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厲兵牧馬待新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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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厲兵秣馬待新戰
1939年3月18日清晨,紫雲山寨沉浸在一層灰蒙蒙的薄霧之中。殘雪在牆角瑟縮,尚未完全消融的冰晶折射著微弱的天光,山澗的溪水在冰層下潺潺流動,發出細碎的聲響。楊濤裹著那件破舊的軍大衣,站在指揮部窯洞前的高地上,望著遠處訓練場上升騰起的白霧。初春的寒風裹挾著塵土與枯草,掠過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卻無法吹散他眼底凝重的憂慮。
“老周!”楊濤的聲音在空曠的寨子裏回蕩,驚起幾隻棲息在枯樹上的寒鴉。他的軍靴踩在結著薄冰的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老周聞聲匆匆趕來,懷裏緊緊抱著一個用油布包裹的文件夾,褲腳沾滿了泥漿,顯然是剛從外麵奔波回來。他的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依舊堅定:“司令,您找我?”
“我們現在有多少兵了?”楊濤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老周,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瞬間凝結。
老周迅速展開文件夾,裏麵是一疊厚厚的紙張,每一頁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邊緣被翻得發毛。“司令,經過這段時間的擴編和整合,我們現在總兵力達到了3200人。”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用手指點著紙上的數據,聲音中帶著一絲謹慎的興奮,“其中,有作戰經驗的老兵800人,大部分是原來跟著咱們南征北戰的老弟兄,還有些是從國軍潰散部隊收攏的散兵。這些人經曆過大小戰役,身上的傷疤就是他們的軍功章。”
“那新兵呢?”楊濤伸手接過老周遞來的紙張,快速瀏覽著上麵的記錄,眉頭越皺越緊。
“新兵2400人。”老周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憂慮,“主要是周邊幾個縣的青壯年,還有不少是從淪陷區逃出來的難民。您知道嗎,昨天新來的那個叫順子的孩子,才十五歲,瘦得皮包骨頭。他說親眼看著鬼子在他們村子裏……”老周的聲音突然哽咽,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這些孩子滿腔熱血,但大多沒摸過槍,連立正稍息都得從頭教起。前幾天訓練隊列,有個莊稼漢分不清左右,被趙鐵牛罵得直掉眼淚,但第二天還是紅著眼圈早早到了訓練場。”
“新兵占了大頭啊。”楊濤將紙張還給老周,目光望向遠處的訓練場。在薄霧中,隱約可見新兵們笨拙地練習持槍姿勢,有的因為緊張,端著槍的手不停地顫抖;有的在練習拚刺刀時,腳步淩亂,差點摔倒。“他們的訓練情況怎麽樣?能上戰場嗎?”
“唉,難啊!”老周摘下帽子,用力拍了拍上麵的灰塵,帽子上頓時揚起一片塵土。“趙鐵牛和陳九霄他們這陣子沒日沒夜地抓訓練,嗓子都喊啞了。可時間太短,很多新兵連基本的瞄準、射擊都還不熟練。前天練投擲手榴彈,有個娃緊張得手一滑,差點把彈扔在自己腳邊。多虧旁邊的老兵反應快,一把將他撲倒,才沒釀成大禍。”老周頓了頓,壓低聲音,“不過也有好苗子,就像趙鐵牛說的那個柱子,力氣大、反應快,學起戰術動作一點就通。昨天他在模擬戰鬥中,還想出了用樹枝偽裝陷阱的好點子,連趙鐵牛都直誇他是塊當兵的料。”
正說著,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趙鐵牛扛著一把繳獲的九六式輕機槍大步走來,絡腮胡上沾著草屑和泥土,身上的軍裝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牛皮靴上糊滿了厚厚的泥漿,每走一步都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司令!老周!”他將機槍重重放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震得周圍的塵土都飛揚起來。
“怎麽了?”楊濤看著趙鐵牛滿身的狼狽,心中猜到幾分。
趙鐵牛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指了指訓練場方向,胸脯劇烈地起伏著:“新兵的訓練倒是在正軌上,可裝備實在太缺了!好多人還拿著大刀長矛,子彈更是金貴得要命,每人平均就十來發。上次實彈訓練,有個新兵打完三發子彈,蹲在地上扒拉半天,非要把彈殼撿回去,說留著能換糧食。”他越說越激動,眼睛裏布滿血絲,一拳砸在機槍的槍托上,“就這裝備,拿什麽去跟鬼子的坦克飛機拚?他們的九七式坦克,一炮就能把我們的土牆轟塌!”
楊濤點點頭,神色凝重:“裝備的事我也在想辦法。兵工廠那邊,林曉梅他們正在抓緊生產,但原材料有限,產量上不去。老周,你聯絡一下周邊的抗日武裝,看看能不能互通有無,用糧食、藥材換些武器彈藥。咱們地窖裏存的野山參、老黃芪,還有自製的止血草藥,該拿出來派用場了。告訴他們,我們紫雲山寨向來重情重義,有來有往!”
