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好，小吃鋪子地方不大，外麵也擺放了兩三張八仙桌子。
    胡八壹坐在一個離那雜貨鋪子有一段距離，卻又能看清那黑匣子的地方。
    幾人順著他的提示觀察那黑匣子，細看之下，發現那黑匣子能看到的幾麵都是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窟窿。
    就跟蜂窩一般。
    不過因為外麵大部分的黑漆沒脫落，滿是窟窿眼的小黑匣子裏麵，也不知怎麽做到的沒一絲光線。
    如果不是仔細去看，發覺不出這酷似小黑棺材的匣子上麵滿是窟窿眼。
    “蜂窩山？”雪梨楊因為鷓鴣少的緣故，對舊時的江湖切口和行當很是通曉。
    “如果是，也是我們一番造化。”胡八壹說了一句，隨後就起身去詢問後廚在忙碌的吃食店老板。
    “老哥，你這隔壁雜貨鋪的掌櫃可是保定來的？”
    “你說他啊，是那來的，不過就是一個擰巴吹牛批的，不太會做啥生意。老板兒，你在他那也買不來啥子好東西。”
    老板用笊籬將煮好的麵放在瓷碗中。
    胡八壹心中就有數了，謝過他後，回到了桌子旁。
    “沒得跑，雜貨店的老板恐怕就是那蜂窩山中出來的大行家。”
    “胡大哥，蜂窩山聽起來奇奇怪怪的，到底是做什麽的？”無邪最後還是沒遵從他三叔的叫法，覺得還是叫胡大哥合適。
    “蜂窩山算是過去七十二行當裏的手藝人，表麵上看著跟那些正常商鋪沒什麽區別，暗地裏卻隻接待那種懂行的江湖人。
    他們這一行專做那些奇淫技巧的暗器和機關之類的東西。你也知道在那吃人的舊社會，對人民群眾的統治嚴苛。
    江湖中生產這些暗器的鋪子，同樣被管控的很嚴。不是隨便一個人就會交易，他們通常會在鋪子麵前掛一個滿是窟窿眼的黑匣子。
    是道上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試暗器留下的窟窿，明白這家鋪子真正出售的是暗器。進去後再用那一套專門的切口，交易就成了。
    不懂的人進去後，也隻能買一些鋪子中表麵上擺的一些東西。”
    胡八壹見劉寶寶和張海峽胖子幾人也有疑惑，就仔細的解釋。
    “那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會不會也有？”無邪這次真正接觸胡八壹之後，發現從他口中聽到的東西，都是他從沒接觸過的。
    他自詡因為爺爺筆記和從小講的那些過去故事人物，在盜墓和以往舊社會的體係也算都有涉獵。
    但胡八壹說的這些，卻從沒聽過一點。
    “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也是隻聽過還沒接觸過蜂窩山出來的人。”胡八壹挑起一口小麵。
    “老胡，那還等什麽，咱們趕緊吃完過去看看。”胖子趕緊扒拉了幾口麵，跟當時勸林若言兩人不要去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那個店裏麵有個人快不行了。”劉寶寶指著雜貨鋪突然說道。
    桌子上的人聽到他的話，皆是一愣。
    “在過去也是個半大小子了，怎麽說話這麽不中聽。”孫教授把筷子一放，臉又皺了起來。
    “寶寶，你連人都看不到，怎麽知道裏麵有個人快不行了？”林若言倒是新奇的看著劉寶寶。
    蜂窩山的那個老掌櫃原著中，確是上了年紀時日無多。
    “那裏麵有兩個心跳，一道微弱蒼老，一道如初升朝陽。”劉寶寶對孫教授的話選擇無視，不受影響的吃麵。
    林若言也曾見過陳雨樓在瓶山單憑幾顆打到山縫隙中的子彈回聲，就能聽出山腹中地宮輪廓布局。
    但沒想到劉寶寶幾乎不相上下，在這些人的心跳中，能僅憑心跳就聽出對方的年紀。
    張海峽微微轉頭看了下劉寶寶，想到自己的嗅覺，沒什麽反應。
    倒是有點好奇劉寶寶是否也是鏡像心髒。
    孫教授神色微訝，仔細的觀察了下劉寶寶。
    這種天賦異稟的人很適合盜墓，曾經的卸嶺盜魁也就是憑著萬裏無一的一雙夜眼和聽力才慢慢站穩了腳跟。
    幾人吃完了飯，裝作遊客的樣子進到雜貨鋪。
    鋪子裏麵的貨架都有些年代了，光線也不是太好。
    櫃台裏麵有一排裝著糖霜的軟糖玻璃罐子外，剩下的就是當地的特產和針頭線腦，鍋碗瓢等日常生活用品之類的。
    一個梳著麻花辮一二十歲左右的女孩正背對著他們拿著一個雞毛撣子，在清理一些縫隙邊角的灰塵。
    櫃台一側通往後麵房子的過道處的搖椅上，躺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
    正眯縫著眼睛，似睡非睡。
    跟劉寶寶說的一樣，這個老頭看上去起碼有八十多歲了。
    “你們要買啥子？”察覺到動靜，轉過身來的女孩問他們。
    “想買一些走土用的行貨。”
    胡八壹看眼前這個清秀的女孩二十多歲，渾身看著一股幹淨利落勁，但歲數上看起來，不太像是舊時蜂窩山中出來的人。
    大概率真正的行家是那躺椅上的老頭。
    果然，他這話一說，櫃台後的女孩愣了一下，顯然沒聽懂他這話的意思。
    “走土的貨可沒有，店中有的都擺在櫃台中了，客人相中什麽，讓幺妹拿給你便是。”
    躺椅上的老頭，睜開了眼，好一會在看清他們麵貌時，才徹底醒了過來，不動聲色的說道。
    胡八壹對上這老頭眼中的精光，知道對方在存心試探。
    但從他祖父那聽來的一套下墓切口暗語還算熟悉，江湖道上百家切口唇典，勉強也能說出幾句，卻到底不如學了鷓鴣少諸多手藝的雪梨楊。
    雪梨楊與他相處這麽長時間，見他看過來的眼神，就已會意。
    然後往老頭方向走過去一點，張口說了幾句切口。
    老頭坐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明顯不是傳統華人的雪梨楊，以唇典回應。
    無邪看著他們兩人你來我往好比打油詩的切口，越來越迷惑。
    這些如果都是以往江湖道上所用，爺爺的筆記中為何從來沒有提過一句這樣的江湖對應暗語？
    難道是因為摸金校尉他們這種有了體係的盜墓門派傳下來的？
    胖子和劉寶寶已徹底聽不明白雪梨楊他們的對話。
    張海峽若有所思。
    林若言知道他們大概在對出身來意。
    那老頭在雪梨楊說完皆是山中人後，直接從躺椅上站起來。
    “這幾十年來，我都快忘了這些敞亮的話。幺妹，招呼貴客裏麵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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