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宮廷風波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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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兩人焦急的目光,劉佳悅卻隻是連連搖頭,雙唇緊閉,一句話也不肯說出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但依然顯得驚魂未定。
    緊接著,她便慌慌張張地站直了身子,轉身就要離去,並一邊走一邊急切地說道:“趕快把這首詩燒掉吧,不能再讓其他人看到了!”
    妘月影和妘姝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從劉佳悅的反應來看,她顯然是已經猜到了這首詩背後所隱藏的真正含義。二人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當下也顧不得許多,齊齊伸手拉住了劉佳悅,堅決不讓她就這樣輕易離開。
    “趕緊告訴我們!”,妘姝柳眉倒豎,美眸圓睜,嬌聲嗬斥道。
    一旁的妘月影也附和著:“沒錯,我們如今可是在同一條船上,自然有知曉真相的權利。”,她那清麗的麵容此刻滿是嚴肅之色。
    劉佳悅抬眼瞅瞅麵前氣勢洶洶的二人,又使勁掙紮了幾下,但無奈被牢牢地控製住,根本無法脫身。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終於放棄了抵抗,無奈地說道:“並非我有意隱瞞不肯告知二位,實在是此事關係重大,一旦泄露後果不堪設想啊,所以你們隻需將其燒掉即可,莫要再追問了。”
    然而,妘姝怎會輕易放過她,隻見她猛地伸手一按,直接將劉佳悅死死地摁在了座位上,厲聲道:“今日你若不說清楚,休想從這裏離開半步!”
    這時,妘月影向前一步,逼近劉佳悅,威脅道:“你心中明了事情的真相,而我倆卻被蒙在鼓裏。倘若日後我們之間產生分歧,誰能保證你不會向他人告密呢?如此一來,倒不如讓我們也了解其中內情,這樣大家心裏都有數。否則……哼,別怪我們現在就大聲嚷嚷出去,到時候看你如何收場!”
    劉佳悅聽後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她深知妘月影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她們斷不會真的這麽去做。但事已至此,她隻得長歎一口氣,緩緩說道:“既然兩位執意想要知道,那好吧,請先發誓絕不將此事透露給任何其他人。”
    妘月影與妘姝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於是,她們鄭重其事地舉起右手,齊聲發誓絕不會將所聞之事外傳。
    劉佳悅深吸一口氣後,方才緩緩地將她所猜測之事一一道來:“據我所知,當今聖上其實還有一個弟弟,名為薑羽晨。然而令人惋惜的是,此人早在十年之前便已離世。”
    聽聞此言,妘姝和妘月影皆是一臉驚詫,她們萬沒想到那首詩中隱藏著如此驚人的秘密。倘若那位已逝之人當真與詩中提及的宛名婕妤或者美人之間有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糾葛,那麽這無疑便是觸犯了宮廷之中最為嚴重的倫理大忌。怪不得徐嬤嬤會以此為武器,妄圖構陷自己於不義之地。
    可劉佳悅似乎並未打算就此打住,而是緊接著又補充道:“更為湊巧的是,當年的皇後娘娘亦是喚作宛,同樣也是在整整十年之前突然失去了蹤跡。”
    此話一出,妘月影和妘姝不禁同時倒抽一口涼氣,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處直竄而上,仿佛一片巨大而沉重的陰影瞬間籠罩在了她們幾人的頭頂之上。兩人額頭上不知何時已然冒出了一顆顆細密的汗珠,就連嘴唇也不自覺地變得幹澀起來。
    此時的劉佳悅亦顯得有些緊張,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後神色凝重地對二人說道:“如今你們總該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了吧?若要論及此事的合理性,恐怕唯有這二位才最為說得通。一旦真相敗露,即便你們身為尊貴無比的縣主,身後更有各自強大的家族作為後盾加以庇佑,但想必最終也難逃被舍棄的命運,隻能成為平息聖上怒火的犧牲品罷了。”
    妘月影和妘姝麵麵相覷之後,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對這番話的認同。的確,沒有任何一個男子會樂意目睹這樣的場景,不管這首詩究竟是真實存在還是純屬虛構,它都無疑是在公然挑釁皇帝那深藏心底的傷痕以及不可逾越的底線。
    隻見劉佳悅微微仰起頭,目光緩緩掃過妘月影與妘姝二人,然後輕聲說道:“你們妘家剛剛得以重回朝堂,對於如今朝局之中錯綜複雜的局勢或許還未能全然洞悉。早在半年之前,聖上尚未罹患吐血症時,便已展現出頗為強硬的姿態,將絕大部分精力都傾注於繁雜的政務之上,也正因如此,其後嗣之事方才顯得略有不足。然而,自從聖上突發吐血症以來,他便時常遭受來自朝中大臣們的重重壓力,心中雖積鬱著滿腔憤懣之氣,但為了整個薑家皇朝的穩固根基,也隻能選擇隱忍不發。不過近日聽聞已有禦醫尋覓到能夠迅速補充氣血之法,聖上的病情已然有所好轉。再加之宜貴妃懷有身孕,極有可能誕下龍兒,故而聖上現今已然重新展露鋒芒,著手強勢肅清部分家族所掌控的勢力。”
    聽到此處,妘姝不禁皺起眉頭,麵露疑惑之色地開口問道:“可是,姐姐所說的這一切,似乎與我們當下所麵臨的狀況並無直接關聯啊?”
