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龍胎與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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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鑾殿的早朝被一聲突兀的嘔吐打斷。蘇明薇手忙腳亂地捂住嘴,卻見蕭硯已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蹦起來:“快!傳太醫!傳禦膳房!傳太醫院所有太醫!“
    “陛......陛下,“她紅著臉拽住夫君的龍袍下擺,“隻是孕吐而已,不必如此驚慌。“
    蕭景琰卻像沒聽見似的,親自扶著她坐在龍椅上,還把自己的明黃披風墊在她腰後:“什麽叫"而已"?這可是朕的第一個孩子!“他轉頭瞪著滿朝大臣,“今日早朝到此為止,諸位愛卿無事就退下,有事......也給朕憋著!“
    丞相剛要開口奏報沿海災情,迎上蕭景琰殺人般的目光,立刻把話咽了回去:“陛下說得對,安胎為重,安胎為重......“
    乾清宮內,太醫們診完脈後紛紛賀喜,蕭硯卻盯著診脈單眉頭緊皺:“什麽叫"喜脈安穩,但需靜心調養"?朕要具體措施!“
    首席太醫擦了擦汗:“陛下,皇後娘娘隻需每日少食多餐,避免勞累,再輔以臣開的安胎藥......“
    “不行!“蕭景琰一拍桌子,“朕要給她最好的補品!東海的珍珠、西域的雪蓮、南海的燕窩,統統給朕搬來!還有,從今日起,任何人不得讓皇後娘娘操心國事,違者嚴懲!“
    蘇明薇看著夫君忙前忙後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陛下,你這是要把我養成小豬嗎?“
    蕭景琰突然湊近,在她耳邊低語:“就算是小豬,也是朕最寶貝的小豬。“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明薇,你知道嗎?得知你有孕的那一刻,朕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做不好父親,害怕你會受苦......“
    蘇明薇看著他眼中的忐忑,心中暖意融融:“傻瓜,我們會一起做好的。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她指了指桌上的沿海密報,“漁民失蹤、瘋癲,還有"龍王爺娶親"的傳說,這些都與先帝地圖上的"海外仙山"有關聯。“
    蕭景琰臉色一沉:“朕本想等你安穩些再出征,可如今看來......“
    “陛下不必為難,“蘇明薇堅定地說,“臣妾雖有孕在身,但尚可處理政務。陛下可派親信先行調查,待有眉目後再做打算。“
    最終,蕭景琰采納了她的建議,派暗衛首領青羽率人先行前往沿海。三日後,青羽帶回一個木雕小魚,魚眼處嵌著一顆藍色珠子,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芒。
    “陛下,這是從失蹤漁民手中找到的。“青羽皺眉,“當地百姓說,這是龍王爺的"定情信物",拿到的人會被選去當"新娘"。“
    蘇明薇盯著珠子,突然想起《治國策》中提到的“鮫人泣珠“傳說:“陛下,此珠看似美麗,卻暗含妖氣。或許所謂"龍王爺",不過是借此惑眾的妖人。“
    蕭景琰握著珠子的手青筋暴起:“不管是人是妖,敢動朕的百姓,朕就把他抽筋扒皮!明薇,你好好養胎,朕親自去會會這個"龍王爺"......“
    “不行!“蘇明薇立刻反對,“你忘了太醫說的話?孕期需靜心,你若不在身邊,臣妾如何靜心?“
    蕭景琰愣住,看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終究還是軟下聲音:“那依你之見?“
    “派水師提督前往,“蘇明薇拿起朱筆在地圖上圈出幾個據點,“陛下坐鎮京城,通過飛鴿傳書指揮。如此既能穩民心,又能保安全。“
    蕭景琰想了想,點頭同意。然而,就在水師出發的當晚,蘇明薇突然做了個怪夢:一條巨大的青龍盤繞在皇宮上空,龍目猩紅地盯著她的肚子。她從夢中驚醒,卻發現枕邊的木雕小魚正在發出幽幽藍光......
