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死士化屍不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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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魂峽底,腥風未散。
幸存的十幾名黑衣死士如同泥塑木雕,僵硬地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粘稠的鳥糞糊滿了夜行衣,腥臭刺鼻,順著冰冷的皮革滴落,在腳下的碎石灘上暈開一小灘一小灘惡心的汙漬。他們露出的眼睛依舊冰冷麻木,但深處卻翻湧著劫後餘生的茫然和……一種被鳥糞玷汙了專業尊嚴的、難以言喻的憋屈。
任務失敗了。
敗得莫名其妙,敗得奇恥大辱!
死士頭領代號“影七”)抹了一把臉上黏膩的汙物,指尖傳來的滑膩感和惡臭讓他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強壓下嘔吐的衝動。他冰冷的目光掃過手下,聲音如同兩塊生鐵摩擦,帶著壓抑的暴怒:“清理痕跡!撤!”
死士們動作僵硬地開始清理身上的汙穢,撕扯粘著鳥毛的衣物,動作間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狠厲。峽穀中隻剩下布帛撕裂聲、壓抑的喘息和濃得化不開的腥臭味。
就在這時——
“咕嚕嚕……”
一個極其輕微、仿佛腸胃蠕動的聲音,從影七身邊一名正用力擦拭手臂的死士代號“影十三”)肚子裏傳出。
影十三的動作猛地一頓!他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身為死士,他們對身體的每一分異動都敏感至極。這聲音……不對勁!
緊接著!
“咕嚕嚕……咕嚕嚕嚕……”
聲音陡然變得密集、響亮!如同他肚子裏塞進了一窩躁動的青蛙!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酸腐和某種奇異甜香的氣味,猛地從他身體內部散發出來!
“呃……”影十三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佝僂下去,雙手死死捂住了肚子!豆大的汗珠瞬間從他額角滲出,沿著被鳥糞糊住的臉頰滑落!
“十三?你怎麽了?”旁邊的死士警惕地看向他。
影十三沒有回答,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那“咕嚕嚕”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急,如同沸騰的泥漿在他腹腔內瘋狂翻攪!
“嘔——!!!”
他終於忍不住,猛地彎下腰,劇烈地嘔吐起來!然而,吐出的並非穢物,而是一大灘……色澤詭異、如同彩虹般不斷變幻的粘稠泡沫!赤橙黃綠青藍紫,在昏暗的峽穀底閃爍著妖異的光澤!
那泡沫散發著濃鬱的、之前那股甜香混合著刺鼻酸腐的詭異味道,甫一接觸空氣,便發出“滋滋”的輕響,迅速膨脹蔓延!
“啊——!!!”影十三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那被鳥糞和泡沫沾染的地方,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如同滾燙的蠟油遇到了火焰,迅速塌陷、溶解,露出下麵森白的指骨!而指骨也在泡沫的侵蝕下,發出細微的“嗤嗤”聲,冒出縷縷青煙!
這恐怖的溶解如同瘟疫般蔓延!從他的雙手迅速擴展到手臂、胸膛、頭顱……所過之處,血肉筋骨如同遇到了最可怕的強酸,無聲無息地融化、塌陷、化為更多翻滾膨脹的彩色泡沫!
“是毒!劇毒!退開!!”影七瞳孔驟縮,厲聲嘶吼,猛地後退數步!其他死士也駭然暴退,如同躲避瘟疫!
然而,已經晚了!
“噗——!噗——!噗——!”
如同連鎖反應!影七周圍的另外三名死士,身體也猛地一僵!同樣的“咕嚕嚕”腹鳴!同樣的詭異甜香!同樣的彩色泡沫從他們口鼻、甚至皮膚毛孔中瘋狂噴湧而出!瞬間將他們包裹!
“不——!!!”
淒厲絕望的慘嚎在狹窄的峽穀底回蕩,令人毛骨悚然!四個人形在翻滾膨脹、色彩妖異的泡沫中劇烈掙紮、扭曲、變形!如同被投入沸騰顏料桶的蠟像,血肉骨骼在“滋滋”聲中飛速消融!那場景,比任何酷刑都要恐怖百倍!
僅僅幾個呼吸!
慘叫聲戛然而止!
泡沫如同完成了使命,迅速破裂、消散。
原地,隻剩下四灘微微冒著熱氣、散發著濃烈甜腥味的……五彩斑斕的粘稠泥漿!以及……幾件被腐蝕得千瘡百孔、勉強還能看出形狀的破爛夜行衣碎片!
四個訓練有素、悍不畏死的頂級死士!
就這樣!
在眾目睽睽之下!
化成了……四灘散發著甜膩香氣的爛泥!
連一根骨頭渣子都沒留下!
真正的……屍骨無存!不留痕跡!
死寂!
比之前被鳥屎襲擊時更加恐怖的死寂籠罩了峽穀!
所有幸存的死士,包括頭領影七,都如同被冰水從頭澆到腳,渾身冰冷,僵在原地!他們不怕死,但眼前這種詭異、恐怖、連掙紮都顯得徒勞的“化屍”方式,徹底擊穿了他們鋼鐵般的神經!
那是什麽毒?!
什麽時候中的?!
怎麽中的?!
難道是……那些鳥屎?!
一股徹骨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纏繞上每個人的心髒!
“頭……頭兒……”一個死士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指著地上那灘離他最近、還在微微冒著熱氣的五彩泥漿,“十……十六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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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七猛地低頭!
