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夢醒酒撒,殘無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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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矢出弓的那一刻,南橋枝壓抑的哭聲隻停了瞬,隨後便是滔天的怒火與止不住的眼淚。
    她的雙手幾乎都已伸出去,試圖抓住殘無悲手中即將射出的一支支箭矢。
    那被綁著的長安漸漸無了生息,鮮血從身上的傷口處往外流,最終在腳下匯聚成一灘小型血湖。
    南橋枝傷心的閉緊了眼,淚水已經將她的眼睛泡腫,她撕心裂肺的衝著遠處那個道貌岸然的瘋子罵“殘無悲!我恨你!我祝你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殘無悲沒人會愛你,你所有的所求的都不會如你所願!”
    連著罵了好幾句,最終她力竭的放開眼前的人柱子,無力的癱倒在地。
    殘無悲扔開手中的弓箭,仰頭深吸一口氣,等他看向南橋枝時,眼中有淚花打轉,卻卻是倔強的轉過頭。
    “嗬…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殘無悲走了,帶走了殿中的所有人,也帶走了了無生息的“長安”,隻留下南橋枝一人在殿中昏睡。
    入夜,微涼的晚風吹過雲棲渚周邊的水源,青草浮動,牧民趕著自己的家畜回城,而幾公裏外,是一隊包裹嚴實的隊伍,正快馬加鞭的往此處奔來。
    南橋枝再次睜眼時,是屋頂懸掛的燈籠發出強光,透過籠子的縫隙照在她的臉龐上,讓她被光亮刺醒。
    她坐起身,臉上無悲無喜,隻是看了下周圍,就又躺了回去。
    白天哭腫的眼睛還未消腫,現在她的眼皮還火辣辣的疼。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哭得這麽真切,明知道那人是假扮的,卻還是哭的撕心裂肺。
    但好在,殘無悲相信了。
    可他,真的相信了嗎?
    皓月殿內,男人手持酒壺,正往嘴裏一口一口地灌著。
    此時的窗外烏雲密布,雷聲轟鳴,不一會傾盆的大雨落下,但是這整座大殿的窗戶,都已經被他關上,兩旁的燭台上燃著燭火,照亮了他臉上斑駁的淚痕。
    他看著手中的酒瓶,稍稍轉動一下,便看見右手中指的玉戒,另一枚相配的戒指他早已找回來,就放在南橋枝的首飾匣裏。
    “南橋枝,我不想要中原,也從未想過攻打南召…”
    “我隻是想要你…”
    而黑暗中,一人無聲的走至他身後的屏風,沉默的看著他。
    “我從始至終所求的就隻有一個,就是你的愛啊。”
    殘無悲起初並沒有多喜歡南橋枝,當時還是赤麻王子的殘絢,說受寵其實也並沒有,父親殘屽一生癡戰,滿宮的女人也隻有母後,能成為他最愛的妻。
    但母後不喜他,兩個血脈相連的兒子,她最愛大哥殘焬,自己不過是她傷心買醉後的產物。
    他曾經不小心聽到過,楊雪說“為什麽我已經給他生過一個兒子,卻還要那般強迫於我!”
    殘無悲又喝了一口酒,看著自己身上的華服,忍不住嘲笑的說道“母後好傻,她是父王親自求娶的,其他女人都是在大哥五六歲以後才找的…”
    剩下那些未說出口的話,他在自己心裏想著。
    “莫序裴早就有不臣之心,南橋枝難道你半點都沒看不出來嗎?”
    他當年已經想好,奪回皇位後,便守著中原邊境,還她一片太平,讓南橋枝與心愛之人舉目齊眉。
    可是,終歸是念了多年的人,殘無悲未曾料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與心愛之人愛的人見麵。
    殘無悲忍不住要測試他的真心,給了他一個可以拒絕的問題,但莫序裴思索多日,最終還是同意了。
    莫序裴的同意莫過於給自己一個信號,這個男人愛權利,將權力看的比南橋枝還要重要,這樣的男人,叫自己怎麽放心讓南橋枝與他成親?
