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燭龍殘墟與熵蚺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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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 龍骸甲骨
    蝕骨深淵的毒霧彌漫著詭異的紫黑色,仿佛是從地獄深淵中湧出的瘴氣一般,令人毛骨悚然。每一縷毒霧都像是有生命的幽靈,在黑暗中緩緩流動,伴隨著蚊蚋振翅般的尖鳴,仿佛在訴說著深淵的恐怖和邪惡。
    李默踏入深淵的瞬間,他身上的墨玉毒臂表麵的暗金紋路突然閃耀出耀眼的光芒。這光芒如同黎明破曉時的第一道曙光,瞬間穿透了毒霧的黑暗。毒霧像是遇到了明火的蛛網一樣,迅速蜷曲退避,在李默的身前形成了一個三尺見方的真空帶。
    與此同時,李默掌心的蝶紋晶體也開始以一種特定的頻率微微震顫起來。晶體內部的黑色奇點紋路在這股震動的激發下,與毒霧中的幽光產生了奇妙的共振。這種共振仿佛是一種古老的密碼,喚醒了深淵底部某種神秘的存在。
    腳下的岩層突然發出蛛網般的裂紋,青灰色的石皮剝落時,露出青銅色的骨脊——那骨節間的溝壑深可及膝,鑲嵌的甲骨文正滲出金紅色的粘稠液體。老王用工兵鏟敲擊骨麵,發出的竟不是金石之聲,而是類似龍涎沸騰的咕嘟聲,濺起的火星在空中聚成古篆:“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 阿強突然指著骨脊凹陷處,那裏的骨紋呈焦炭狀扭曲,分明是高溫灼燒形成的人形輪廓,連蜷縮的指節痕跡都清晰可辨。
    李默蹲下身,指尖剛觸到焦黑骨紋,一股混雜著鐵鏽與龍涎香的記憶洪流便衝破意識壁壘。他看見青銅骨架在猩紅裂隙中嘶吼,軒轅劍刺穿逆鱗時迸發的血光將天幕染成血色,西王母的金簪刺入眉心時,玉簪尖端折射出昆侖鏡的碎片——每塊碎片裏都映著陳老拐狂笑的臉。更驚人的畫麵接踵而至:牧野之戰的屍山血海中,姬發將燭龍逆鱗按在女魃眉心,旱神之力焚燒龍魂時,九黎屍蠱門的蠱師正用青銅神樹收集飛濺的龍血。
    “青禾……”李默喃喃自語,胸口的七彩光暈突然如心髒般搏動。整條燭龍骨脊上的甲骨文開始逆向旋轉,金紅色光液匯成洪流,在龍首前方凝成半透明的時空帷幕。帷幕中,青禾的青銅骨架被萬千光繭包裹,每隻光繭都刻著《山海經》真本的殘頁,而繭房之外,赤水巫盟的聖女正舉起旱神血玉,玉中滲出的血線與光繭形成共鳴,竟在青禾骨架的脊椎處勾勒出軒轅劍的虛影。
    “是時空殘像!”老王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他從背包裏掏出用油布包裹的第十三章古籍,書頁在光液中自動翻開,泛黃的紙頁上用朱砂寫著:“燭龍骸血可映往昔,然觀像者必承龍劫——李哥,你身上的光暈和這龍血產生了共鳴!” 他話音未落,李默的墨玉毒臂突然爆發出刺目紫光,手臂上的熵蚺圖騰與骨脊甲骨文相互灼燒,在時空帷幕上燒出碗口大的裂痕。裂痕中溢出的不再是光影,而是裹挾著龍威的聲浪:青禾的嘶吼混合著相柳九首的狂笑,還有西王母透過昆侖鏡傳來的冰冷話語:“癡兒,昆侖之北的赤水,藏著你永世不得輪回的真相——那口玄冰棺裏,鎖著你作為逆鱗法器的最終宿命。”
    第二節 赤水殘魂