    與此同時,沿海某座神秘島嶼上,一個戴著龍頭麵具的人正在祭壇前喃喃自語:“龍子降世,天下大亂......是時候了,該去迎接我們的"新娘"了......“
    蘇明薇從噩夢中驚醒時,發現枕邊的木雕小魚正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磷光。她下意識地護住小腹,卻感到胎動異常劇烈,仿佛胎兒在抗拒某種力量。窗外傳來夜梟的嘶鳴,她起身披上外袍,卻在鏡中瞥見自己耳後浮現出淡青色鱗片——與昨夜夢境中青龍的鱗片如出一轍。
    “陛下!“她剛要喚人,卻見蕭景琰抱著一卷羊皮地圖闖入寢殿,發間還沾著夜露。他腰間的先帝玉佩泛著微光,與桌上的木雕小魚產生奇異共鳴。
    “明薇,“蕭景琰聲音緊繃,“水師急報,那座島嶼又消失了。但青羽在海底發現了這個......“他展開地圖,中央赫然繪著盤古墓的輪廓,與《治國策》中“南海歸墟“的記載完全吻合。
    蘇明薇盯著地圖上的鮫人符號,突然想起夢中青龍的龍吟:“陛下,這地圖需要鮫人的眼淚才能顯現全貌。“她指了指耳後鱗片,“而臣妾的變化,或許與此有關。“
    蕭景琰瞳孔驟縮,握住她的手按在玉佩上。刹那間,玉佩浮現出鮫綃紋路,與地圖上的符號重疊。“先帝南巡時,曾救下一位鮫人族女子,“他沉聲開口,“這玉佩是她的定情信物,而佩劍......“
    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金吾衛的驚呼。兩人衝至廊下,隻見禦花園中央的青銅鼎中,赫然插著先帝佩劍,劍身纏繞著鮫人發絲編成的繩索。劍尖挑起一張血書:“子時三刻,東海祭壇。“
    “又是陷阱。“蕭景琰冷笑,卻發現蘇明薇的目光死死盯著劍鞘上的鮫人文字。她突然踉蹌著扶住廊柱,耳後鱗片迅速蔓延至脖頸:“這是......鮫人的求救信號。他們被困在盤古墓,而龍王爺娶親......“
    子時三刻,東海祭壇。蘇明薇身著鮫綃鬥篷,在蕭硯的護送下踏上祭台。月光下,三百口青銅棺圍成八卦陣,每具棺蓋都刻著鮫人泣珠圖。當她的指尖觸及中央棺木時,海麵突然沸騰,無數鮫人破水而出,領頭的老者斷角殘鱗,正是當年被先帝救下的鮫人族長。
    “皇後娘娘,“老鮫人流淚成珠,“龍墟封印鬆動,盤古精血即將被喚醒。唯有龍胎的藍血,方能重鎮定海神針。“
    蕭景琰握緊佩劍,卻見蘇明薇毅然劃破指尖,將藍血滴入棺木。刹那間,棺蓋浮現出盤古開天圖,海底升起十二根青銅柱,正是傳說中的鎮海神針。而遠處,那座會移動的島嶼正緩緩靠近,島上石碑閃爍著血色光芒。
    “明薇,小心!“蕭景琰突然將她撲倒在地。一道黑影從石碑後射出,竟是戴著龍頭麵具的阿依娜。她手中握著半塊染血的玉佩,正是寧王當年留下的那枚。
    “蘇明薇,你以為藍血就能救世?“阿依娜癲狂大笑,“龍墟中的盤古精血,才是真正的秘寶!“她將玉佩嵌入石碑,島嶼突然劇烈震動,無數鮫人被吸入海底漩渦。
    蘇明薇掙紮著爬向石碑,卻被一股無形力量掀翻。蕭硯揮劍劈開巨浪,卻發現自己的龍袍正在迅速腐朽——這是盤古精血的反噬。
    “用玉佩!“蘇明薇突然想起什麽,扯下蕭景琰腰間的龍鳳佩。當兩枚玉佩合並的瞬間,海麵浮現出盤古墓的虛影,中央石棺緩緩開啟,露出一枚跳動的青色龍珠。
    “這是盤古的心髒。“老鮫人顫抖著解釋,“當年哪吒將靈珠碎片封入其中,才鎮住魔丸殘息。“
    阿依娜趁機撲向龍珠,卻被蘇明薇搶先一步抱住。兩人在血浪中翻滾,蘇明薇感到腹中劇痛,胎兒的藍血順著傷口滲入龍珠。刹那間,龍珠爆發出刺目青光,盤古虛影浮現,將阿依娜和龍墟一同吸入深海。
    黎明時分,海麵恢複平靜。蘇明薇虛弱地靠在蕭硯懷中,看著自己耳後的鱗片逐漸消退。遠處,水師戰船載著鮫人返回,而那座島嶼已化作盤古墓的虛影,永遠沉入海底。
    “明薇,“蕭景琰輕撫她的小腹,“太醫說胎兒......“
    “他很好,“蘇明薇微笑著搖頭,“或許,他就是新一代的定海神針。“
    三日後,金鑾殿上。蘇明薇戴著鮫綃麵紗,聽蕭景琰宣布廢除“龍王爺娶親“的陋習。當她轉身時,麵紗下閃過一絲青色鱗片——那是鮫人血脈的印記,也是守護天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