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軍法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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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軍法無情
    1938年2月的紫雲山,凜冽的寒風如同無數把鋒利的鋼刀,無情地切割著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膚。厚重的積雪覆蓋著山巒,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卻無法驅散彌漫在空氣中的肅殺之氣。礦洞內,楊濤握著剛起草的作戰計劃,紙張在他微微顫抖的指間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仿佛也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而戰栗。
    突然,一陣急促且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洞內短暫的寧靜。張連長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腰間的手槍隨著他的奔跑劇烈地撞在彈藥帶上,發出清脆卻刺耳的金屬撞擊聲。他猛地推開洞門,踉蹌著衝了進來,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喊道:"楊指揮,出事了!天大的事!"
    楊濤猛地抬起頭,目光如炬,手中的鉛筆"啪"地折斷:"到底怎麽回事?"
    張連長扯開衣領,露出被冷汗浸透的內襯,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青龍寨的劉二柱,下山後......"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糟蹋並殺害了王家莊的一名寡婦。那寡婦的孩子才五歲,在村口親眼看著......"
    刹那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正在擦拭槍支的戰士們手中的動作齊刷刷停止,老周吧嗒煙袋的手懸在半空,煙鍋裏的火星漸漸黯淡,直至熄滅。李雲龍更是猛地站起身,身旁的凳子"哐當"一聲被掀翻在地,他瞪大雙眼,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什麽?老子早就說過,這幫土匪根本靠不住!"他腰間的勃朗寧手槍在油燈的昏黃光線中泛著冷冽的光,"這種畜生,直接拉出去斃了,留著他汙染空氣!"
    楊濤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捏得發白,作戰計劃被他攥出了深深的褶皺,仿佛他心中的憤怒與痛苦。"人現在在哪?"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關在山洞裏。"張連長再次咽了口唾沫,"他酒醒之後不但沒有絲毫悔意,還一直在喊冤,說什麽"老子在山上憋得慌,不就睡個女人,至於這麽大動幹戈"......"
    礦洞深處的禁閉室內,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劉二柱被粗重的鐵鏈鎖在冰冷的石柱上,見到楊濤帶人進來,他不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猛地掙紮起來,鐵鏈被扯得嘩啦作響:"姓楊的!老子在青龍寨的時候,睡過七八個女人,也沒見哪個敢把老子怎麽樣!你別給臉不要臉......"
    "住口!"楊濤的軍靴重重地踏在結冰的地麵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你可知王寡婦膝下還有個五歲的孩子?她男人去年被鬼子的刺刀挑死,孤兒寡母好不容易才熬到現在,如今你......"
    "那又咋樣?"劉二柱歪著脖子,臉上的刀疤隨著他的獰笑扭曲得更加猙獰,"老子在這天天啃窩頭,摸槍杆子,連點樂子都沒有,還不如回山寨當我的山大王!"
    "啪!"李雲龍怒不可遏,一個箭步衝上前,巴掌狠狠甩在劉二柱臉上。巨大的力道讓劉二柱的牙齒混著血水噴濺在牆上,形成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麵。"畜生!"李雲龍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紫雲山的槍,是用來打鬼子保家衛國的,不是讓你用來殘害自己同胞的!"
    老周拄著拐杖,緩緩走進來,煙袋鍋子重重地敲在石柱上:"二柱,你還記得大當家被鬼子剝皮那天,是咋說的?"老人渾濁的眼睛裏泛起淚光,聲音微微顫抖,"他說"咱就算當土匪,也不能碰老百姓一根汗毛,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劉二柱卻突然扯開嗓子,像個瘋子一樣叫嚷起來:"少拿大當家壓我!他要是活著,也會說"兄弟們跟著我是為了痛快"!"他突然朝著楊濤啐了一口,"你們這些假正經的,有本事衝鬼子撒氣去,在自己人麵前裝什麽威風!"
    洞外傳來壓抑的抽氣聲,緊接著,石頭攥著拳頭衝了進來,眼眶通紅,淚水在眼中打轉:"我要替王嬸報仇!"少年腰間別著的繳獲手槍微微晃動,那是他用第一個月的軍餉換來的,承載著他對正義的渴望。
    楊濤舉起手,示意眾人安靜,他的目光掃過劉二柱臉上的血痕,聲音冰冷如鐵:"按紫雲山軍規,奸殺百姓者,當如何?"
    "斬立決!"二十幾個聲音同時響起,震得洞內的油燈都微微搖晃。不知何時,礦洞內已經擠滿了戰士,他們有的握著刺刀,有的攥著拳頭,每一個人的目光中都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劉二柱的臉色終於變了,他開始瘋狂地晃動鐵鏈,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懼:"你們不能殺我!青龍寨的兄弟不會答應!"他轉向老周,眼中露出一絲哀求,"周叔!你從小看著我長大,救救我,我知道錯了......"
