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生絕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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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生契約
    逆流的黃河如一條金色巨蟒騰空而起,裹挾著商周時期的青銅戰車轟然現世。那些戰車鏽跡斑斑,卻依舊透著凜凜殺氣,車輪上雕刻的饕餮紋在血月照耀下仿佛活物般扭曲蠕動。突然,一道寒芒破水而出,正是薑子牙封印燭龍時所用的軒轅劍殘鋒,劍身上還殘留著遠古神魔大戰時的裂痕,每道裂痕中都滲出絲絲縷縷的黑霧,仿佛在訴說著那場驚天動地的戰役。
    陳老拐的虛影在這混亂中驟然凝實,他的身形不再虛幻,而是變得真實可觸。更令人震驚的是,他胸口竟插著半截劍刃,那熟悉的紋路與造型,分明是牧野之戰時姬發所用的弑龍劍!鮮血順著劍刃滴落,在地上蜿蜒成詭異的符文。“你以為我在煉燭龍?”他沙啞的笑聲中充滿了瘋狂與不屑,猛地撕開衣袍,露出布滿咒文的胸膛——那裏嵌著一顆漆黑如墨的龍珠,龍珠表麵流轉著暗紫色的光芒,仿佛蘊含著吞噬一切的力量,“老夫要重開幽冥之國,做永夜之主!”
    血羅刹的龍瞳驟然收縮,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她的龍爪瞬間穿透陳老拐的胸膛,利爪在龍珠上抓出無數火星。然而,當她將龍珠挖出的刹那,龍珠竟化作燕十三的麵容,那雙眼睛中滿是哀怨與不甘:“爹,你連親兒都不放過...”真相如雷霆般炸開——原來燕十三的魂魄早已被煉成陣眼,成為這場邪惡儀式的關鍵一環!燕十三的殘劍在這一刻突然飛起,裹挾著淒厲的劍鳴,與軒轅劍殘鋒轟然相撞。兩道光芒在空中交織纏繞,最終熔成一柄嶄新的燭龍逆鱗,逆鱗表麵流轉著詭異的紅藍雙色光芒,仿佛同時蘊含著生與死的力量。
    我本能地伸出手,接住這柄凝聚著無數冤魂怨念的逆鱗。當逆鱗觸及心口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體內,黃河古道的地脈轟然炸裂。白鹿塚下傳來陣陣轟鳴,三百口養屍井同時噴出血泉,血色的水柱直衝天際。每道血柱中都立著一個吹嗩呐的紙人,他們身著陳家曆代嗩呐匠的服飾,麵容卻扭曲得不成人形——正是陳家曆代嗩呐匠的魂魄!他們吹奏的《往生調》如泣如訴,曲調中夾雜著無數冤魂的哀嚎,引動天地異變。血月竟被這詭異的樂聲撕成兩半,露出其後漆黑如墨的幽冥之門。幽冥之門中傳出陣陣陰森的鬼哭狼嚎,無數慘白的手臂從門中伸出,仿佛想要將世間一切都拖入無盡的黑暗。
    “青禾,契約已成。”紙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欣慰與不舍。她的判官筆輕輕點在我眉心,筆端散發出柔和的白光,“你願以永世輪回換眾生安寧,還是...”她的話尚未說完,便被陳老拐的狂笑打斷。那老鬼周身纏繞著漆黑的霧氣,竟拽著血羅刹一同跳入幽冥之門:“乖孫,我在永夜之國等你!”血羅刹回頭望向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隨即被幽冥之門的黑暗吞噬。
    幽冥之門在吞噬兩人後開始急速擴張,漆黑的霧氣如潮水般蔓延開來,所到之處,萬物凋零。那些漂浮在河麵上的青銅戰車開始崩解,化作無數碎片融入霧氣。我握緊手中的燭龍逆鱗,感受到體內力量的躁動。這股力量強大得可怕,卻又充滿了邪惡的氣息,稍有不慎,我便會被其吞噬,淪為這股黑暗力量的傀儡。
    “不能讓幽冥之門繼續擴大!”我咬緊牙關,調動體內所有力量,試圖用逆鱗封印這道恐怖的裂縫。然而,幽冥之門中傳來的吸力太過強大,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正不受控製地被拉扯過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家曆代嗩呐匠的紙人突然圍成一圈,他們吹奏的《往生調》曲調陡然變得激昂,血色的音波如實質般衝向幽冥之門,暫時抵擋住了那可怕的吸力。
    紙鳶的身影變得愈發虛幻,她強撐著身體,手中判官筆在空中飛速書寫。一個個古老的符文從筆尖飛出,融入幽冥之門周圍的空間,試圖加固即將崩潰的結界。“青禾,還記得小時候我教你的安魂咒嗎?”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用它...與逆鱗的力量融合...”
