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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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發的餘溫尚在,毯子被拖曳著從沙發滑落至地毯,二人的影子交疊在昏黃的燈光裏。林恩一邊吻著邱白的鎖骨,一邊將他緩緩帶離那張早已被褥皺褶纏繞的沙發。兩人跌坐在柔軟的地毯上,邱白發出一聲輕喘,卻又在林恩深吻時低聲應著。窗外的雨愈發密了,落在窗玻璃上,像敲在某種透明的邊界上,將屋內與世界隔絕得幹淨。
    一切都熱烈又緩慢。林恩像在試圖掩蓋什麽,也像是在用這種方式向邱白索求某種不被質問的安寧。
    隨著動作愈發纏綿,他們從地毯又跌到了茶幾前,茶杯在輕微的震動中發出一聲脆響,像是提醒,又像告誡。不知過了多久,邱白抓著林恩的襯衫,身體隨著節奏不斷後退,直到一隻腳踢開了臥室的門。
    那扇門應聲而開,門內昏暗卻溫暖。臥室依舊如舊床鋪整潔,角落裏是他昨天未帶走的畫具,一本樂譜躺在窗邊,半翻著。
    他們像是被什麽推著似的,踏入了這個二人共同的、沉澱了太多回憶的空間。
    邱白腳下一軟,還未站穩,便是下意識地拉住了林恩未褪去的白色襯衫。布料被扯開的一瞬,隨著林恩的動作,那襯衫被丟到地上。雨聲沒停,風從窗縫間灌入,吹動衣角一晃一晃。
    林恩的上身裸露在燈光下,肩線清晰,鎖骨優雅,而邱白的目光,卻被那些新添的疤痕猛地拉住。
    那是幾道淩亂、交錯、淺紅未退的傷痕——沿著他的胸口,腰側,甚至肩背,像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劃過,又像是灼燒留下的痕跡。
    “……這些是什麽?”邱白聲音發顫。
    他幾乎是不敢伸手去碰,眼裏湧起的不是羞澀,而是驚恐與心疼,“以前都沒有的,林恩……”
    林恩卻並未回應,他的氣息愈發粗重,吻上來,低聲道“繼續,邱白。”
    “我不想繼續了。”邱白推了他一下,聲音裏第一次透出抗拒的堅定,“你必須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你答應過我,也要保護好自己的。”
    林恩沒說話。他的眼神一滯,下一秒,卻是將邱白壓倒在床上,吻上他的脖頸,吻得急切而粗重,像是在回避問題,也像是在尋找一種麻醉。
    “林恩——你放開我!”邱白喊著,手去抵住林恩的胸口。
    就在這一刻,林恩忽然停下了動作。
    他抬起頭,垂落的發絲擋住了一半的眼睛,那雙本該柔和的眼眸,此時卻染上了一種令邱白陌生的色彩——一藍一黑的異色瞳此刻透著壓抑的冷意,仿佛某種神隻的麵具忽然落下。
    “……邱白,你要離開嗎?”他的聲音低啞,卻有著某種逼人的沉靜。
    邱白愣住了,他第一次在林恩眼裏看到這種神情,那不再是他所熟悉的溫柔與愛,而是一種極深的、冰冷的情緒——像被什麽封印的意識蘇醒了一瞬。
    “我……不,不是的,我隻是……擔心你。”邱白的聲音小了下去,耳根卻更紅了,眼中有些許被驚到的惶惑。
    林恩仍凝視著他,像是在辨認真偽,像是在審視。
    “撒謊。”
    ——————
    雨還在下,聲音像琴弦一根根墜落人間,密密織成一場無法回避的夜。
    邱白“等等……夠了……”
    他抬起手掌抵住對方胸膛,指尖在潮濕的體溫上微微打滑。
    林恩捉住他的手腕,輕壓於枕邊,低聲“噓……你在發抖。”
    他從枕下抽出那條絲質領帶——邱白親手送給他的禮物,緞麵拂過鎖骨,泛起戰栗。
    邱白“不……你說過可以停的……”
    掙紮中,他碰倒了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冰塊沿著地板滾出清脆的軌跡。
    林恩翻身將他壓住,動作如同緩慢展開一封戰場上繳獲的情書“但你沒說實話。”
    領帶纏繞腕骨,輕微的窸窣聲與驟然粗重的喘息交織。
    林恩指節插入他濕熱的發間,猛然後拉“看著我。”
    邱白“……疼……”
    尾音被突如其來的吻截斷,那個吻帶著薄荷牙膏和微醺的酒意,沉重而難以逃脫。
    頸動脈在唇齒間悸動,仿佛困在風暴中的夜鶯。
    邱白啜泣著,語調破碎“求……求你……”
    淚水滑入鬢角,在深色床單上洇出一簇簇沉默的星痕。
    林恩貼近他的耳畔,低語如命令“數到七,就給你。”