    時空帷幕上的裂痕像蜘蛛網一樣迅速擴散開來,仿佛整個世界都要被撕裂一般。就在這時,一隻蒼白的手從裂痕中伸了出來,緊接著是赤水巫盟聖女的半截身子。
    她的出現讓人眼前一亮,她身著一襲繡滿旱魃焚天圖的血色巫袍,那圖案栩栩如生,仿佛要從袍子上躍出來一般。她的額間戴著一塊旱神血玉,此刻,這塊血玉正滲出細密的血珠,每一滴血珠落地後,都化作一朵燃燒的桃花,散發出詭異的香氣。
    當聖女的指尖觸碰到李默懷中的蝶紋晶體時,晶體表麵的蝶紋突然開始逆向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形成了一個漩渦。李默隻覺得眼前一花,便被卷入了一段浸透寒霧的記憶之中。
    在這段記憶裏,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三千年。歸墟海眼的海麵波濤洶湧,墨色的海水被一艘巨大的骨船劈開。船頭懸掛著一盞琉璃燈籠,裏麵封印著一個少女的麵容,正是眼前的聖女。不過,那時的她雙眼蒙著白綾,嘴角銜著一截燒焦的紙鳶殘翼,看上去有些淒美。
    “你是紙鳶的殘魂!”李默厲聲喝道,墨玉毒臂本能地揮出熵蚺逆鱗。但這次毒臂上的暗金紋路剛亮起,就被血玉散發出的柔光化解,那些柔光竟在他掌心聚成紙鳶形狀,輕輕拂過蝶紋晶體。刹那間,整個燭龍殘墟下起血色桃花雨,每片花瓣都刻著甲骨文“魃”,在空中聚成女魃焚天的殘像——她赤足站在赤水之北,長發燃著旱劫之火,而她腳下的土地,正寸寸龜裂成歸墟漩渦的形狀。
    “原來如此……”老王突然翻開古籍某頁,上麵用蛩蠊血繪製的插圖正在蠕動:“‘赤水之北,女魃善念化紙鳶,惡念鎖旱劫,唯有燭龍逆鱗可融二魂’——李哥,你胸口的光暈是青禾龍珠的碎片!” 他話音未落,聖女的身體開始如琉璃般碎裂,她在消散前將血玉按在李默眉心,一段被昆侖鏡篡改的記憶湧入:西王母手持瑤池金簪,在《山海經》真本上劃下血痕,將“女魃斬相柳於赤水”改為“姬發弑燭龍於牧野”,而真正的弑神現場,昆侖鏡後站著十二位玄女衛,她們手中的青銅鏡正反射著女魃被分割魂魄的寒光。
    “青禾……他從出生就是人形法器……”李默喃喃道,胸口的七彩光暈突然分裂出一縷金光,如活物般鑽入時空帷幕。帷幕中的青禾骨架猛地一顫,空洞的眼窩中,赤焰竟多了一絲七彩流轉——那是石總碎片與燭龍真火的共鳴,火焰燃燒的軌跡,赫然是女魃當年斬相柳時的劍勢。此時深淵頂部傳來冰川碎裂的轟鳴,燭龍殘墟的骨脊縫隙中滲出藍色冰霧,霧中隱約可見玄冰棺的輪廓,棺蓋上刻著與聖女額間相同的旱神血玉紋路。
    第三節 熵蚺覺醒
    在深淵的底部,原本低沉的龍吟聲突然變得異常響亮,仿佛要衝破耳膜一般,讓人不禁為之顫抖。而與此同時,燭龍殘墟的骨脊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開始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接連崩裂開來。
    隨著骨脊的崩裂,無數古老的甲骨文從骨縫中噴湧而出,它們在空中迅速聚集,形成了一條巨大的蟒蛇虛影。這條蟒蛇的鱗片呈現出一種獨特的形狀,竟然是反向旋轉的“熵”字古篆,而它的蛇瞳更是與李默墨玉毒臂上的熵蚺圖騰一模一樣!
    站在一旁的老王驚恐地指著手中的古籍插圖,隻見那頁紙的邊緣已經被蟲蛀出了一條蛇形的痕跡。他顫抖著聲音說道:“這……這就是熵蚺!第十三章裏說它是燭龍的孿生凶獸,以吞噬時空的熵變為食,每一次覺醒都會引發天地倒轉啊!”
