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父親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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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妘同浦不禁皺起眉頭,麵露疑惑之色。他一時之間竟難以理解女兒究竟想要做些什麽。畢竟在宛唐國中,蒙學教育已經相當普及,隻要人們願意讓孩子去上學,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普通家庭的孩子都能夠輕易找到入學的機會。如此一來,似乎並沒有必要專門再去開設一所新的蒙學,而且還是隻麵向女子的蒙學。
妘姝自然清楚父親此時心中所想,但還未等她開口做出解釋,一旁的姐姐妘月影就迫不及待地插話道:“爹爹呀,您心裏肯定在琢磨著咱們宛唐國既不限製蒙學的開展,又允許女孩子接受教育,所以不太明白妹妹為什麽還要費這番力氣吧?”,說著,妘月影調皮地衝妘姝眨了眨眼。
妘同浦微微頷首,表示認同妘月影所說的話,然後便靜靜地等待著兩個女兒繼續發表她們的見解。
“妹妹那天和我們說過,其實宛唐國的政策是政策,但是貴族們根本不知道一個蒙學學生要花多少錢?各種費用加在一起,一年至少二兩,而普通家庭是付不起這個錢的,……,妹妹回來的路上,……,因此妹妹打算開辦蒙學,甚至更好的學校來讓女孩子受到教育。”,妘月影把她所知道的都講了一遍。
妘同浦聽了後心裏五味雜陳,旁邊的李芳華也心有戚戚焉。
一時間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
“姝兒有這個想法,為父很高興,真的,為父出生就是武山侯世子,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即便是在前麵艱苦的時候,手邊也是有百十來兩紋銀。”,妘同浦笑道。
李芳華看著他臉上的笑,狠狠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痛得他呲牙咧嘴,然後才說道“你手邊能有百十兩銀子還是因為我當了嫁妝首飾換來的,嘚瑟什麽呢。”
妘月影和妘姝相視一笑,對父母這難得一見的秀恩愛之舉,隻覺無可奈何,也隻能視而不見了。
在經曆了一番痛苦與歡笑之後,妘同浦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姝兒的想法固然不錯,我們也深表讚同,然而你可曾想過,開辦蒙學的規模究竟有多大?師資又從何而來?是否計算過其中的花費?”
“女兒意欲創辦一座宛唐國規模最為宏大的女子蒙學,其涵蓋範圍從七歲至十二歲不等。至於師資,可從宛京的貴婦人群中精挑細選,以自願為原則,比如母親和姨娘便可勝任,其餘學識淵博的女子,亦可在經過考教後教授最初的蒙學知識。至於花費,那定然是不菲的,初步投入至少需十萬兩白銀,後期每年的開銷至少也在一萬兩以上。”,妘姝娓娓道來。
妘同浦對女兒在做事前能有如此詳盡的規劃深感滿意,但他還是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疏漏,而且並非一處,而是多處。
“先說師資,你的這種想法未免過於狹隘,我認為既然長公主殿下也有參與其中,那麽你不妨尋求她的協助,請皇上為蒙學題名,同時也可懇請皇上征調部分太學的女夫子或者部分女官前來任教。如此一來,不僅教師的問題得以解決,女子蒙學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你們切莫輕視了安全問題,一所全是女孩子的蒙學,在某些心懷不軌之人眼中,不啻為一塊令人垂涎三尺的肥肉,所以必須要有足以震懾這些人的手段。皇上無疑是一個強大的後盾,長公主殿下亦至關重要,或許可以邀請皇上擔任名譽校長……”
妘同浦畢竟官居高位數十載,其見識之廣博,猶如那浩渺的星空,令人歎為觀止。他猶如一把銳利的劍,直刺學校的幾處要害,甚至還特意強調:“我建議你們先擬定一個詳細的計劃,然後交由長公主殿下呈獻給皇上,由皇上來主導此事。說白了,就是我們出錢,皇上得名,如此一來,更是穩如泰山,萬無一失。”
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說了許久,將諸多利弊疏漏一一道來,猶如醍醐灌頂,令妘姝和妘月影受益匪淺。
最後,他終於提及了最為關鍵的問題——錢,這才是一切的基石,“我們府裏此次盈利頗豐,按理說,即便盡數拿出用於此事,亦無不可,故而,我們原則上是支持你的……”
妘姝卻突然插話,打斷了他的話語,“爹爹,女兒的意思是,名義上動用的乃是侯府的錢財,可實際上,侯府無需為此付出半分,屆時,侯府隻需悄然將這些盈利化作銀兩,妥善存起便可。”
眾人皆未曾料到她竟是此意,而最為疑惑不解的,當屬她的錢財究竟從何而來?
