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暗潮洶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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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暗潮洶洶
紫雲山寨的窯洞內,潮濕的空氣裹挾著煤油燃燒的刺鼻氣味,將牆上的作戰地圖熏得微微發黃。楊濤的食指反複摩挲著地圖上黑雲寨與日軍據點間那道不足五公裏的紅線,指腹傳來的粗糙觸感,與懷表背麵凸起的數字“11月5日淩晨三點”相互呼應。這組數字如同倒計時的鍾擺,每一次心跳都在催促著命運的齒輪加速轉動。
“吱呀——”木門被猛地撞開,刺骨的寒風卷著雪粒灌進窯洞。於曼麗渾身沾滿泥漿,軍大衣下擺結著冰棱,發梢還掛著未融化的雪碴。她踉蹌著扶住門框,胸口劇烈起伏:“司令!黑雲寨有變!”她顫抖著掏出一封被雨水浸透的密信,字跡在暈染中如扭曲的毒蛇,“謝寶慶派人聯係了日軍守備隊,提出用礦脈情報交換二十箱軍火!”
窯洞內驟然炸開鍋。趙鐵牛的木質義肢重重砸在夯土地麵上,震落牆皮簌簌而下:“我早就說過!那老狐狸骨子裏流的都是黑血!上次借水泥時,他盯著林曉梅調配炸藥的眼神,分明想把方子生吞下去!”林曉梅猛地站起,工裝褲膝蓋處的水泥漿尚未幹透,指尖還殘留著爆破實驗時的硝煙:“那些延時炸彈要是被發現,整個礦洞都會變成地獄!”
“安靜!”楊濤的怒吼如驚雷炸響,窯洞裏瞬間落針可聞。他將密信湊近跳動的油燈,火苗貪婪地舔舐著紙邊,映出信末模糊的火漆印——那是黑雲寨特有的狼頭標記,此刻卻顯得格外猙獰。他從腰間抽出匕首,寒光一閃,木桌表麵頓時出現三道深可見骨的刻痕:“陳九霄,立刻帶人去黑雲寨外圍。電磁脈衝器調整到最大功率,幹擾半徑必須覆蓋整個據點。”
“可設備連續運轉會超負荷......”陳九霄剛要開口,卻被楊濤冰冷的眼神截斷。
“周衛國,你帶狙擊小組埋伏在礦洞上方的鷹嘴崖。”楊濤的手指劃過地圖上那處如利刃般的地形,“謝寶慶生性狡猾,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露麵。但隻要他出現......”他頓了頓,匕首尖輕輕敲擊桌麵,“第一槍打右臂,讓他握不住槍;第二槍廢左腿,斷他逃跑的路。記住,要讓他活著,痛苦地活著。”
夜幕如墨,黑雲寨籠罩在詭異的寂靜中。陳九霄趴在枯樹後,凍僵的手指在改裝過的電磁脈衝器上快速調試。電路板上的指示燈在黑暗中明明滅滅,仿佛死神的眼睛。“倒計時三分鍾啟動。”他對著喉麥低語,呼吸在寒夜中凝成白霧。突然,據點內的狼狗狂吠不止,三道探照燈光柱如慘白的手臂,劃破濃稠的夜幕。
“不好!他們發現了!”耳機裏傳來隊員的驚呼。陳九霄咬牙按下啟動鍵,刹那間,據點內的發電機發出刺耳的轟鳴,所有燈光如被掐住咽喉般熄滅。黑暗中,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聲驟然響起,擦著他的頭皮飛過,燒焦的頭發散發出刺鼻氣味。他蜷縮在彈坑中,看著脈衝器的外殼因超負荷運轉冒出濃煙,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至少,日軍的通訊已經癱瘓。
與此同時,鷹嘴崖上的周衛國正通過狙擊鏡觀察著寨牆。謝寶慶那肥胖的身影終於出現,正與日軍少佐舉杯交談,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周衛國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呼吸逐漸變得綿長而平穩。當第一顆子彈穿透謝寶慶的右臂時,水晶酒杯應聲而碎,殷紅的酒液如鮮血般灑在青磚上。謝寶慶慘叫著跪倒,還沒等他發出第二聲哀嚎,第二顆子彈已貫穿左腿,將他釘死在冰冷的地麵上。
“撤!”周衛國發出指令,狙擊小組如夜梟般消失在懸崖峭壁間。此時,楊濤帶著增援部隊趕到,槍口的寒光映照著黑雲寨守衛們驚恐的臉。“告訴你們大當家,滅寇軍是來救人的。”楊濤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他望向在地上翻滾的謝寶慶,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殺意,“順便,幫他保管礦脈。”
三小時後,紫雲山寨的審訊室裏彌漫著血腥味。謝寶慶被鐵鏈吊在房梁上,右臂無力地垂著,左腿以詭異的角度扭曲。“楊司令!我是被日本人逼的!”他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冷汗順著額角滴落在青磚上,“隻要你放了我,我把後山的硫磺礦位置全告訴你!那裏藏著......”
