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熔火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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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熔火鑄魂
    1938年2月初六,凜冽的寒風如饑似渴地吞噬著紫雲山上的每一絲溫度,裹挾著硝煙與血腥氣,在焦土之上肆意翻湧。山洞入口處,楊濤駐足凝望,洞外呼嘯的狂風與洞內蒸騰的熱浪激烈碰撞,化作朦朧霧氣,模糊了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此刻的他,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豐碑,承載著滅寇軍的希望與信念。
    踏入山洞,刺鼻的血腥味與草藥的苦澀氣息如洶湧的潮水般撲麵而來。洞壁上搖曳的油燈,將傷兵們扭曲的麵容投射在粗糙的岩壁上,仿佛一幅幅悲壯的畫卷,訴說著戰爭的殘酷。“司令!”衛生員小芹從傷員間艱難地擠過,圍裙上斑駁的血漬已凝結成暗褐色的硬塊,宛如歲月留下的傷痕,“張排長的情況不太好,還有石頭……”她聲音哽咽,顫抖的手指向角落裏那個蜷縮的身影,眼中滿是擔憂與絕望。
    楊濤疾步向前,眼前的景象如同一把重錘,狠狠敲擊著他的心髒。張排長的右腿齊膝而斷,纏著的繃帶滲出黑紅的膿血,在簡陋的草墊上蔓延開來,宛如一朵盛開的惡之花。然而,即便在如此痛苦的時刻,他仍死死抱著一支“紫雲式”半自動步槍,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後的依靠。“司令,”漢子咬著帶血的布條,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在蒼白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痕跡,“這槍,替俺報了仇……鬼子機槍手剛要抬頭,俺三槍連發……”他的聲音微弱卻堅定,每一個字都飽含著對敵人的仇恨與對勝利的渴望。
    楊濤蹲下身子,顫抖的手輕撫過槍身。冰涼的金屬上,細密的膛線是老周帶著工匠們用最簡陋的工具,日夜打磨上千次的成果,每一道紋路都凝聚著他們的智慧與汗水;槍托處刻著的“殺”字,此刻被鮮血浸透,顯得愈發刺眼,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戰鬥的慘烈。“小芹,快拿金瘡藥!”楊濤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與無奈,在山洞中回蕩。
    “沒了……”小芹攥著空空的藥罐,淚水奪眶而出,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最後一點三七粉,給石頭敷傷口用完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十六歲的石頭躺在草堆上,腹部的繃帶洇出大片血漬,宛如綻放的紅梅,在昏暗的山洞中顯得格外醒目。可少年身旁,卻端端正正放著一個彈藥盒,裏麵碼著二十發嶄新的7.7鋼芯子彈——那是他用生命守護的“戰果”,每一發子彈都承載著他對勝利的憧憬與對敵人的憤怒。
    楊濤別過臉,喉間泛起血腥味,心中的悲痛與憤怒如火山般即將噴發。山洞深處,不知誰輕聲哼唱的《鬆花江上》斷斷續續,與傷員的呻吟、遠處鍛造兵器的叮當聲交織,匯成一曲悲壯的戰歌,在山洞中久久回蕩,勾起了大家對家鄉的思念與對敵人的仇恨。他的思緒不禁回到三天前的青石穀戰場:滅寇軍戰士們端著“紫雲式”步槍,如猛虎下山般衝入敵陣。當日軍還在笨拙地拉動栓動步槍的槍栓時,“紫雲式”的連發火力已將他們壓製得抬不起頭,槍管噴出的火舌,在雪地上烙下一片片血色的印記,仿佛在宣告著侵略者的末日即將來臨。
    “司令!後山窯廠有發現!”一名滿臉煙塵的戰士撞開藤蔓衝進來,懷裏抱著個用油布層層包裹的物件,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情,“日軍遺留的鑄造模具,老周說能造子彈殼!”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喜悅與期待,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話音未落,又一陣喧嘩響起。幾個戰士抬著個沉重的鐵箱艱難挪步:“司令!在鬼子屍體堆裏找到的!”鐵箱打開,寒光閃爍——竟是一整套精密的膛線加工器械。老周赤著膀子,滿身油汙地衝過來,粗糙的手掌撫過器械表麵,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德國貨!有這玩意兒,咱的槍管精度能趕上小鬼子的原裝貨!”他突然轉頭,朝山洞深處大喊:“狗剩!把那批鎢鋼廢料搬過來!”山洞中頓時響起一陣忙碌的腳步聲,大家紛紛投入到新的工作中,為製造更強大的武器而努力。
    此時,二排長李鐵柱跌跌撞撞地衝進來,軍裝上濺滿泥漿,懷裏死死護著一團染血的布料,肩上還扛著一支步槍。“司令!”他將布料展開,褪色的白布上,猩紅的菊花紋章猙獰可怖——正是日軍第三十聯隊的軍旗。旗麵多處撕裂,邊緣凝結著發黑的血痂,顯然是從某個拚死抵抗的日軍軍官身上扯下來的。而那支步槍,更是讓所有人眼前一亮:槍身刻著密密麻麻的編號,木質槍托上烙著“滅寇軍工坊”的印記,正是完全由滅寇軍自製的“紫雲式”。這支步槍不僅是一件武器,更是滅寇軍智慧與勇氣的象征。
