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演淩遭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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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墜湖記某公子說吃燒鵝慶祝
    刺客演淩深夜攀城放狠話,結果被射成刺蝟墜入食人魚湖。
    公子田訓啃著燒鵝腿笑言“就這?沒幾十天他爬不上來。”
    妹妹林香捂嘴驚呼時,姐姐寒春緊盯湖麵——
    月光下,一條染血衣帶正緩緩沉入魚群。
    公元七年,仲夏夜半,英州城靜臥於清冷月色之下。蒼穹如墨洗,星子細碎,釘在深邃黑幕上,借著皎潔月光的清輝,勉強映出城樓高聳的輪廓。寒意絲絲縷縷,悄然沁入守夜士卒的甲胄縫隙,十五度的氣溫在仲夏夜顯出幾分反常的清冽。城牆上巡弋的腳步聲沉悶而規律,火把的光暈在微涼的夜風中搖曳明滅,映照著一雙雙警惕的眼瞳。萬籟俱寂,唯餘城下護城河水偶爾拍打石岸的細微聲響,以及更遠處,湖心那片幽暗水域下,某種令人心悸的、難以名狀的微響,如同無數細小利齒在磨礪著堅硬的骨骼。
    一條黑影,緊貼在城牆根巨大條石投下的濃重陰影裏,幾乎與夜幕融為一體。演淩,這個名字與其此刻狼狽蜷縮的姿態格格不入。他急促地喘息,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肋下那道剛剛凝固的傷口,痛楚尖銳如鋸齒切割。方才在城外密林遭遇伏擊的情景猶在眼前,那幾個該死的商隊護衛,臨死前竟還給他留下了這恥辱的印記。他舔了舔幹裂滲血的嘴唇,喉間彌漫著濃鬱的鐵鏽味,眼神卻如淬火寒冰,凶戾地盯著頭頂那堵高聳、在月光下泛著青黑色冷漠光澤的牆體。
    “該死的商隊雜碎……還有這堵該死的牆!”他咬著牙,無聲地咒罵,每一個字都裹挾著濃稠的恨意,“以為這點高度就能攔住我演淩?我可不是那些挨了打就縮卵的廢物!” 他猛地攥緊了手中的精鋼飛爪,冰冷的觸感順著掌心直達神經末梢。今夜,他不僅要登上這城牆,更要讓城樓上那些自以為高枕無憂的家夥們,在鮮血噴湧的刹那,深刻記住“演淩”二字帶來的無盡恐懼!
    他深深吸了一口帶著潮濕涼意的空氣,肺腑間火辣辣的刺痛感讓他精神一振。足尖猛地蹬地,身軀如一張蓄滿力量的強弓驟然彈出!精鋼飛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脫手而出,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銀亮短促的弧線,“哐啷”一聲,爪尖死死咬住了垛口下方一塊凸起的、布滿歲月侵蝕痕跡的石磚縫隙。沒有絲毫猶豫,演淩雙臂肌肉賁張,借著繩索傳來的沉重反衝力,身體如靈猿般騰空而起,猛地向上竄去。靴底與粗糙的牆麵摩擦,發出悉悉索索的微響,碎石屑簌簌落下,掉入下方深邃的黑暗中。
    攀爬的速度極快,風聲在耳邊急速掠過,帶著夜晚的寒意。幾乎就在他即將翻越那致命的垛口邊緣,勝利唾手可得之時——
    “噗!”
    幾乎是同一瞬間,一隻腳剛踏上垛口冰冷的石麵,另一隻腳尚懸在牆外的虛空中,演淩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一支漆黑的羽箭,如同從幽冥深處射出的毒蛇之吻,帶著尖銳刺耳的破空厲嘯,無情地撕裂了他左肩後方的皮肉。冰冷的箭頭撕裂皮肉、撞擊骨頭帶來的劇痛瞬間淹沒了他所有的感官。
    “呃啊——!”一聲短促淒厲的慘叫不受控製地從喉嚨深處迸發出來。
    晚了!