    老周別過臉去,蒼老的肩膀微微顫抖,他實在不忍心看到曾經的孩子落得如此下場。李雲龍卻冷笑一聲:"你以為那幫兄弟還會護著你?剛才王家莊的人舉著火把要衝山,就是他們攔下來的!你做的那些事,連你的兄弟都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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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濤解開上衣最上麵的扣子,露出胸口那道猙獰的傷疤——那是鷹嘴崖戰役留下的,每一道疤痕都訴說著一場慘烈的戰鬥。"知道我為什麽堅持發那封電報嗎?"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因為我想讓所有人知道,紫雲山的隊伍,和鬼子、和土匪,從來都不一樣。我們的槍口,永遠隻會對準侵略者和殘害百姓的敗類!"
    洞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幾個青龍寨的土匪闖了進來。為首的疤臉漢子腰間別著雙槍,眼神卻閃爍不定:"楊指揮,二柱他......他就是一時糊塗,看在大家一起打過鬼子的份上,饒他這一次吧......"
    "打過鬼子就能殺人?"楊濤猛地轉身,燭火在他臉上投下森冷的陰影,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上個月趙班長為救百姓,用胸膛擋了鬼子刺刀;三天前小李子凍死在哨崗,懷裏還護著情報......他們的命,難道就比不上一個畜生?如果今天放過他,我們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兄弟,怎麽麵對信任我們的百姓?"
    洞內死一般寂靜,唯有沉重的呼吸聲在回蕩。疤臉漢子喉結滾動,突然拔出槍指向劉二柱:"好,我替青龍寨清理門戶!"
    "慢著。"楊濤按住他的手腕,目光堅定而冷靜,"軍法處置,需要公正。"他看向張連長,"明日正午,在操練場執行。我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紫雲山的軍規,不容任何人踐踏!"
    當夜,紫雲山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老周獨自坐在劉二柱關押的洞口,煙袋鍋明明滅滅,他望著洞內,聲音在寒風中飄向洞內:"孩子,你大當家走的時候,讓我照看好青龍寨的兄弟......可你卻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洞內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卻很快被呼嘯的風聲吞沒。
    第二天正午,操練場被擠得水泄不通。王家莊的百姓們舉著白布,上麵用血寫著"還我公道",每一個字都飽含著他們的憤怒與悲痛。劉二柱被押出來時,腳步虛浮,眼神空洞,再也沒了昨日的囂張。他望向人群中的青龍寨兄弟,卻隻看到他們冰冷、失望的目光。
    楊濤踏上高台,身後獵獵作響的抗日大旗在風中翻卷,紅得似火,仿佛是用烈士的鮮血染成。他掃視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聲音如洪鍾般響徹整個山穀:"我們的隊伍為何而戰?是為了對付那些傷害百姓的畜生!無論是東洋鬼子,還是魚肉鄉裏的敗類,隻要敢對百姓動手,就是我們滅寇軍不共戴天的仇敵!我們舉起手中的槍,不是為了作威作福,而是為了守護每一個百姓的安寧!"
    他停頓片刻,目光變得柔和而堅定,眼中閃爍著淚光:"所有在戰場犧牲的烈士,他們用生命守護了這片土地,守護了我們的同胞。從今天起,他們的家人就是我們滅寇軍的親人!我們會替烈士盡孝,會撫養他們的孩子長大,會讓每一位烈屬都能挺直腰杆活著!我們絕不允許任何一位烈士的家人,在失去至親後還要遭受苦難!"
    說到此處,楊濤提高聲調,字字千鈞,每一個字都仿佛是一記重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軍規如山,觸犯者必嚴懲不貸!這不是殘忍,而是守護正義!隻有鐵的紀律,才能鍛造出真正的鋼鐵之師!隻有堅守底線,才能對得起那些為了百姓流血犧牲的烈士!今天,我們在這裏執行軍法,就是要告訴所有人:在紫雲山的隊伍裏,正義永遠不會缺席,邪惡必將受到製裁!"
    槍聲響起,驚飛了棲息在山巔的寒鴉。楊濤望著遠處的山巒,那裏的積雪正在融化,露出褐色的土地,仿佛預示著新生。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夾雜著高呼"滅寇軍萬歲"的呐喊。石頭抹了把眼淚,握緊手中的槍,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戰鬥的堅定;老周將煙袋插進腰帶,挺直了佝僂的脊背,仿佛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李雲龍重新別好手槍,嘴角勾起一抹讚許的笑,他知道,這支隊伍在楊濤的帶領下,必將戰無不勝。遠處,王家莊的百姓們跪地磕頭,哭聲與歡呼聲交織在一起,回蕩在紫雲山的山穀間,久久不息,訴說著軍民一心、共抗外敵的決心與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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