    光線搖晃,影子交纏,像暴風雨中互相纏繞的橡樹與常春藤。
    空氣被雨水洗得清涼,唯一的燈光來自那盞歪斜的台燈,在牆上投下斑駁的幾何光斑。
    邱白“停下……真的夠了……”
    他抬手推拒,對方的胸膛滾燙,卻隻在皮膚上留下一點淺紅的痕跡。
    林恩忽然扣緊他的手腕,嗓音低啞“你看,你的心跳有多快。”
    邱白“你……你答應過……”
    林恩膝蓋壓進床墊,像一隻猛然出擊的捕獵者“我說的是‘盡量溫柔’。”
    纏繞的絲綢聲混進窗外遙遠的雷鳴,雨水重重砸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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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發力,床單在他們之間劇烈皺起,深色畫框被震得傾斜,畫中沉睡的牧羊女依舊閉眼未醒。
    邱白的身子在掙紮中掃落了床邊的手機,屏幕短暫亮起又熄滅,停在23:17與三條未讀消息上。
    邱白“疼……真的……”
    話音再次被吞入,那個吻如沉重的浪潮,將他所有的言語卷走。
    林恩手指再次探入發間,語氣帶笑“安靜點,小鬼。”
    他扯著邱白的頭發,讓那脖頸彎出一段驚心動魄的弧線,像垂死的天鵝。雨聲淹沒所有的嗚咽。
    床頭的擴香器早已幹涸,薰衣草的氣息逐漸混雜成一種熱烈的、令人眩暈的味道。
    窗外燈火在雨幕中模糊不清,星點閃爍。
    邱白斷斷續續地啜泣“哈啊……放……”
    每一個音節都被撞成了碎片,淚水一點點浸潤在床單之上,如洇開的墨跡。
    林恩在他耳垂邊輕咬著低笑“馬上。”
    他抬手按亮壁燈。
    忽然亮起的光中,一切纖毫畢現
    邱白泛紅的膝蓋深陷羽絨床墊;
    被束縛的手腕在床頭柱上磨出淺痕;
    林恩背上的汗珠順著脊骨滾落,打濕彼此之間僅存的空隙;
    當那條領帶終於從手腕上鬆開時,留下一道道青紫色的痕跡,像是一件珍藏的冰裂紋青瓷,在光下靜靜裂開。
    (室內燈光昏黃,床頭的台燈仍舊斜歪著投下失衡的光影。雨勢漸弱,卻在窗簷處發出滴答回音,如同一場被拖延的審判)
    邱白蜷著身子,躺在床中央,身體還在輕輕顫抖。他的睫毛沾了淚水,濕漉漉地貼在眼瞼上。床單皺得厲害,褶皺像被撕裂的畫布,斑斑點點的水跡和汗痕構成一幅無法擦淨的夜晚。
    他的唇動了動,幾乎沒有聲音。
    ——“先生……”
    那句未盡之言卻像卡在喉嚨裏的羽毛,隻要一碰就刺痛。
    他張了張嘴,眼神已無法聚焦,像溺水的人最後望見的光,是暖的,卻無法靠近。
    (林恩坐在床邊,手指從他肩胛滑下,像在描摹什麽古老的咒語。他的呼吸仍未完全平穩,額前的碎發因為潮濕而黏在皮膚上)
    林恩看著他,低下頭。
    指腹輕輕擦去邱白眼角的淚,卻不說話。
    那一瞬,邱白以為他會道歉。哪怕隻是一句“對不起”,他也會原諒。
    可林恩隻是輕聲開口
    “你還醒著?”
    他的聲音溫柔,像是詢問,而不是解釋,也不是悔意。
    那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溫柔,在此刻卻帶著令人顫栗的諷刺。
    邱白想搖頭,卻動不了。
    喉嚨幹澀得發緊,連咽口水都像刀子刮過。
    他想開口,可每一個字都像被釘住。那句
    ——“你答應過我,要保護我。”
    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說不出。不是因為沒力氣,而是因為他知道,林恩也記得。隻是,他沒有做到。
    林恩低頭吻了吻他的眼角,像是慣常的結束語一樣。
    “睡吧,寶貝。”
    他聲音啞啞的,卻像深夜窗外遠去的汽笛,冷而遙遠。
    而邱白,閉上眼的那刻,心裏浮起的不是餘溫,而是一個幾乎無法承認的念頭——
    他不再確定,眼前這個人,是否還是那個曾將他從深淵中撈起的、溫柔至極的林恩。
    台燈終於熄滅。黑暗如潮水,將一切吞沒。
    唯有雨,還在滴滴答答,像夜的審訊,一遍一遍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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