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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一年春天。

    顧暖已經結婚了,現在正在備孕中,賀遠城也在準備結婚的事情了,不知不覺的,傅時舟就跟江啟淩還有賀遠城混到一起去了。

    “不不不,我現在不能喝酒。”江啟淩擺擺手,繼續喝果汁,“我都戒煙戒酒好久了,現在我要是帶點煙味酒味回家,隔天小暖就打電話給我爸媽,反正現在我就是地位最低的那一個,不說也罷。”

    傅時舟嗬嗬兩聲,“你把話都說完了,還說什麽不說也罷。”

    賀遠城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晃得傅時舟眼疼,他都三十多了,像他這個年紀的,該生孩子的都生了,就是沒生孩子的也都結婚了。

    “我就搞不明白了,她怎麽就不願意結婚呢?”傅時舟苦惱不已,他始終覺得還是結婚最讓他安心,可是紀意就是不點頭。

    江啟淩想了想說,“紀意今年也就二十五歲,不說其他的,你二十五歲的時候想過結婚嗎?人家不想結婚這太正常了。是吧,遠城?”

    賀遠城也點頭,“其實你要這樣想,紀意現在年紀還小,她也不像顧暖,你們也沒談多久,也就一年吧,你這也太心急了。”

    傅時舟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一口氣將杯子裏的酒喝完了,讓賀遠城等人瞠目結舌的是,他喝一口酒就喝一口牛奶,簡直成為了整個酒吧的亮點。

    “這樣身上的酒味就會淡一點。”傅時舟淡淡說道。

    “看你買單的份上,我決定跟你透露一個情報,從我媳婦那裏聽來的。”江啟淩一開始挺怕傅時舟的,可是幾次接觸下來,覺得傅時舟這個人吧也不壞,相處久了還就真成了朋友了,傅時舟一聽江啟淩這話,立即豎起耳朵。

    “紀意跟小暖是這樣說的,她不是沒想過結婚,不過還想最後再看一年,她是這麽說的。”

    傅時舟歎道:“一年又一年。”

    賀遠城低頭看著無名指的戒指,語重心長道:“等你結婚了你就知道,最好的就是戀愛的時候了,你也不用急,隻要這一年裏你老實一點,不成天作妖,她肯定是會嫁給你的。”

    傅時舟也沒話可說了,畢竟他也隻敢跟他們抱怨一下,在紀意麵前,那是一點想法都不敢表露的。

    這好不容易轉正了,要是一個沒注意,被她給辭退了,他就沒地方哭了。

    周六正好是傅時舟奶奶的忌日,之前沒趕上,現在正好有時間也有充分的機會了,傅時舟就帶著紀意去了奶奶墓前,紀意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老人雖然一頭白發但是笑得特別慈祥,即使是照片也沒能掩蓋她的幸福。

    “喏,你看,旁邊那個就是我奶奶老伴的墓。”傅時舟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墓碑說。

    紀意將花束放在墓前,她蹲了下來,感慨道:“你爺爺一定很後悔,辜負了這樣好的人,不過也沒什麽,最後沒在一起,隻能說明不是命中注定的人。”

    傅時舟麵色有些不自然,他苦笑道:“你知道嗎?爺爺在最後那幾年裏,其實神誌已經不清了,在死前,他又好像清醒過來了,跟我還有我大哥說,傅家的家訓要加一條,你猜是什麽?”

    “什麽?”紀意問道。

    “不得辜負糟糠之妻。”傅時舟笑了笑,“我爸爸一直惦記他那初戀呢,到最後他都沒敢跟那個女人聯係,凡是見過我爺爺那些年是怎麽過的,到最後都怕了,我一直覺得我爺爺說的是,不得背叛,前幾年才緩過來,他其實說的是辜負,對不起。”

    紀意點頭,“我覺得你爺爺的前車之鑒的確是值得加進家訓裏的。”

