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滿堂死寂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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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蠍尾針寒芒吞吐,懸於群臣百匯
    >“賬本未清,本座寢食難安。”
    >阿澈小肚子“咕嚕”震殿宇:“娘親!澈澈餓餓!龍椅硬硬!啃不動!”
    >赫連燼徽章微亮,小手扯雲渺袖角:“燼……燼也餓……”
    >蕭絕冷聲:“傳膳!禦廚速烹糖醋鹹魚!”
    >清虛夢囈:“吵得……算盤珠子落湯碗……”
    金鑾殿的空氣,徹底凝固成了摻著血腥、汙穢和極致恐懼的鉛塊。雲渺袖口探出的那半截幽藍蠍尾針,針尖凝聚的毒液在搖曳的燭火下閃爍著妖異致命的寒芒,如同懸在滿殿朱紫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帶走一條條肮髒的性命。
    那寒芒所指之處,便是地獄的門扉。
    定遠公秦莽捏著斷笏,枯手鮮血淋漓,老臉煞白,魁梧的身軀微微佝僂,如同被抽走了脊梁。戶部員外郎徐謙癱在自己的汙穢中,身體篩糠般抖動著,眼神渙散,喉嚨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已是嚇破了膽。更多的朝臣,死死低著頭,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鬢角滾落,砸在冰冷金磚上的“滴答”聲,在死寂中清晰得如同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燒肺腑的痛感,每一次心跳都像是瀕死的掙紮。
    雲渺立於丹陛之上,清冷的身影在巨大的盤龍柱陰影下顯得愈發孤絕。她甚至沒有看那些抖如篩糠的獵物,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宮牆,落在某個遙遠而冰冷的過往。那半截幽藍的蠍尾針,隨著她指尖微不可查的撚動,針尖的毒液微微顫動,拉長、凝聚,如同即將離弦的索命箭。
    “賬本未清……”她清冷的聲音終於響起,不高,卻如同冰泉在空曠的冰窟中流淌,每一個字都帶著砭骨的寒意,清晰地刺入每個人的耳膜,“血債未償……”
    “本座……”
    “寢食難安。”
    最後四個字,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事實。寢食難安?那便讓欠債的人……永遠安眠!
    無形的殺氣,如同實質的寒潮,瞬間席卷了整個大殿!比剛才蠍尾針的寒光更令人窒息!幾個本就搖搖欲墜的官員再也支撐不住,“噗通”、“噗通”幾聲悶響,直接昏死過去,身體軟倒在金磚上。
    秦莽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他能感覺到那致命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纏繞上自己的脖頸!徐謙更是發出一聲短促的、如同被扼住喉嚨的雞鳴般的抽氣,白眼一翻,徹底沒了聲息,不知是昏是死。
    死寂!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死寂!隻有粗重壓抑的喘息和汗水滴落的聲響。
    就在這緊繃到極致、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這滔天殺意徹底碾碎的瞬間——
    “咕嚕嚕嚕嚕——!!!”
    一聲極其響亮、帶著空腔共鳴、如同夏日悶雷滾過空曠原野的腸鳴音,如同平地驚雷,猛地炸響在金鑾殿死寂的上空!
    聲音的來源——龍椅!
    隻見剛剛還小臉冰寒、眼神銳利如幼龍的阿澈陛下,此刻正痛苦地捂著小肚子,小眉頭緊緊皺起,粉嫩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包子!那聲震殿宇的“咕嚕”聲,正是從他癟癟的小肚子裏發出的!小家夥委屈巴巴地抬起頭,大眼睛裏剛才那點冰冷的“龍威”早就被洶湧而來的饑餓感衝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水汪汪的可憐和控訴:
    “娘親——!!”
    聲音帶著哭腔,又響又亮,瞬間撕碎了那令人窒息的殺意寒冰!
    “澈澈餓餓——!!”
    他用力拍打著屁股底下硬邦邦的龍椅扶手,小嘴撅得能掛油瓶:
    “龍椅硬硬!啃不動!一點……一點都不好吃!哇——!要吃飯飯!要糖糖!餓死澈澈啦——!!”
    這石破天驚的哭嚎,如同最犀利的破甲錐,精準地擊穿了金鑾殿內凝滯到極致的肅殺!那懸在群臣頭頂的索命寒芒,仿佛都被這純粹的、屬於孩童的生理需求給晃得偏移了幾分!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雲渺!
    她袖中那半截蓄勢待發的蠍尾針,極其明顯地……頓了一下!針尖凝聚的幽藍毒液都差點滴落!她低頭,看著龍椅上那個捂著肚子、眼淚汪汪、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兒子,清冷的眼底,那翻湧的滔天殺意如同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蕩開一圈無奈的漣漪。
    這臭小子……早不餓晚不餓……
    就在阿澈驚天動地的“餓餓”控訴餘音未消之際——
    一直安靜抱著徽章、小臉緊繃的赫連燼,空洞的大眼睛眨了眨。他看看捂著小肚子幹嚎的阿澈,又低頭摸了摸自己同樣癟癟的小肚子。小家夥沒說話,隻是伸出小手,輕輕地、帶著點怯生生的依賴,扯了扯雲渺那洗得發白的道袍袖角。
    然後,他抬起頭,用那雙黑白分明、映著雲渺身影的大眼睛,極其小聲地、清晰地補充了一句:
    “燼……”
    “燼也餓……”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肯定,瞬間將阿澈的“單打獨鬥”升級成了“聯合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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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小家夥,一個捂著肚子幹嚎,一個扯著袖角小聲說餓,兩雙濕漉漉的大眼睛齊刷刷地望著雲渺,那無聲的控訴比任何言語都更具殺傷力!