    “不要焦躁,先安靜下來,好好聽我把話說完!”,劉佳悅滿臉不滿地狠狠瞪了她一眼,隨後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後才接著說道:“就拿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蘇家事件來說吧,實際上蘇家本身並沒有犯下什麽不可饒恕的大錯。隻不過當時蘇貴妃一時糊塗、頭腦發昏,鬼迷心竅之下做錯了事,而這件事恰恰被皇上抓住了把柄,於是便成為了他借機整治蘇家的開端。一開始的時候,他可是喊著要將蘇家滿門抄斬、徹底覆滅呢,但到後麵卻又高高舉起板子,輕輕地放了下去。最後還是在眾人苦苦求情之下,僅僅隻將蘇家的勢力驅逐出了京城而已。這下子,你總該明白其中的緣由了吧?”
    然而,麵對劉佳悅的這番解釋和詢問,妘姝卻依然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摸不著頭腦,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完全沒有聽懂。
    倒是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妘月影,此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微微皺起眉頭回應道:“照你這麽說來,難道她們這樣做要麽是想要試探一下皇上對於世家的態度以及底線,要麽就是幹脆打算借著這個由頭直接對我們下手進行報複?但不管怎樣,處在如此複雜局勢中的我們恐怕都難以獨善其身,很有可能會淪為這場權力鬥爭中的無辜犧牲品啊……”
    “沒錯,當前朝堂之上的局勢便是如此啊!”,劉佳悅麵色凝重地說道:“皇上正在與那些相互勾結、抱成一團的世家大族展開激烈的爭鬥,這情形猶如在下一盤錯綜複雜的圍棋一般。要知道,棋盤上的每一個落子之處,都可能牽扯到極為廣泛的勢力範圍。說不定,此次紛爭也不過是他人借機順勢而為所發起的一場試探罷了。”
    妘姝靜靜地聆聽著劉佳悅所言,盡管內心覺得這些說法有些過於陰謀論,但仔細思量一番後,卻又找不出其中存在的破綻。倒是一旁的妘月影對這番話深表認同,連連點頭稱是。
    此時,妘姝留意到一個有趣的現象——姐姐妘月影和劉佳悅似乎在某些方麵持有相同的見解,而且隨著她們之間交談的深入,這種一致性愈發明顯,大有逐漸走向同流合汙之勢。
    正當兩人興致勃勃地開始低聲細語、嘰嘰咕咕地交流時,妘姝則默默地拿起那頁詩,目光專注地凝視片刻之後,竟毫不猶豫地將其放置於身旁的蠟燭火焰之上。隻見火苗迅速舔舐著紙張,不一會兒功夫,整頁詩便化為一堆灰燼。
    待一切歸於平靜,眾人都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妘姝突然出聲打斷了劉佳悅和妘月影之間的交流,她神情嚴肅地發問道:“那麽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二位,不知薑羽晨和皇後在十年之前究竟發生過怎樣的事情?”
    麵對妘姝拋出的這個疑問,劉佳悅和妘月影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不約而同地搖起頭來,異口同聲地回答道:“我們對此確實一無所知。”
    妘姝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眾人,聲音不自覺拔高:“你們怎麽會不知道?”,她原本以為這件事大家應該都心知肚明,卻沒想到竟然得到這樣的回答。
    劉佳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這又有什麽奇怪的呢?畢竟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咱們可都還是小孩子啊。等到後來我們想要去了解的時候,所能聽到的回答無一例外都是‘不知道’。換個角度想想,其實也就是那些真正知曉內情的人根本不肯開口透露半句,而不知情的人就算想說也說不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妘月影突然插話道:“關於此事倒是有一種說法流傳甚廣,相傳十年前薑羽晨被指控涉嫌謀逆大罪,但說到底這也僅僅隻是人們的猜測罷了。”
    這番話讓妘姝心中的疑惑稍稍減輕了一些,但同時也讓整個事件變得越發撲朔迷離起來,至少徐嬤嬤或者她的主子雲充媛應該是了解其中的詳情,也知道這詩會激起皇上怒火,那麽她們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整治自己?