    這聲慘呼如同投入寂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打破了整個城牆上凝固的空氣。原本看似空無一人的敵樓陰影裏、垛堞之後,如同鬼魅般驟然立起一排排沉默的身影!
    “敵襲——!”
    “放箭!瞄準!”
    尖銳的鑼聲和短促有力的口令聲瞬間撕裂了寧靜的夜空!刹那間,城頭上弓弦齊鳴,如同死神的豎琴被驟然撥響!無數支羽箭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形成一片致命的黑色浪潮,從四麵八方朝著演淩立足的那一小片垛口區域瘋狂潑灑而下!
    “我刺客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演淩嘶吼著,試圖用怒吼壓下心底翻騰的驚懼。箭雨如飛蝗般罩頂而來,他猛地矮身,死死貼伏在冰冷的垛口內側邊緣,將自己縮成最小一團。但這狹小的空間根本無處可逃!一支箭擦著頭皮飛過,帶走一縷頭發和一片灼熱的碎屑;緊跟著,左大腿外側驟然傳來一股無法形容的撕裂劇痛,一支箭深深釘了進去!肋骨下方又是一陣冰涼刺骨的撞擊感,箭鏃撕裂了皮甲,鑽入了血肉!背部、手臂、肩膀……鈍器撞擊般的痛楚接二連三地炸開!
    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身體猛地一顫,每一次都帶走一股滾燙的生命力,在冰冷的石麵上濺開一朵朵迅速凝結的暗紅冰花。冰冷的汗水混合著血水,瞬間浸透了破爛不堪的夜行衣,粘稠而冰冷地貼在他的皮膚上。刺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從傷口深處,瘋狂地湧向核心,幾乎凍結了他的血液。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濃重地籠罩而下。
    “不行!”一個絕望的念頭在劇痛和冰冷的撕扯中猛然炸響,“此地絕不能再留!”求生的本能如同垂死野獸的最後咆哮,壓倒了所有的不甘與凶戾。他用盡全身殘存的氣力,雙腳猛地一蹬腳下濕滑帶血的石磚,身體向後仰倒,朝著城牆外側那片未知的、令人心悸的深邃黑暗,不顧一切地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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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墜落!耳邊風聲呼嘯,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翻滾。冰冷的空氣狠狠抽打在臉上、傷口上,帶來短暫的麻木。下方,是那片在月光下泛著詭異幽暗光澤的巨大湖泊——溫春湖。傳說中,它的深處棲息著成群結隊、嗜血如狂的溫春食人魚。演淩的眼中,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正急速放大,如同一個貪婪張開巨口的怪獸,等待著吞噬他的一切。
    “噗通——!”
    冰冷渾濁的湖水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演淩遍體鱗傷的身體上。巨大的衝擊力幾乎讓他瞬間窒息,冰冷的湖水無縫不入,瘋狂灌入口鼻,刺骨的寒意如同無數細密的冰針,瞬間穿透他濕透的衣物,狠狠刺入每一寸肌膚,深入骨髓。左肩上那支未拔掉的箭杆被水流衝擊著,攪動著傷口深處敏感的神經,每一次微小的晃動都帶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劇痛,眼前陣陣發黑。
    然而,這冰冷的劇痛僅僅維持了一刹那,就被一種更原始、更狂暴的恐懼徹底取代!
    就在他落水之處擴散開的渾濁漣漪下方,仿佛某種沉睡的恐怖驟然被血腥味驚醒。先是幾點微弱的、幽綠色的、冰冷無機質的光點在墨色的湖水深處幽幽亮起,如同地獄的磷火。緊接著,是十幾點、幾十點、上百點……密密麻麻,瞬間連成一片令人頭皮炸裂的冰冷光網!無數細碎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哢嚓嚓”聲從水下傳來,如同無數把細小的鈍鋸在瘋狂地鋸割著朽木,瞬間蓋過了水聲!
