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未命名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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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在震顫,死亡與混亂的力量撕裂了倫敦廢棄工業區的最後一絲寧靜。
伯克利正與知蝕者們纏鬥,他的黑焰利爪橫掃而出,肆意撕裂著那些試圖侵蝕他的造物。死亡之息滾滾擴散,化作幽冥颶風,將周遭撕成廢墟碎片。
然而就在此刻——
“啪——!”
一陣低沉的震蕩聲傳來,衪衡終於親自降臨戰場。
那怪物般的身軀在黑霧中緩緩凝實,黑色長發垂落,紅金異瞳如獵食者般閃爍著冷光,整個人仿佛將混亂的尊嚴具象成神隻的殘忍。
“伯克利。”
衪衡的聲音低而冰冷,充滿諷刺。
下一瞬,他陡然化作一道黑霧衝向佐拉爾!
佐拉爾反應不及,被重重一擊擊飛,撞碎了一麵廢棄的鋼鐵牆壁。
還未等他重新振翅,黑霧纏繞而上,衪衡化為無數鎖鏈般的黑色細絲,狠狠纏住了佐拉爾純白的六翼。
“這麽耀眼的羽翼,可惜了——”
隨著低語,黑霧扯裂羽翼,白羽染上黑色裂痕,發出痛苦的撕裂聲。
伯克利怒目而視,卻不敢輕舉妄動,額角青筋暴起。
衪衡繼續威脅著:
“你動一步,我就撕碎他。”
——
正當伯克利權衡時,知蝕者悄然繞到他身後,手中一根螺旋的黑刺驟然刺入他的頭顱!
“嘶——!!!”
死亡之主踉蹌跪倒,雙眼驟然失焦。
那熟悉又陌生的、暴走時的伯克利正在被喚醒——
——那曾經幾乎讓所有管理者葬送在死亡浪潮中的伯克利。
混亂在他耳邊低語,黑暗在他的意識深處翻滾。
“殺了他們……吞噬一切……”
伯克利渾身的死亡之息暴漲,如同古老惡魔般的黑翼張開,氣息一瞬間壓迫全場,甚至連知蝕者都不敢靠近。
他痛苦地嘶吼著,死死留下一絲僅存的理智——
猛地一閃,他避開佐拉爾,直撲向衪衡!
利爪劃破空間,衪衡沒料到他還能動手,他把佐拉爾扔下去,黑霧來不及完全避開,被撕裂開一大片,疼得倒退半步,咬牙看著伯克利:
“居然……還有這份力量?”
——
衪衡惱怒地召喚出厄淵使,那雙猩紅巨眼與伯克利對峙。
“既然你不願為我所用——那就去死吧!”
變異的死亡之力化作黑色閃電轟向伯克利!
——
然而就在這危急瞬間——
轟!
耀眼聖光炸裂,佐拉爾燃燒著自己生命力,六翼完全張開,像神明般降臨在伯克利麵前。
六翼形成純淨的光幕,硬生生攔住了厄淵使那足以湮滅一切的死亡衝擊。
“我不會……讓你死的……”
佐拉爾聲音微顫,眼底卻堅定到極致。
死亡之力瘋狂侵蝕著他的身體,六翼開始龜裂、坍塌。
伯克利在痛苦中掙紮著恢複神智,眼中血色逐漸褪去,看清了眼前那近乎拚死守護他的佐拉爾。
“……佐拉爾!!”
佐拉爾微笑著喘息,雙手緩緩覆上伯克利的額頭。
“回來吧,伯克利。”
光輝自指尖一點點滲透進伯克利的靈魂深處,驅散著那混亂的低語。
伯克利終於恢複了全部理智,雙瞳徹底清明!
他死死盯著遠處的衪衡,眼神冰冷如刀:
“你完蛋了。”
——
衪衡臉色一沉,知道此戰已無勝算,黑霧驟然擴散,身形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嗬——我們還會再見的,死亡。”
——
戰場一片寂靜。
伯克利立刻抱住了佐拉爾。
佐拉爾的六翼已徹底化為斷翼,最終僅剩兩翼,潔白中還染著幾道刺眼的黑痕。
他嘴角溢出金色鮮血,眼神卻依舊溫柔:
“呼……這下麻煩大了。”
伯克利的聲音低啞、嘶啞,像死神在祈禱:
“傻子……別睡過去。”
佐拉爾眼皮緩緩低垂,微微一笑:
“不許怪我……畢竟是你先勾引我的……”
佐拉爾倒入伯克利懷中,徹底失去意識。
——
一場獵殺,落幕。
黑夜終於安靜了下來。伯克利跪在廢墟中央,懷裏緊緊抱著佐拉爾殘破的身體。
他喘著粗氣,喉嚨像被撕扯了一樣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低吼:
“混蛋……混蛋……”
他的手指輕輕顫抖著拂過佐拉爾的臉頰,像是想確認他的體溫還在,又像是在試圖挽留那一點點殘餘的生命氣息。
“睡你的覺不好嗎?非要跑出來……非要擋在我前麵……”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啞,情緒在咽喉間堆積成一種近乎發狂的痛楚。
“佐拉爾……你知不知道……你這次要是再主動離開我……我就真的……真的再也不要你了……”
他低下頭,將額頭貼在佐拉爾冰冷的額角,像是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壓抑著洶湧的情感。
“我瘋了就瘋了……關你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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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微微用力,像是想把懷中那道脆弱的身體永遠嵌進自己靈魂裏。
“你擋著做什麽?!那死亡之力是你能承受得了的嗎?!”
伯克利咬緊牙關,眼眶微紅,聲音終於徹底破碎:
“……我連自己都保不住了……你為什麽,還要來救我?”