    巨蟒虛影張口一吸,時空帷幕瞬間被吞入蛇腹,帷幕中青禾的骨架發出無聲的呐喊。李默感覺到丹田內的石總正在發燙,懷中的蝶紋晶體化作流光射入熵蚺眉心,巨蟒虛影的鱗片頓時爆發出萬千光點,每個光點都是一段被吞噬的時空殘像。更恐怖的變化發生了:熵蚺虛影與墨玉毒臂開始融合,李默的手臂暴漲三倍,覆蓋著流動的蝶紋甲骨,爪心浮現出正在旋轉的“熵”字,每旋轉一周,周圍的岩壁就剝落一層時間塵埃。
    “不好!李哥被熵蚺同化了!”阿強舉起工兵鏟欲砍,卻被李默反手一爪震飛,工兵鏟落地時已變成鏽跡斑斑的廢鐵。就在此時,李默胸口的七彩光暈爆發出太陽般的強光,青禾的聲音竟在意識中響起,帶著青銅骨架特有的沙啞:“用逆鱗……剜出奇點核心!那是西王母用來控製熵蚺的鑰匙!” 李默猛地看向熵蚺虛影的心髒位置,那裏跳動著一枚黑色奇點,表麵纏繞著與第十四章繭房相同的坍縮紋路。
    墨玉毒臂本能地探出利爪,指甲迸射出幽紫色的毒芒——那是熵蚺血脈與石總力量的融合。在巨蟒吞掉燭龍殘墟的前一刻,利爪精準地刺入奇點核心周圍的能量漩渦。核心離體的刹那,整個深淵開始逆向生長:崩碎的骨脊重新拚接,甲骨文光液倒流回骨縫,時空帷幕恢複如初,甚至連剛才被震飛的阿強都回到了原位。而被剜出的奇點核心,在李默掌心與石總碎片融合,爆發出的強光中,一枚刻著“燭陰”二字的青銅令牌緩緩成型,令牌邊緣纏繞著熵蚺與燭龍交纏的圖騰。
    第四節 昆侖棋局
    當熵蚺虛影徹底消散時,李默發現自己站在燭龍殘墟的中央。老王和阿強倒在不遠處,身上覆蓋著新生的蝶鱗,那些鱗片在光線下折射出昆侖鏡的碎片紋路。剛才的聖女、熵蚺、時空帷幕都已消失無蹤,唯有地麵殘留的金紅色光液還在緩緩流動,在岩層上勾勒出赤水巫盟的祭壇圖案。
    “李哥,你看這個。”老王遞來一塊從龍首取下的甲骨,上麵新刻著一行滴血的甲骨文:“戊戌年,陳青禾鎮歸墟,庚子年,李默破熵劫。” 甲骨文的筆畫間滲透著燭龍血與熵蚺毒的混合氣息,每一筆都在微微震顫。阿強則撿起半片血色桃花瓣,花瓣上用朱砂寫著:“赤水之北,有玄冰棺,內藏女魃真魂,西王母欲奪之——棺下三尺,埋著青禾未燃盡的逆鱗。” 花瓣在他指尖化作飛灰,卻在李默掌心留下一道淡紅色的繭紋。
    李默握緊手中的青銅令牌,能感覺到令牌與墨玉毒臂、石總產生三重共鳴。令牌表麵的燭陰圖騰突然亮起,浮現出昆侖山脈的全息地圖:歸墟海眼處標注著青禾的青銅骨架,赤水之北閃爍著玄冰棺的寒光,瑤池所在的昆侖之巔則燃燒著斬情台的血色火焰。當三點被鮮血虛線連接時,竟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熵”字,每個筆畫都穿過上古神戰的古戰場遺址。
    “這是……上古神戰的最終戰場。”老王的聲音帶著顫抖,他翻開古籍最後一頁,那裏用人血繪製的“熵”字正在滲出黑血,“第十三章說,當‘熵’字成型時,天地將重演牧野之戰的結局——西王母要借李哥的熵蚺血脈和青禾的逆鱗,重新激活女魃的焚天之力,把歸墟變成新的弑神祭壇。” 此時深淵更深處傳來冰川持續碎裂的聲響,透過毒霧可見一道冰藍色的光柱衝天而起,光柱頂端隱約有玄冰棺的輪廓,棺蓋正在緩緩開啟。
    李默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如炬,穿透無盡的黑暗,直直地望向深淵的頂部。在那裏,一個巨大的歸墟漩渦的倒影不知何時悄然浮現,仿佛是這片黑暗世界中的一個神秘存在。
    漩渦的中心,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青禾的青銅骨架,它靜靜地懸浮著,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李默凝視著那骨架,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緊緊握住墨玉毒臂,手臂上的熵蚺圖騰開始微微顫動,與青銅令牌產生一種奇妙的共鳴。隨著這種共鳴的加強,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他的掌心匯聚,竟然漸漸凝聚成了半枚逆鱗的虛影。
    李默瞪大了眼睛,看著手中的逆鱗虛影,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表。他終於明白了西王母的棋局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原來,西王母不僅想要通過奇點同化他的熵蚺血脈,還企圖利用青禾的殘魂引出女魃的真魂。而他胸口的七彩光暈,正是連接這一切的關鍵所在——那是燭龍逆鱗與女魃善念的融合體,是打破“熵”字死局的唯一變數。
    “我們去赤水。”李默的聲音在毒霧中回蕩,墨玉毒臂一揮,前方的毒霧竟凝結成冰藍色的通道。通道盡頭,玄冰棺的碎裂聲越來越清晰,而棺中散發出的氣息,既有紙鳶殘魂的溫暖,又有女魃惡念的焚天之力。他知道,在那裏等待的不僅是青禾作為人形法器的真相,更是決定三界命運的終極對決——當熵蚺血脈與燭龍逆鱗在赤水相遇,或許能真正改寫被西王母篡改的神話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