    “食人魚群!”演淩的血液刹那間凍結成冰,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心髒,幾乎要將其捏爆!他瘋狂地掙紮起來,試圖劃水逃離這片死亡水域。但全身的創傷和刺骨的寒冷讓他每一個動作都變得沉重而僵硬,如同在粘稠的瀝青中移動。
    劇痛!
    尖銳得無法想象的劇痛從身體各處猛地爆發出來!小腿、腳踝、手臂外側、腰肋……十幾處地方同時被無數細密、冰冷、卻鋒利無比的鋸齒狠狠咬住!那不是普通的撕咬,更像是無數把燒紅的小銼刀在同一時間狠狠銼刮著他的皮肉和神經!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鋸齒嵌入血肉後瘋狂地撕扯、扭轉!鮮血如同濃稠的煙霧,在冰冷渾濁的湖水中迅速彌漫開來,染紅了他周圍的水域。
    渾濁的血霧中,演淩目眥欲裂地看到,無數條尺餘長的、披著細密冰冷鐵青色鱗片的怪魚正死死釘在自己身上!它們長著一張與其體型極不相稱的、幾乎能咧到鰓後的巨口,上下顎布滿了密密麻麻、參差不齊、如同微縮狼牙棒般的慘白利齒!渾濁的魚眼死死盯著他,閃爍著一種純粹而瘋狂的貪婪!更多的魚群正被血腥味吸引,從四麵八方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匯聚而來,瘋狂地撞擊撕咬著,加入盛宴!
    “滾開!畜生!”演淩發出野獸瀕死般的絕望嘶吼,聲音在渾濁的水中變成一串痛苦的氣泡。他拚命揮動還能勉強動彈的手臂,狠狠砸向咬在腿上的幾條食人魚。魚鱗冰冷滑膩如同塗滿了油脂,拳頭砸上去隻能讓它們更加瘋狂地扭動軀體,鋸齒撕扯得更深更狠!每一次掙紮,都像是在主動將新鮮的傷口送入更多瘋狂湧來的魚口之中!
    斷裂的箭杆在水中無助地漂浮,帶出絲絲縷縷的血線。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冰冷的湖水嗆入氣管,引起劇烈的嗆咳,每一次咳嗽都牽動全身被啃噬的傷口。意識在劇痛、窒息和刺骨的冰冷中迅速模糊、沉淪。死亡的深淵,近在咫尺!
    “我不能死……不能……”一個微弱卻無比執念的念頭,如同風中的殘燭,在無邊的黑暗和劇痛中倔強地亮起。他用盡最後殘存的、源自靈魂深處的不甘,猛地扭動幾乎被咬爛的腰身,一隻布滿傷痕的手朝著不遠處那片相對平靜、未被血水汙染的黑暗水麵拚死一劃!
    “噗——”
    演淩那顆濕漉漉、沾滿血汙和不明粘液的頭顱終於猛地衝破水麵!他貪婪地、大口地、劇烈地喘息著,冰冷的空氣湧入灼痛的肺葉,如同灌入滾燙的熔岩。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喉嚨撕裂般的痛楚,混雜著濃重的血腥氣和湖水特有的腥臭。月光慘白地照在他臉上,那張臉已因極度的痛苦和失血而扭曲變形,慘白如紙,毫無人色,如同剛從地獄血池中爬出的厲鬼。
    “我一定會回來的!”他用盡全身最後一絲氣力,朝著月光下那座巍峨城樓投去最後一眼,那目光淬毒蝕骨,凝聚著所有的不甘、怨恨和焚燒一切的複仇烈焰!嘶啞破碎的吼聲帶著血沫從喉嚨深處擠出,像受傷野獸最後的咆哮,在空曠死寂的湖麵上空回蕩、盤旋。
    他用僅存的意誌驅動著殘破不堪、不斷被水下魚群撕扯的身體,朝著印象中遠離城牆的、長滿茂密蘆葦的岸邊方向,開始了最後絕望的、緩慢的、每一寸移動都伴隨著鑽心劇痛的掙紮泅渡。身後,那片被他攪動的水域翻滾著粘稠的血漿和渾濁的碎肉泡沫,無數幽綠色的冰冷光點簇擁著、翻滾著,追逐著那道血腥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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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樓之上,死寂被沉重的腳步聲踩碎。公子田訓的身影出現在垛口,夜風拂動他錦緞袍服的寬袖。他身後,一行人沉默而立,映襯著下方湖麵那片混亂汙濁的猩紅。
    “耀統領,”田訓的聲音帶著一絲奇異的鬆弛感,目光掠過下方那片被月光照亮、翻湧著血沫和掙紮痕跡的渾濁水麵,“那廝動靜不小,聽著像是沉底了?”