隻見那灘屬於影十六的泥漿邊緣,一枚不起眼的、被腐蝕得有些發黑的黃銅腰帶扣,半埋在泥濘中。扣子上,隱約可見一個極其細微的、如同鳥爪抓痕般的……特殊印記!
那是他們所屬死士營的暗記!
影七的心沉到了穀底!連金屬都被腐蝕成這樣……這毒……太霸道了!他猛地想起之前那些瘋狂撲擊的鳥雀……難道毒就藏在……那些惡心的鳥糞裏?!隨風飄散?吸入即中?!
“此地……不可久留!撤!分散撤!快!!!”影七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惶,再顧不上什麽清理痕跡,如同受驚的兔子,第一個朝著峽穀出口的方向亡命狂奔!其他死士也如夢初醒,帶著無邊的恐懼,四散奔逃,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
他們隻想逃離這個被鳥屎和化屍毒詛咒的魔窟!逃離那個能用如此匪夷所思、如此惡心又如此恐怖手段殺人的……魔鬼!
玄清觀後院。
夕陽熔金,將小小的院落鍍上一層暖色。瓦罐裏燉著的獸骨湯早已見了底,隻剩下一點乳白色的湯汁在罐底咕嘟著小泡,散發著誘人的餘香。
阿澈沒有像往常一樣纏著娘親要吃的,也沒有去折騰他的小毒劍。他搬了個小馬紮,認認真真地坐在他那塊小小的“西瓜田”邊,小手裏寶貝似的捧著那柄皇帝禦賜的白玉如意。
不過,他顯然沒把這象征祥瑞尊貴的玉如意當回事。小家夥把它大頭朝下,用那溫潤的玉柄,一下一下,極其認真地……在鬆軟的泥土上戳著小坑!
“噗!噗!噗!”
每戳一下,泥土就陷下去一個小窩。阿澈一邊戳,一邊念念有詞:
“坑坑……深一點……瓜瓜……根根……才舒服……皇帝叔叔……給的……棍棍……好用!”
在他稚嫩的認知裏,這漂亮的“棍棍”就是皇帝叔叔賠禮道歉的“玩具”,用來給西瓜苗鬆土挖坑,再合適不過了!
雲渺在旁邊清點著禦賜的金元寶,聽著兒子那“噗噗”的戳土聲和童言童語,嘴角直抽抽。她仿佛看到皇帝老兒捧著這柄價值連城的玉如意,得知它最終的用途是給西瓜苗鬆土時,那張氣到變形的臉……嗯,肯定比瀉肚子時還精彩!
“阿澈啊,”雲渺忍不住開口,“這‘棍棍’……挺貴的,輕點戳,別弄斷了,回頭還能換糖葫蘆呢!” 她試圖挽救一下這件“固定資產”的價值。
阿澈抬起頭,小臉上沾了點泥星子,大眼睛忽閃忽閃,一臉純真:“斷了……娘親……粘粘!阿澈……小心!” 說完,繼續低頭,更加“小心”地噗噗噗戳坑,力道控製得剛剛好,保證玉如意不斷……但戳坑效率一點不減。
雲渺:“……” 算了,兒子開心就好。反正皇帝老兒錢多。
牆角陰影裏,清虛抱著他的酒壇子,似乎睡得正香。鼾聲均勻悠長。
突然,他那幾根倔強的白發,極其細微地……無風自動了一下。渾濁的老眼在眼皮下極其隱晦地睜開一條縫,目光精準地投向院牆外某個方向。
與此同時。
“啪嗒。”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風聲掩蓋的脆響。
一枚沾著些許濕潤泥土、有些發黑變形的黃銅扣子,如同長了眼睛般,從院牆外被拋了進來,骨碌碌滾過地麵,不偏不倚,正好滾到了清虛的腳邊,停在了他那雙破舊草鞋的鞋尖前。
扣子很普通,上麵那個細微的鳥爪抓痕印記,卻透著一股陰冷的死氣。
清虛的鼾聲……微妙地停頓了半拍。
他那枯瘦如柴、布滿老人斑的手指,極其隨意地從道袍袖口探出,如同拈起一顆塵埃般,極其自然地……將那枚還帶著外界寒氣和泥土氣息的扣子拈了起來。
渾濁的老眼隨意地掃過扣子上那個印記,裏麵沒有驚訝,沒有疑惑,隻有一片古井無波的……了然和一絲……近乎無聊的漠然。仿佛這枚承載著十幾條人命和一場恐怖化屍的扣子,還不如他懷裏那半塊醬牛肉值得關注。
他手指極其隨意地一搓。
“嗤……”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那枚堅硬的黃銅扣子,連同上麵那個陰冷的印記,如同被無形的火焰舔舐,瞬間化作一小撮極其細微的黑色粉末,簌簌落下,混入了牆角地麵的灰塵中,再也找不到絲毫痕跡。
仿佛從未出現過。
做完這一切,清虛慢悠悠地將那拈過扣子的手指,在油膩的道袍上隨意擦了擦。然後,他極其自然地……伸手探入懷中,摸索著掏出了小半塊用油紙包著的、醬香濃鬱的醬牛肉,慢條斯理地撕下一小條,塞進嘴裏,滿足地咂巴起來。
渾濁的老眼重新愜意地眯起,鼾聲再次變得均勻悠長。
幾根白發在夕陽的餘暉中,懶洋洋地……
晃了又晃。
帶著醬香。
帶著酒氣。
也帶著……
一絲揮之不去的……
鐵鏽與甜腥混雜的……
死亡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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