    這若是他,隻要南橋枝願意,自己可以放棄一切回到她身邊,隻求一個駙馬的名分。
    想著,他也說了出來“你以為我引誘莫序裴叛了國,卻從未想到他自始至終隻想要權利,甚至可能利用你登上高位。”
    “你回頭那麽多次,卻從沒有一次想起過我,如若我是他,就會放棄所有,自始至終伴在你身邊。”
    “南橋枝,你的心好狠…”
    酒意上頭,殘無悲腦袋暈暈的,終於無力地癱靠在榻邊豎放著的軟墊上。
    他仰脖,頭靠在軟榻上,望著上空精致雕琢的屋頂,剛剛止住的淚水,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但是,南橋枝…如若沒有你,我早就自刎了。”
    “殘絢…”
    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此刻的殘無悲已經是喝的酩酊大醉,他分不清這熟悉的聲音是來自於夢境還是現實?
    南橋枝穿著湛藍色的長袍,裙擺拖地,同色的流光錦幾乎透明,全身除了腰帶,幾乎沒有明顯的刺繡,最耀眼的莫過於她白皙的脖頸,和那個明顯的鎖骨。
    女人緩緩走到他眼前蹲下,忍不住伸出手,憐愛地撫摸他的臉頰,說出的話卻是那樣的冷漠無情“殘絢,可我不愛你啊。”
    位於他們側邊的幾扇窗戶,不知何時被風吹開,幾道閃電劃過,透過窗戶照亮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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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橋枝肩膀兩處披散的長發被風吹起,一雙明媚的鳳眼此刻正因為憂傷,眼睫垂著,襯得一雙眼睛更加修長。
    “阿…”
    男人剛要說話,卻被她打斷,南橋枝伸手輕輕捂住他的嘴,見他不再言語,才繼續說道“我真正愛過的人並不多,我隻把你視作我的朋友。”
    “殘絢,其實不管是殘無悲,還是莫序裴我都不喜歡…”
    南橋枝一隻胳膊放在膝蓋上支撐身體的平衡,頭漸漸低垂下去,語氣憂傷的說道“你年幼時庇護過我,所以我從未厭惡過你,赤麻被滅我對你一直有愧,但王朝變更本就常事,我能做的也隻是將你送的東西藏起來。”
    殘無悲卻一瞬間抓住女子話裏的重點,他伸手,雙手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眼神中帶著希冀的問道“那你能不能…試著喜歡我?哪怕有一點也好?”
    南橋枝卻隻是唇角勾起,淡笑著甩開他的手,隨後語氣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能。”
    忽然,他猛的驚醒,連著臉上那張白瓷製成的佛麵麵具都差點掉到腿上。
    殘無悲剛才應當是睡著了,因為此時在他的周圍,還遍布著數十個已經喝光了的酒壇,一半碎裂一半滾落的,躺在地上。
    他轉頭望向大開的殿門,今夜還是晴空萬裏,沒有一點要打雷下雨的跡象,月光還是如往常一般掛在天邊,這讓他意識到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就在他還在恍惚時,從殿外跑進一個穿著特製宮服的人,他停在一片狼藉前,雙手交疊行了一禮,隨後才道“陛下,您吩咐的祭台已經搭好,就等您一聲令下。”
    殘無悲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痛苦,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揉揉自己的眉骨,以緩解這種不適。
    然而,當他的手指觸及到麵具時,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戴著麵具。
    那冰冷的觸感,讓他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那個夢境中。
    在夢中,南橋枝的手也是如此冰冷,仿佛沒有一絲溫度。
    他猛地一怔,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巫師曾經說過的話“陛下要想好,若真的將她的神魂獻祭,那此人餘生都會癡傻,終身需要他人照顧,但衝破了人間的桎梏,會一直保持著被獻祭時的模樣,不死不滅。”
    殘無悲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緩緩地坐起身來,靠在椅背之上,原本戴著的麵具也在不知不覺中被他自己摘了下來。
    他的眉頭微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傷,默默地凝視著下方的人。
    沉默片刻後,他終於開口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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