    巡城統領耀華興頷首,身形挺拔如槍,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刀柄,目光鷹隼般銳利地掃過湖麵每一絲漣漪。“回公子,聽那落水聲和掙紮的聲響,應是傷得不輕。溫春湖……底下那些東西,‘招待’起客人來,向來是沒什麽分寸的。”他的聲音沉穩,卻隱隱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哎呀!”一聲低柔的驚呼自身後響起,帶著少女特有的天真和未經世事的驚惶。葡萄氏林香纖細的手指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巧精致的臉龐在月色下顯得有些蒼白,那雙水盈盈的大眼睛圓睜著,盛滿了對下方血腥景象的本能恐懼。“那……那個人剛才叫得好慘……那麽多魚……”
    她的姐姐,葡萄氏寒春,此刻卻並未看向妹妹。她佇立一側,身形窈窕,一襲月白衣裙幾乎與清冷的月光融為一體,麵容平靜得近乎漠然。那雙清冽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鎖定在下方那片喧囂漸息的湖麵上。她的目光穿透了翻騰的血沫,越過那些仍在瘋狂聚集、攪動著渾濁水波的幽綠光點,精準地落在其中一處——那裏,一條被某種力量撕裂、邊緣參差不齊的黑色布帶,正緩緩沉向深不見底的黑暗。布帶上浸染的深褐血跡,在月光下如同凝固的墨汁。寒春的指尖無意識地撚了撚袖口,一絲極淡的疑慮掠過眼底,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幾十天?”一聲帶著濃重睡意和不耐煩的嘟囔打破了短暫的沉寂。三公子運費業揉著惺忪的睡眼,肥胖的身軀裹在華貴的袍子裏,肚子將腰帶撐得緊繃。他剛從城牆內側的值守小屋被吵醒,臉上還帶著壓痕和不耐煩。“田訓兄,你方才說他幾十天都爬不上岸?”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股濃鬱的燒鵝油香隨著氣息噴出,“何必幾十天?我看啊,就那副慘狀,喂了魚骨頭渣子都剩不下幾根。這大半夜的,折騰得人睡不好……”他咂咂嘴,仿佛還在回味夢中美食,朝著旁邊侍立的親兵揮了揮手,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懶散,“去,給我弄隻燒鵝腿來,要剛出爐的,肥點!這一驚一乍的,肚子都叫喚了。”
    侍從聞聲,匆忙應諾,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城下的階梯拐角處。
    田訓聞言,唇角緩緩揚起一個弧度。他轉過身,月光照亮他線條分明的側臉,那笑意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懶洋洋的意味,如同看著一場早已猜到結局的鬧劇落下帷幕。“運三兄此言差矣。”他踱了兩步,姿態閑適,目光掃過眾人,“餓死鬼投胎也得講個時辰,你這份吃心呐,比那刺客的身手可利落多了。”他頓了頓,故意賣了個關子,目光重新投向下方那片翻湧著死亡氣息的湖水,“那刺客,骨頭倒是硬得很。折了翅膀摔進水,還挨了魚群一頓啃,臨沉底前,還惦記著放狠話呢。”他模仿著演淩嘶啞破碎的腔調,惟妙惟肖地低聲嘶吼“‘我一定會回來的!’嘿,就水裏那副尊容,回來?爬上岸怕是都要蹲個幾十天養他那身窟窿眼!”