    我閉上眼,回憶起童年時紙鳶教我安魂咒的場景。那時的她溫柔而慈祥,從未想過有一天我們會麵臨如此絕境。深吸一口氣,我開始吟唱安魂咒,隨著咒語的響起,逆鱗上的紅藍光芒開始緩緩流轉,與我的力量逐漸融合。安魂咒的力量純淨而溫暖,與逆鱗中邪惡的力量相互碰撞,在我體內掀起一場劇烈的風暴。
    幽冥之門中突然傳來陣陣咆哮,無數強大的幽冥生物感受到了威脅,開始瘋狂衝擊結界。陳家嗩呐匠的紙人們紛紛開始崩解,他們的身體化作漫天紙錢,在空中組成一道道防線。“快走!”其中一個紙人衝著我大喊,“我們撐不了多久!”
    我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集中全部精神,我將安魂咒的力量與逆鱗的力量推向極致。一道耀眼的光芒從逆鱗中迸發而出,光芒中,我仿佛看到了燭龍的虛影。那虛影威嚴而強大,俯瞰著世間一切。光芒衝向幽冥之門,與黑暗的力量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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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天地都在這場力量的碰撞中顫抖,黃河的逆流開始變得更加湍急,金色的河水在空中形成巨大的漩渦。旋渦中,無數遠古的記憶碎片浮現,我看到了燭龍被封印的真相,看到了陳家、燕家和紙新娘家族世代守護的秘密,也看到了陳老拐為了追求力量而墮落的過程。
    幽冥之門在光芒的衝擊下開始縮小,但陳老拐的聲音卻再次傳來:“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永夜之國的大門一旦開啟,就再也無法關閉!等著吧,整個世界都將陷入永恒的黑暗!”話音未落,幽冥之門徹底關閉,但那漆黑的霧氣卻並未完全消散,而是化作無數細小的黑點,飄散在天地之間。
    戰鬥結束了,但我知道,這隻是開始。陳老拐和血羅刹雖然暫時消失,但永夜之國的威脅依然存在。看著手中的燭龍逆鱗,感受著體內依舊躁動的力量,我明白,自己肩負著守護世界的重任。紙鳶的身影已經完全消散,隻留下一支判官筆靜靜地躺在地上。我彎腰拾起判官筆,將它小心地收好。
    黃河的逆流漸漸平息,河水重新恢複了正常的流向。那些漂浮在河麵上的青銅戰車和詭異的紙人也都消失不見,仿佛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但我知道,這不是夢,而是殘酷的現實。轉身望向白鹿塚的方向,那裏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三百口養屍井不再噴血,卻依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徹底消滅永夜之國的方法。”我對著虛空輕聲說道,仿佛在對紙鳶,對燕十三,對所有為這場戰鬥犧牲的人承諾。握緊手中的逆鱗和判官筆,我邁開腳步,向著未知的前方走去。前方的道路充滿了危險和挑戰,但我不會退縮,因為我是燭龍力量的繼承者,是守護世間安寧的最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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