    “對了,要不要去我奶奶的故居看看?那裏保存得很好,我總讓人定時打掃呢。”傅時舟冷不丁問道。

    紀意當然欣然應允。

    傅奶奶的故居是在B城現在郊外,是一棟小房子,還有著院子,紀意站在院子裏,仿佛能看到傅奶奶當年穿著旗袍在院子裏養花的場景。

    “我以前很喜歡到奶奶這裏來玩,”傅時舟打開大門,轉過頭對紀意說,“夏天的時候,奶奶總是搬著一張竹床到院子裏,她拿著蒲扇給我扇風,還給我講很多故事。”

    紀意被傅時舟領著來到臥室,木雕床上鋪著白底印藍花的床單,旁邊是一張梳妝台,上麵還有著一把桃木梳,紀意微微彎腰,看著梳妝台上還擺著那種老牌子的麵霜以及眉筆跟口紅,不由得笑道:“誒,還有香水,你奶奶年輕時是個漂亮的小姐,老了也是個漂亮的老太太。”

    “恩,這香水是她六十壽辰的時候我送的,那天她特別高興。”傅時舟又從抽屜裏拿出一本微微泛黃的相冊,扉頁就是貼著傅奶奶年輕時的照片,她的頭發有些卷,像是燙過了的,還戴了一個珍珠發卡,穿著一身白色的洋裙好看極了。

    “這是我奶奶十八歲時的照片吧,怎麽樣,是不是很漂亮?”

    “誒?!”紀意指了指照片,轉過頭對傅時舟說,“這玉墜怎麽這麽熟悉?是不是你當年送我的那個?”

    傅時舟一看,還真是,點頭說:“是,這我奶奶給我的,當時追你的時候不是沒錢嗎,你生日我就送你這個了。”

    “這個不見了嗎?當時……我是戴在脖子上的。”紀意頓了一下問道。

    是的,她當時出事那天明明就戴了這個玉墜。

    不可能說不見了吧?

    傅時舟小心地看了紀意的臉色一下,察覺到她沒有生氣,這才放心回道:“當時我檢查了……並沒有,那是太傷心了,沒有注意到這個,興許是……掉了吧。”

    紀意有些悵然若失。

    傅時舟趕緊轉移話題,“說到這個玉墜也是有故事的,我小時候跟我奶奶特別親嘛,對了,當年這附近住了一個人,他幫人算命看風水什麽的,有一次他到奶奶這裏來借書,就給我算了一卦,喏,你看,”傅時舟伸出自己的手掌,指了指某根線道:“說我感情不順,這感情線中間就斷了一截,又說我活不過四十,把我奶奶給嚇得啊。”

    “這不連起來了嗎?”紀意拉過他的手,驚奇道。

    “是啊,後來連起來了。我也沒注意。”傅時舟聳肩道:“我奶奶就信了,我這沒病沒災的,怎麽就活不過四十呢,之後我奶奶就把她從小戴著的玉墜給我了,說是保平安來著。”

    紀意有些驚詫,問道:“那那個算命的呢?”

    “後來?後來好像搬走了吧,不知道得罪誰了。我奶奶說,這人很厲害的。”傅時舟隨口說道。

    紀意還是沉思著,傅時舟怕她擔心,又趕忙安慰道:“前些天我媽不是過生日嗎,非拉著我去廟裏,讓大師給算了一卦,說我會長命百歲兒孫滿堂的。別擔心,我肯定死在你後頭。不讓你傷心。”

    最後傅時舟拉著紀意走了,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傅時舟隱約想起了曾經忘記的片段。

    “時舟一定要一直戴著,可以保平安的。”奶奶鄭重其事的給他戴上玉墜,還雙手合十的連連祈禱。

    “恩!”還隻有幾歲的傅時舟點了點頭。

    “這是奶奶戴了幾十年的,希望奶奶的誠心能夠保佑我的小時舟長命百歲。”奶奶心疼的將他抱進懷裏。

    傅時舟在想,對啊,那個玉墜哪裏去了?

    莫不是被當時圍觀車禍的人搶了吧?!

    算了算了,不重要了。

    傅時舟牽著紀意的手十指緊扣,重要的是,她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