“是!”老周應道,翻開本子快速記錄,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另外,這次鷹嘴崖戰鬥,我們繳獲了不少日軍裝備。九六式輕機槍12挺,三八式步槍87支,還有一些彈藥和毒氣防護設備。不過那些毒氣彈太危險,昨天在山穀裏挖了深坑銷毀。二柱子不小心沾上殘留毒氣,眼睛腫得像桃子,臉上長滿了紅斑,現在還在衛生所躺著,嘴裏一直念叨著要找鬼子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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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對。把這些裝備優先配發給老兵和訓練成績好的新兵。”楊濤說,“對了,山本二郎吃了敗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情報部門有沒有新消息?”
話音未落,於曼麗一襲黑衣從山道上飛奔而來,發絲被風吹得淩亂不堪,幾縷碎發黏在她滿是汗水的額頭上。她手中緊緊攥著一張泛黃的密電碼紙,腰間的配槍隨著奔跑輕輕晃動。“司令!”她跑到近前,微微喘息著展開紙張,胸口劇烈起伏,“剛截獲的情報,山本正在重新集結部隊,向塚家義男申請了兩個中隊的增援,還要求調撥一批九七式坦克和九七式中型轟炸機。”她用手指點著紙上的一處,眼神中充滿警惕,“更關鍵的是,他們似乎在策劃一個代號‘破竹’的行動,目標直指大夏灣和我們紫雲山寨。情報顯示,他們這次準備采用‘閃電戰’戰術,企圖一舉摧毀我們的防線。”
楊濤接過密電,目光如炬地盯著上麵的內容,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窯洞內的油燈在晨風裏明明滅滅,映得他臉上的陰影不停晃動。“果然不出所料。小鬼子吃了虧,肯定要找回場子。我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九霄這時戴著滿是油汙的護目鏡,手裏拿著扳手匆匆趕來,身上還沾著刺鼻的機油味,衣服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油漬和補丁。“司令,旋翼機的改裝已經完成了80。不過遇到個大麻煩,自製的旋翼平衡度始終調不好,昨天測試時差點把機棚屋頂掀翻。”他摘下護目鏡,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露出疲憊的神色,“再有一周就能進行試飛,但現在根本找不到合適的飛行員。原來那幾個會開飛機的兄弟,麵對這種新式旋翼機也束手無策。而且,我們自己製造的螺旋槳材料不過關,已經斷了兩次,差點出人命。”
“不管怎樣,加快進度。”楊濤沉思片刻後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急,“飛行員的事,從新兵裏挑膽子大、反應快的,讓他們跟著學習。告訴炊事班,給參與改裝和訓練的戰士們加餐,每人每天加一個紅薯。另外,派人去山裏砍些結實的木材,再試試用竹子加固螺旋槳,一定要確保安全。”
“還有坦克和裝甲車的改裝,”王建國推著一輛裝滿零件的手推車走進來,工裝褲膝蓋處打著厚厚的補丁,肩頭別著用來固定的大別針,臉上和手上沾滿了黑色的機油。“鋼材還是遠遠不夠。我們現在組裝的裝甲車,底盤用的是報廢卡車,裝甲板是把鐵軌融化後重新鍛造的,有些關鍵部位隻能用木頭和鐵皮湊合。上次測試,爬坡時履帶直接斷裂,把開車的小李甩出去老遠,幸好他命大,隻是擦破了點皮。”
楊濤走到掛在牆上的地圖前,用紅筆重重地在標注敵占區礦場的位置畫了個圈,筆尖幾乎要戳破紙張。“能否派些人去敵占區礦場區域,看看那裏的兵力部署有多少。那些礦場不僅產煤,還藏著鐵礦石,要是能摸清守衛情況,說不定能搞到急需的原材料。”他轉身看向眾人,目光堅定如鐵,“讓偵察排換上老百姓的衣服,扮成走街串巷的貨郎、討飯的乞丐,重點觀察礦場入口、崗哨輪崗規律,還有運輸路線。記住,寧可無功而返,也不能暴露!另外,讓他們多留意礦場工人的動向,說不定能發展幾個內線。”
“是!”眾人齊聲應道,聲音在窯洞裏回蕩,充滿了鬥誌。
“另外,”楊濤看向於曼麗,“你再跑一趟大夏灣,和八路軍那邊商量一下,我們需要建立更緊密的情報共享機製。這次山本的行動,我們雖然提前得到了消息,但還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告訴他們,我們願意用新研發的煤化油技術換些地道戰的經驗,互幫互助才能打勝仗。再問問他們,能不能派幾個有經驗的教官來,指導一下我們的新兵訓練。”
“明白!我馬上出發。”於曼麗將密電碼紙小心收好,轉身消失在晨霧中。她的身影很快融入灰蒙蒙的天色裏,隻留下一串堅定的腳步聲。
窯洞內,眾人圍在地圖前,開始熱烈討論具體的行動計劃。有人用樹枝在地上畫著防禦工事的草圖,有人分析著日軍可能的進攻路線,爭論聲、討論聲此起彼伏。楊濤看著這些並肩作戰的戰友,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盡管前路充滿艱險,物資匱乏、裝備落後,但隻要大家團結一心,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他握緊拳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小鬼子知道,紫雲山寨不是那麽好惹的,中國人的土地,容不得他們肆意踐踏!每一滴汗水,每一份努力,都將成為抵禦外敵的堅實力量。而此時,在日軍的據點裏,山本二郎正盯著地圖上紫雲山寨的位置,手中的軍刀在礦場區域劃出一道深深的刻痕,一場圍繞資源與生死的較量,正在黑暗中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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