妘姝深知眾人心中的疑慮,索性直言道:“這錢財的來路,實非正道,乃是不久前,王婆婆與我在邊境的一次外出時偶然所得。當時,所有人皆已喪命,我們亦不敢細看,然而,就在我們帶回的物品中,夾雜著眾多銀票。我們皆認為,此等不義之財,萬不可私自揮霍,於是,我便將其帶回京城,意欲借此為宛唐國略盡綿薄之力。”
望著眾人對此深信不疑的目光,妘姝不禁有些汗顏。為了掩飾某些事情,就必須編造諸多謊言,如今的她,已然快要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故事大王”了。若是說謊會如匹諾曹那般長出長鼻子,那麽她的鼻子恐怕至少也有兩米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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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啊,真沒想到,你竟然還留了這麽一手。看來,在籌備之事中,還需增添一項,那便是洗錢。不過,這一點反倒頗為簡單,於我們這些貴族而言,不過是需要斟酌以何種名義將其洗得幹幹淨淨罷了,損耗甚微,甚至比正常納稅還要少。”,妘同浦經驗老到,一語道破問題關鍵,卻也並不憂心。
妘姝對此自然心知肚明,早在塵世之時便有所耳聞,且當初兜售玻璃製品時,她就已然遭遇過。隻要腰包鼓鼓,連身份都能隨心所欲地捏造,更遑論將那些來路不明的銀兩洗白了。
妘同浦果真是貴族中的翹楚,須臾之間便將這些門道和盤托出:“其實這些門道,日後諸位遲早會知曉,我也借此良機,為大家剖析一番。首先是明路,通過納稅之法,但對大家而言,實非上策,……;其次是……”
妘姝這才知曉,宛唐國竟然也有地下交易市場,諸多緊俏之物皆可在此交易,而在此交易之物,還能用更低的稅額將銀票洗白,甚至無需交易,就能讓錢財變得清白,而在此交易之人,要麽是腰纏萬貫的富豪,要麽是亡命天涯的惡徒,眾人所憂慮的,並非能否洗白錢財,而是如何將錢財安全帶回家。
在洞悉這些事情後,她亦知曉該如何行事了,對後母、姨娘和姐姐的揮霍之旅毫無興致,尋了個托詞,率先離去。
妘姝自然不會即刻前往地下交易市場,那地方白日緊閉門戶,唯有夜晚才是最為喧鬧之時,且天氣越是惡劣,那裏就越是人聲鼎沸。
她喚上瓊玉,步出侯府大門,開啟了例行的閑逛之旅。
此次二人來到一家茶樓,同樣在二樓挑了個雅間,一邊聆聽樓下說書先生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哪吒鬧海的通俗神話故事,一邊品嚐著精致的小點心。
“……且說那哪吒三太子出了陳塘關,便如離弦之箭般,直奔東海而去,……”
說書先生口若懸河,唾沫橫飛,竭盡全力地演繹著哪吒鬧海的神話傳奇,在這修煉界,神話故事的發展遠不及塵世那般迅猛,甚至連《封神演義》《西遊記》等,都僅有零星的創作素材,尚未有人將它們匯聚一堂,撰寫成流芳百世的巨著。
妘姝對這哪吒鬧海的故事早已耳熟能詳,俗世之書且不論,單說這修煉界內,她便在不同茶樓中聽過三個版本,其中兩個哪吒是男娃,一個哪吒是女娃。
從故事情節上看,男娃哪吒大抵是調皮搗蛋,然後與龍王三太子大打出手,不慎將其打死;女娃哪吒的情節卻大相徑庭,說是哪吒沐浴時,被三太子窺見,龍王便前來提親,哪吒心生不滿,於是趕赴海上,將三太子打死以泄憤。
妘姝還記得首次在茶樓聽到這個故事時,她險些笑噴,茶水差點就噴到了瓊玉身上。
如今,她對此已然習以為常。
說書先生仍在滔滔不絕、熱情洋溢地講述著,可她的注意力卻已轉移。
在來的路上,她路過錦繡首飾店,順手取走了前次安排的任務匯報。
此刻,她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匯報。
白雪的匯報篇幅頗長,密密麻麻的小字猶如螞蟻般布滿了紙張,但她的調查卻條理清晰。
調查的重中之重自然是方瓊的案子,這也是妘姝關注的焦點。由於她始終覺得交給天香門的案卷是蓄意編造的故事,於是她前次提出了幾個調查方向,如調查人員、與案件無關的異象等。
白雪向內衛索要了案卷調查和編寫過程中的人員名單,這份名單看上去毫無破綻,每個部分都有至少兩人以上的簽字確認,名單後麵還詳細羅列了這些人的職位和住址等信息,看上去極為正規。
