進椅背歎了一口氣,望向窗外。五月的陽光打在他側臉上,顯出一絲疲憊中的冷峻。他其實不是真的生氣,隻是今年這屆研究生太不省心,而他又恰好是最負責任的那一個。
    偏偏這個點,邱白還在學校寫速寫練習,不能來救他。
    他無奈地低聲道:“真想把你們統統打包送去讓伯克利罵一遍,效果應該立竿見影。”
    林恩歎息一聲,把下一份樂譜拿起來,繼續這場“耐心與節奏”的戰鬥。畢業季,注定是熱鬧與崩潰交織的日子。
    辦公室的窗簾被風吹得輕輕飄起,林恩正低頭翻看著一份“創作理念說明”稿紙,看著看著,他忽然“砰”地一下把紙攤回桌麵,手掌撐著額角,長歎出聲:
    “你們雖然不會在學術界讓我感到威脅,但讓我在教育局一敗塗地。”
    語氣平靜得像鋼琴上按下一個幹澀的低音,尾音裏卻全是無法掩飾的絕望與疲憊。
    隔壁桌的同事正啃著蘋果,一聽這話愣了一下,悄悄瞄了一眼林恩,笑著順手從自己抽屜裏拿出一份打印好的論文遞了過來:“哎,我看這篇還行啊……你瞧瞧,寫得挺清楚,理論也沒錯。”
    林恩接過來隨手翻了兩頁,淡淡掃了幾眼,合上,語氣依然平淡,卻透出一點幾乎要放棄抵抗的無奈:
    “在普通人裏,確實算得上不錯……但問題是——他們是我帶的啊。”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窗外一群歡快路過的本科生身上,頓了頓,神情略冷,“這種水平,遠遠不夠。”
    同事幹笑了兩聲:“……你要求太高了。”
    林恩卻搖了搖頭:“我隻是不希望他們在未來真正登台時,才發現自己的腳是虛的。”
    說完,他又低下頭,重新拾起那份“尚可”的論文,眉頭微微蹙起,重新用紅筆圈出問題。
    那一刻,他還是選擇繼續批改,而不是放棄。盡管這些孩子把他逼到幾近崩潰,但他是林恩——哪怕身為時間的管理者,也不會在“教育”這條路上後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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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裏的冷氣開得並不強,窗外陽光明晃晃地照進來,卻一點也沒減弱屋裏那股低氣壓。
    林恩站在講台前,手裏拎著一疊厚厚的論文,臉色陰得像是暴風雨前的天。他沒直接點名,但語氣比點名還要讓人如坐針氈。
    “你們都快畢業了,寫出來的東西還是這樣?”
    他把那疊論文“啪”地拍在講桌上,幾份裝訂不整的稿紙頓時被震散,紙張的邊角飛了一點出去,前排學生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不是我不想放人,而是你們這寫的是論文嗎?結構混亂、邏輯斷裂、引用亂七八糟的還有好幾個——你們就指望著這種水平出校門?”
    他掃了一圈,沒人敢說話,隻有翻頁聲和幾道低頭翻筆記的動作掩飾尷尬。
    林恩冷笑一聲,把自己批注過的論文從文件夾裏抽出來:“我已經幫你們改了那些完全不合理的部分——理論框架、方法論、甚至是你們連名字都寫錯的引用格式。但剩下的東西,你們必須自己搞清楚,自己寫明白。”
    他手中的紅筆在桌麵輕敲兩下:“全部。重新寫一遍。”
    “而且,”他頓了頓,語氣加重,“如果你們還想按時畢業的話,就把這份‘改過的草稿’當作最後的提醒。再交出一份讓我讀了想砸桌子的論文,全員——延畢。”
    講完這句話,林恩把紅筆放回上衣口袋,目光冷靜地看了台下一圈那群突然變得無比清醒的學生。
    “沒別的了,下課。”
    他提起手邊的講義,轉身就走,留下一群麵麵相覷的研究生噤若寒蟬,瘋狂翻開筆記試圖挽救自己的未來——以及那份隨時可能被“時間本人”親手打回地獄的畢業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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