黑夜沒有回應。
隻有佐拉爾安靜的睡顏,仿佛什麽都沒聽見,金色血跡在羽翼殘破處慢慢滲出,融入伯克利黑色的衣袍中。
伯克利抱著他,像抱著自己被撕開的半個靈魂。
——
他的低語漸漸歸於無聲,隻剩下一句輕不可聞的呢喃:
“別丟下我……”
——
生命之境,宛如一片靜謐的溫泉森林,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草木清香與溫暖濕潤的水汽。伯克利懷抱著佐拉爾緩步走入,腳步沉重,卻小心翼翼。
在那巨大的生命之樹下,奈拉安靜地沉睡著,光暈輕柔地圍繞在她和她的孩子——佐拉爾——身上。
伯克利站定,低頭望著懷裏昏迷的佐拉爾,眼中情緒翻湧。
不多時,水霧間緩緩走出一個身影——蒼檸。
他身穿墨綠色長衫,氣息內斂溫和,發絲垂落肩頭,腳下似踩著一片流動的青草。他打量著伯克利懷中的佐拉爾,微微歎息。
“嘖……又折騰成這樣了。”蒼檸輕聲開口,語調溫吞卻不失關切,“上回才說過,讓他少管閑事。他這孩子,耳根子太軟了。”
伯克利沒說話,隻是將佐拉爾遞了過去,手指在放開的一瞬還隱約有些不舍。
蒼檸接過他,掌心輕輕覆在佐拉爾的胸膛上,指尖微微發光,像春水緩緩滲入幹涸的土地,淡綠色的治愈之息慢慢流轉。
“傷得挺重。”蒼檸輕聲說道,“變異的死亡之力侵蝕了根骨,幸好你帶得及時,不然這副身子要散了。”
他語氣雖平靜,手上的動作卻極其仔細,小心斟酌著佐拉爾的每一寸生命脈絡。
“這些感染,我暫時壓了下去。內傷已經處理好了,外傷也封住了。”蒼檸緩緩收回了手,抬眼看向伯克利,“不過他的力量損耗得厲害,像顆抽幹了水的種子。得靠他自己慢慢緩過來。”
伯克利的聲音低沉了些:“多久?”
“多久啊……”蒼檸撚著自己的袖口想了想,“急不得,三五個月少不了,快了也得一兩個輪回才行。畢竟他動用了本源力量,還硬扛了你那一身的死亡毒霧。”
他頓了頓,看著伯克利那張平日高傲冷峻、此刻卻壓抑著情緒的臉,似笑非笑道:
“你啊,早些時候怎麽沒好好哄著他?非得打成這副樣子,才知道心疼?”
伯克利眼神晦暗,低聲道:“他該聽我的。”
蒼檸搖搖頭:“唉……你這人,嘴硬得厲害,心倒是軟得不像話。”
他低頭看了眼佐拉爾,嘴角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放心吧,他睡一陣子就好。生命的種子,最會自己找路活下去。”
生命之境再次歸於安靜,隻留下佐拉爾在奈拉身旁沉眠,羽翼微微顫動著恢複些微生機。
而伯克利,就站在一旁,靜靜守著——仿佛這一刻,將要極長極長。
——
生命之境的夜晚沒有黑暗,隻有流動不息的微光,像是生命本源的呼吸,柔和卻無法讓人安心。
伯克利坐在佐拉爾床榻旁,雙手交疊在膝上,背脊筆直如利劍,卻壓抑著快要溢出的煩躁。
他低頭看著沉睡中的佐拉爾,麵容安靜,羽翼柔順地垂落在身體兩側,恢複了原本的潔白——隻是那羽毛間,仍殘存著些微被死亡之力侵蝕後尚未消散的灰黑。
伯克利伸出手,指尖在空中緩緩懸停,像是想要去撫平那殘留的痕跡,卻在即將觸碰的瞬間收了回來。
他喉結微動,眼神複雜。
“笨蛋……你明明知道那種力量有多髒,為什麽非要替我擋?”
指尖在掌心裏緊緊握成了拳,關節泛白。
一絲死亡之息在他手中翻湧著,像要掙脫,又被他強行壓製回去。
“混蛋……我告訴過你別跟著我,別管我,別湊過來……你偏不聽。你以為我瘋了你能拉得住?你以為你一個人能扛住那份汙染?!”
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咬著牙吐出來的咒罵,更多的是一種無力。
“佐拉爾,你到底在想什麽?你不是一向最怕疼、最惜命的麽?”
他撐著額頭,閉上眼,眉間擰成死結。
“……我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強到能保護你們所有人。可最後,還是讓你躺在這裏。”
耳畔,生命之境的泉水聲潺潺,卻無法衝散他胸腔裏那股令人窒息的混亂。
——自責。愧疚。憤怒。怕。
怕。
怕再失去一次。
當年失控暴走時,他差點殺了身邊所有的同胞。那些血與死亡曾經狠狠撕扯過他的理智,佐拉爾曾試圖喚回他,那時他的雙翼就被剝落在他眼前——他到現在都記得佐拉爾那一聲輕笑和眼角的血痕。
那場景,像詛咒般從未離開。
伯克利睜開眼,再次低頭看著佐拉爾,伸手,終於輕輕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掌心的體溫,微弱卻真實。
他低低開口,像是承諾,又像是警告自己:
“你若再敢有事,我便毀了這整個世界也要把你奪回來。”
“你再離開我一次,我真的會瘋的……”
而佐拉爾安靜地沉眠著,唇角似乎微微動了動,像是聽見了那句私語。
光影在他雪白的羽翼上緩緩流轉,像一片未曾痊愈的柔軟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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