    他聳聳肩,攤開雙手,做了個無奈又帶點滑稽的表情。“諸位說說,幾十天,算不算他演淩爬得快?夠不夠他養好那一身……呃,魚啃的牙印兒?”
    這帶著幾分刻薄和黑色幽默的比喻,瞬間衝淡了空氣中殘留的血腥緊張感。耀華興緊繃的嘴角也不由得微微鬆動,露出一絲讚同的淡笑。趙柳,一直侍立在田訓側後方的佩劍護衛,那張慣常如同石刻般冷硬的麵孔上,眉頭也悄然舒展了幾分。
    “噗嗤……”少女林香方才還滿眼驚懼,此刻被田訓那誇張的模仿和“窟窿眼”、“魚啃的牙印兒”這樣粗俗又形象的比喻逗得忍俊不禁,連忙再次用手捂住嘴,肩膀卻止不住地輕輕聳動。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姐姐寒春,卻發現姐姐的眼神依舊沉靜如水,仿佛沒有聽見這帶著血腥氣的玩笑,目光仍舊固執地凝望著湖心那片汙濁的血色,以及其中那條緩緩下墜、消失於幽暗魚群深處的黑色布帶。
    “公子所言甚是。”耀華興沉穩地接過話頭,作為巡防統領,他需要做出最後的判斷,“此獠傷勢極重,又墜入溫春湖,即便僥幸未被魚群分食殆盡,也必然元氣大傷,數月之內,絕難再構成威脅。”他側身,對手下軍士發出清晰的指令,“一班嚴密監視此段水域岸線,加強湖麵巡邏舟艇。其餘人等,各歸哨位,不得鬆懈!”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軍士們齊聲應諾,甲胄鏗鏘,迅速而有序地散開,回歸各自的警戒位置。城頭緊張的氣氛如同繃緊的弓弦驟然鬆弛下來,隻餘下火炬燃燒的畢剝聲和遠處湖水拍岸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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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熱鬧看完了,”田訓拍了拍手,仿佛撣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轉向兀自揉著肚子、一臉期盼的運費業,笑容裏帶著促狹,“運三兄,你的燒鵝腿,怕是在路上都要涼了。”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而輕盈的腳步聲從階梯下方傳來。方才那名侍從雙手捧著一個油紙包,騰騰熱氣夾雜著濃鬱的肉香瞬間彌漫開來,直衝眾人的鼻腔。油脂的焦香、烤肉的醇厚、香料的氣息霸道地驅散了空氣中殘留的微末血腥氣。
    “來了來了!公子,剛出爐的,肥得流油!”侍從滿臉堆笑,恭敬地將油紙包遞到運費業麵前。
    “嘿!好!”運費業眼睛驟然放光,臉上殘存的不耐煩一掃而空,瞬間換上純粹的、近乎虔誠的喜悅。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抓過油紙包,迫不及待地撕開,一隻烤得焦黃油亮、肥腴誘人的燒鵝腿暴露在月色和火光之下。他狠狠嗅了一口那勾魂攝魄的濃香,口水幾乎要滴落下來,也顧不上場合,張開大嘴便是一口咬下!
    “哢嚓!”酥脆的鵝皮在齒間碎裂的聲音異常清晰。豐腴的油脂和滾燙鮮嫩的鵝肉瞬間溢滿口腔,運費業滿足地眯起了眼睛,肥胖的臉頰因咀嚼而有力地鼓動著,喉嚨裏發出滿足的、近乎歎息的低哼。“嗯——!香!真他娘的香!英州燒鵝,名不虛傳!”他含糊不清地讚歎著,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
    (未完待續,請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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