內衛同時也提供了案發位置的其他異常情況,除了在方瓊家屋頂發現野貓打架的痕跡外,可以說當時並無任何異樣,屋內也僅有案發現場,其餘的房間和位置都一切正常。
看到這裏,妘姝心裏感覺與白雪對接的人也許會有問題,自己都已經點得比較明白了,當時案發現場附近還有一些異常,是沒有記錄在案卷裏的,但是對方依舊給了她這麽敷衍的結果,野貓打架也算是異常,難道真把她當成沒有見過世麵的小女孩。
她皺起眉頭,也許是該找幾個人來當自己的眼線,不能僅僅靠內衛的人。
白雪也在匯報中提到最初妘姝提的那個問題,確定內衛其實長期在監控天香門的那個據點,但她隻確定了一個監控人員的位置,由於不敢亂動,所以她沒有更進一步確定到底是誰。
自己心裏的疑問得到證實,妘姝也很頭疼,因為設備原因,天香門的據點要移動是很困難的,因此很長一段時間裏這個據點都隻能被他們監控,實在不行就用隱身符看看。
她又看向末尾,白雪對物價這東西做了一些簡單的統計,但是很粗略,就如同外行買菜一樣,詢價就算完成任務。
比如記錄裏蘋果價格,據妘姝所知,最新的零售價應該是兩個銅幣一斤,但她的報價裏是三個銅幣一斤。又有木柴零售價格是一銅幣一斤,白雪的報價裏是兩銅幣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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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無一不表明白雪實則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富家千金,對物價自然是一竅不通,說不準她自身的開銷亦是被仆人們這般蒙騙著。
妘姝依稀記得清末李元博在《南亭筆記》中記載過一個光緒皇帝吃雞蛋的典故,於民間而言,區區四個雞蛋不過才十二三文錢罷了,然而到了宮廷之中,其價值卻高達三十四兩白銀。
她心中已然打定主意,白雪隻能用於與內衛交流溝通,其他諸事萬不可找她,畢竟找她亦是徒勞無益。
想通之後,她便雙手輕輕一搓,將這字化為了一觸即碎的粉末,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飄入垃圾桶裏。
“瓊玉,我們走吧。”,她輕聲呼喚道。
盡管此刻正值故事的高潮部分,瓊玉仍是滿心不舍地緊跟著她離去。
茶樓的樓下乃是寬敞的大廳,外圈眾多閑人正悠然自得地一邊閑聊,一邊品茗。
就在妘姝即將踏出大門之際,卻聽到身旁的兩個壯漢的交談聲。
“……小龜,近日來煤炭價格如坐火箭般飆升,已然漲到兩銅幣一斤,看樣子今年冬天怕是難熬嘍。”
“可不是嘛,前幾日還是兩銅幣三斤呢。豈止煤炭價格漲了,連油價也開始跟風上揚,菜籽油更是漲到四銅幣一斤,還有……”
妘姝聞得此處,心中忽地一動,如觸電般停下腳步,身後的瓊玉一個沒刹住,險些撞在她身上。
“我們回去。”,她說罷,轉身又回到剛才的包間。
“小姐,您這是要作甚?”,瓊玉揉著自己的鼻子,滿腹牢騷地抱怨道。
妘姝用手一指下方門邊閑聊的漢子,“你去讓小二把他們請上來。”
瓊玉白了那兩人一眼,“兩個遊手好閑之人,有何可見的。”,話雖如此,她的動作卻如疾風般迅速,須臾間便讓小二將他們請了上來。
兩人進門後,猶如那受驚的兔子般,拘謹地行禮,然後通名,一個叫趙甲,一個叫歸齊。他們就那麽直挺挺地站著,連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開口詢問緣由。
妘姝也並未端上茶水款待,隻是將兩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本就洗得有些發白的衣服,在這秋風裹挾著寒意的時候,顯得是如此單薄,仿佛風一吹就能將其吹破。
“兩位的家境似乎有些窘迫啊?”
趙甲嘴角咧了咧,隻是一個勁地點頭。
歸齊稍好一些,好歹還多了一個“嗯”字。
妘姝自然瞧出兩人對自己心懷忌憚,生怕說錯了話,“兩位不必害怕,我隻是想請兩位幫我辦件事情。”
趙甲和歸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驚喜與謹慎交織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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