    “這麵旗,”李鐵柱抹了把臉上的血汙,聲音沙啞,眼中閃爍著淚光,“在斷崖下找到的。帶隊的鬼子少佐被石頭他們炸得粉身碎骨,軍旗卻還纏在他斷臂上。”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帆布包,裏麵是十幾個改裝過的彈藥箱,“石頭臨死前,還在教大夥怎麽改箱子,好裝咱們的自製子彈……”他的聲音漸漸低沉,充滿了對戰友的懷念與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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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內陷入死寂。石頭的呼吸聲漸漸微弱,他費力地睜開眼睛,望向楊濤:“司令……旗……搶回來了……子彈……”他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仿佛在完成他最後的使命。
    楊濤握住少年冰涼的手,喉嚨像被鐵鉗卡住,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做得好,好樣的……”他輕輕將軍旗蓋在石頭身上,猩紅的菊花紋章遮住了少年腹部駭人的傷口,仿佛在為他遮擋世間的苦難。隨後,他緩緩舉起那支自製步槍,拉動槍栓,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山洞裏回蕩,宛如一曲悲壯的挽歌,為逝去的戰友送行。
    “都別哭!”楊濤突然轉身,眼中燃燒著怒火,宛如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咱們奪了兩麵聯隊旗,造出了不輸鬼子的步槍,這是天大的勝仗!可山本健次郎還活著,他的三個聯隊隻折了一半!”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傷疤,那是戰爭留下的印記,“這是去年鬼子刺刀留下的!但今天,咱們的‘紫雲式’能讓他們血債血償!”他的聲音如洪鍾般響亮,在山洞中回蕩,激起了大家心中的鬥誌與勇氣。
    洞口突然傳來騷動。王村長拄著拐杖,帶著十幾個村民闖了進來,每個人肩上都扛著裝滿廢鐵的麻袋,腰間別著菜刀、農具,臉上洋溢著堅定的神情。“楊司令!”老人喘著粗氣,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裏麵是幾枚銀鐲子,那是村民們為了支持抗戰,不惜拿出的傳家之寶,“俺們把祠堂的銅鍾、各家的鐵鍋都熔了!這些銀器,也能換些硝石!”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決心與支持,展現了村民們對抗戰的堅定信念。
    老周快步上前,抓起一塊廢鐵掂量:“夠!再加上新繳獲的模具,一個月內能造出五千發子彈!”他突然皺眉,“但火藥……上次試驗的硝化棉穩定性還是不行。”大家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擔憂,火藥問題成為了當前的一大難題。
    “讓我試試……”角落裏傳來虛弱的聲音。石頭不知何時坐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泛著病態的潮紅,眼神卻異常堅定,仿佛燃燒著最後的火焰,“我爹是化學老師,教過我……把鬆樹根燒成炭,拌上硝石……再用……用……”少年劇烈咳嗽,鮮血染紅了手背,但他仍堅持著,想要為大家貢獻自己的最後一份力量。
    楊濤衝過去想要製止,石頭卻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司令,讓我……我還能……”他顫抖著拿起木炭,在洞壁上艱難地畫著配方圖。老周湊近一看,突然一拍大腿:“好法子!這比洋火藥還勁道!”大家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鄉親們!”楊濤舉起軍旗,將步槍高高舉過頭頂,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這麵旗,是鬼子的恥辱!這支槍,是咱們的脊梁!從今天起,紫雲山就是他們的墳場!咱們要用他們的鋼鐵造子彈,用他們的軍旗擦槍管,讓全天下都知道——滅寇軍,永不屈服!”他的聲音如雷霆般震撼人心,在山洞中回蕩,激發了大家心中的熱血與豪情。
    夜幕降臨,山洞外燃起熊熊篝火。楊濤獨自坐在斷崖邊,望著山下蜿蜒的小路。寒風呼嘯,兩麵聯隊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不屈的戰魂,守護著這片土地。他輕撫著手中的“紫雲式”步槍,槍身上刻著的名字在月光下閃爍:張鐵匠、劉木匠、石頭……這些用生命鑄就鋼鐵的漢子,永遠與這杆槍融為一體,他們的精神將永遠激勵著滅寇軍奮勇前行。
    山洞內,石頭在畫完最後一筆後,永遠閉上了眼睛。但他留下的配方,卻在老周手中化作金色的火焰。當第一發新造的子彈被壓入槍膛時,整個山洞響起雷鳴般的歡呼。這聲音穿透風雪,回蕩在紫雲山巔,仿佛在向蒼穹宣告:侵略者的末日,正在這熊熊爐火中,在這錚錚鐵骨間,悄然降臨。而滅寇軍的傳奇,將如這永不熄滅的爐火,在血與火的淬煉中,愈發璀璨,照亮著中國人民抗戰勝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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