    劉佳悅見狀趕忙出言提醒:“這種沒有確鑿證據的傳言可千萬不能隨便亂講哦,要知道凡是清楚那段過往舊事的人如今全都三緘其口、守口如瓶。所以咱們最好還是不要因為這個而觸犯禁忌,以免惹禍上身呀!”
    妘姝連連點頭應道:“我明白啦,姐姐放心吧,我隻不過是一時好奇而已,絕對不會把這些話傳到外麵去的,保證不會犯下錯誤!”
    就在她們談論得熱火朝天之際,遠在皇宮另一邊的雲充媛正端坐在寢宮之中,神色嚴肅地召見著徐如意。
    隻見徐嬤嬤戰戰兢兢地伏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一下,顫聲說道:“小姐……老奴辦事不力,我的計劃失敗了。”,說完便靜靜地等待著雲充媛的發落。
    “失敗了就算了,終究還是有些操之過急啊!她方才剛逃過一劫,心中定然充滿戒備與警惕,行事自然會倍加小心謹慎。”
    雲充媛微微眯起雙眸,輕啟朱唇,語氣平淡地說道。隻見她伸出那如蔥般尖尖的手指,優雅地從果盤中拈起一顆晶瑩剔透、宛如紫瑪瑙般的葡萄,而後緩緩將其放入口中,輕輕咀嚼著,甘甜的汁水瞬間在口腔中四溢開來。
    一旁的徐嬤嬤見狀,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但臉上仍難掩擔憂之色,憂心忡忡地道:“隻是……小姐您說,她會不會從中看出些端倪來呢?萬一要是被她察覺到蛛絲馬跡,那可如何是好呀?”
    雲充媛聞言,將目光緩緩移至徐嬤嬤身上,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輕聲安慰道:“無妨,隻要你那邊處理得幹淨利落,沒有留下任何破綻,那小丫頭即便手中握著那件東西,也是斷然難以找出其中的問題所在。再者說了,本小姐倒是巴不得她能四處去打聽詢問,如此一來,她豈不是正好落入咱們精心設下的陷阱之中,可謂是自投羅網啊,哈哈哈……”,說到此處,雲充媛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
    徐嬤嬤聽後,先是一愣,隨即也跟著賠笑道:“小姐所言極是,如今這世上,真正知曉當年那些事情真相的人寥寥無幾。而且,等到那個宮女喪命,知曉此事內情之人便隻剩下小姐您一人了。”
    然而,雲充媛的笑聲卻並未持續太久,片刻之後,她的神情突然變得黯淡無光,幽幽歎息一聲,感慨道:“隻可惜啊……倘若這件事真的鬧騰大了,傳到皇上耳中,恐怕他又會憶起姐姐往昔的種種。屆時,他必然心生愧疚之情,說不定還會再次賜予我諸多賞賜,並與我一同緬懷姐姐昔日的音容笑貌。唉……每每想到這些,我的心裏總是五味雜陳呐。”
    “真是太可惜啦!要是小姐您能先於那大小姐和皇上成親,哪裏還輪得到她呀?哎喲喲,瞧瞧我這張破嘴哦,真該狠狠地打上幾下!”,徐嬤嬤一邊懊悔地嘟囔著,一邊輕輕地朝著自己的嘴巴拍打了幾下。
    然而此時的雲充媛,仿佛壓根兒就沒聽到她說話似的,整個人顯得有些魂不守舍、神情恍惚,像是完全沉浸在了某段遙遠而又深刻的回憶當中。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過了好一會兒,雲充媛才如夢初醒般緩緩開口道:“雖說您這番話甚得我心,但以後可莫要再提了。皇上他可不喜歡聽這些呢,在他的心坎裏啊,最愛的始終都是那個女人。唉……隻不過是因為她比我早出生了那麽幾年罷了,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呐。”,說完之後,雲充媛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哀傷與落寞之色。
    徐嬤嬤默默地站在一旁,緊咬著嘴唇,一個字也不敢多說。其實她心裏跟明鏡兒似的,皇上對自家小姐壓根兒就沒啥真情實意,更多的隻是將其視作那位大小姐的替代品而已。往往隻有當皇上思念大小姐的時候,才會想起過來找自家小姐。隻可惜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是萬萬不敢吐露半句的呀。
    自己的丫鬟都明白的事情,雲充媛其實也明白,但是她又能如何?姐姐出嫁的時候,自己還還不到十歲,根本不可能嫁給皇上,就像她說的那樣,時間的問題是無法彌補的。
    不過這樣也好,她不用費心費力的去思考如何得到他的寵信,就可以平白得到他的偏愛,可以肆無忌憚的在皇宮裏成為一方勢力,雖然不是最大的,但是至少也是能說上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