    金鑾殿內那令人窒息的殺意,如同被戳破的氣球,“噗”地一聲,泄了個幹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荒誕、極其無力、又讓人哭笑不得的詭異氛圍。
    群臣們劫後餘生般大口喘著粗氣,看著龍椅上那兩個“同仇敵愾”討飯吃的“小祖宗”,再看看丹陛上那個被扯著袖子、一臉無奈甚至有點惱火)的“鬼醫娘親”,表情精彩紛呈,如同集體吞下了一萬隻活蹦亂跳的青蛙。這……這朝堂……還能不能好了?!
    蕭絕立於龍椅之側,玄衣蟒袍依舊紋絲不動。他深邃的目光掃過捂著肚子幹嚎的阿澈,又落到扯著雲渺袖角小聲說餓的赫連燼身上,最後定格在雲渺那清冷中帶著一絲被“餓魔”打斷的惱火表情上。他嘴角幾不可查地……向上彎了一下。那弧度極淺,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隨即,他緩緩抬眸,冰冷的目光掃過下方那些還在愣神、劫後餘生又哭笑不得的群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終結一切鬧劇的威嚴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認命”?
    “傳膳。”
    兩個字,清晰有力。
    殿內死寂了一瞬。
    蕭絕的目光轉向侍立一旁、同樣有些發懵的龍影衛首領,聲音平靜無波,卻下達了一個足以載入大胤宮廷禦膳史冊的、石破天驚的指令:
    “令禦膳房。”
    “速烹——”
    他頓了頓,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玄清觀的方向,然後極其清晰地吐出四個字:
    “糖醋鹹魚。”
    龍影衛首領:“……???”
    饒是這位訓練有素、見慣風浪的龍影衛精英,此刻也感覺自己的表情管理徹底失控!嘴角瘋狂抽搐!糖……糖醋……鹹魚?!給皇帝吃?!還是在這種場合?!
    但他不敢有絲毫遲疑,立刻躬身領命:“卑職……遵旨!”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轉身如同被狗攆般,火速衝出了金鑾殿!背影透著一股即將執行不可能任務的悲壯。
    群臣們更是集體石化!眼珠子掉了一地!糖醋鹹魚?!這……這又是什麽路數?!是暗號?是毒藥?還是……新帝的特殊癖好?!
    阿澈聽到“糖醋”兩個字,幹嚎聲瞬間停止!大眼睛“唰”地亮了,口水差點流出來:“糖醋魚魚!甜甜的!酸酸的!澈澈喜歡!” 他立刻忘了餓,開始期待。
    赫連燼也鬆開了雲渺的袖角,小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抱著徽章的手似乎放鬆了些。
    雲渺則是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她看著蕭絕那張冷峻的側臉,再看看兒子那充滿期待的小臉,最後想想禦廚們接到命令時那副天塌地陷的表情……一股極其荒謬的感覺湧上心頭。糖醋鹹魚?!虧他想得出來!這瘋子!
    她默默地把袖中那半截幽藍的蠍尾針收了回去。算了,算賬……也得先喂飽這兩個小討債鬼。
    金鑾殿內,緊繃的氣氛被這突如其來的“糖醋鹹魚”徹底衝散,隻剩下一種劫後餘生又啼笑皆非的詭異鬆弛。群臣們麵麵相覷,汗濕的官袍貼在身上,冷颼颼的,卻莫名有種……活著真好的荒誕感。
    玄清觀小院。
    “呼……嚕……”
    樹下那條扣著鑲玉馬桶的破麻袋下,那悠長的鼾聲似乎被某種跨越空間、穿透宮牆傳遞而來的、混合著驚天動地的“餓餓”哭嚎、石破天驚的“糖醋鹹魚”聖旨以及那瞬間泄氣的殺意……給狠狠地……擾亂了算盤?
    麻袋極其劇烈地……蠕動了一下!幅度之大,把屁股上扣著的鑲玉馬桶都震得嗡嗡作響!
    一個模糊不清、帶著濃濃睡意、極度厭煩和一絲被“算賬”聲打斷的暴躁嘟囔聲,悶悶地、扭曲地從麻袋和馬桶的縫隙裏擠了出來,仿佛在抱怨一頓算不清的糊塗賬:
    “吵……”
    “餓鬼……嚎喪……”
    “糖醋……醃臢……”
    “算盤……”
    “打得……”
    “劈啪響……”
    “落得……”
    “湯碗裏……”
    “算盤珠子……”
    “都……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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