“你以為我不知道?”楊濤突然將一盞油燈重重砸在地上,火苗騰起的瞬間,照見牆上一張泛黃的地質圖。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記,將整個黑雲寨周邊的礦脈走向勾勒得一清二楚,“從你第一次提出合作時,我就讓林曉梅帶人勘探過了。你每次帶人去礦洞‘監工’,都不過是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演戲。”
林曉梅端著冒著熱氣的陶碗走進來,工裝褲口袋裏露出半截雷管。“喝了這個,傷口就不疼了。”她將碗遞到謝寶慶嘴邊,後者警惕地聞了聞。“放心,不是毒藥。”林曉梅冷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這是用你後山的烏頭草熬的,專治叛徒的傷——喝下去,保證你疼得說不出一句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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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窯洞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於曼麗舉著電報衝進來,臉上帶著興奮與緊張交織的神色:“八路軍回電了!他們同意支援三百套水泥澆築模具,但需要我們提供日軍轟炸機基地的坐標。”
楊濤轉向謝寶慶,眼神銳利如鷹,將鋼筆重重拍在桌上:“聽到了?想活命,就把知道的全吐出來。日軍在華北的通訊節點、軍火庫位置、還有......”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靜,“櫻花二號毒氣實驗室的具體方位。”
謝寶慶盯著鋼筆尖,喉結上下滾動。他的目光掃過審訊室裏冰冷的刑具,最終落在楊濤腰間的駁殼槍上。“我說!”他終於崩潰,“在太行山深處,有個廢棄的煤礦,他們在礦井裏......”
話音未落,窯洞外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整座山體都在震顫,桌上的油燈應聲倒地,火焰瞬間吞噬了牆角的幹草。眾人衝出屋子,隻見東南方向騰起衝天火光——正是黑雲寨的位置。夜空被染成詭異的暗紅色,爆炸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不好!”楊濤臉色驟變,“日軍提前行動了!”
此時,陳九霄舉著燒壞的對講機跑來,臉上帶著被電流灼傷的焦痕:“電磁脈衝器超負荷運轉,通訊中斷了整整四十分鍾!”他的聲音裏帶著懊悔,“剛收到消息,日軍第5師團先遣隊已經逼近黑雲寨!他們帶著火焰噴射器和裝甲運輸車!”
楊濤立刻召集眾人,窯洞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林曉梅,帶工程隊轉移礦洞的炸藥和水泥。記住,優先搬運延時炸彈!趙鐵牛,組織百姓進防空洞,每個洞口安排兩名機槍手。”他轉向周衛國,後者的狙擊槍已經上膛,“你帶特戰隊在鷹嘴崖下的蛇形穀設伏。那裏彎道多,適合打伏擊,但......”他的聲音突然哽咽,“可能也是個死局。”
周衛國卻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將順溜的照片貼在心口:“司令,當年師傅教我打槍時說過,狙擊手的歸宿不在病床。”他握緊染血的槍托,“這次,我要讓鬼子知道,紫雲山寨的子彈,專打畜生的心髒。”
夜幕下的蛇形穀寒風呼嘯,周衛國帶著特戰隊埋伏在山道兩側。積雪覆蓋著預先埋設的土地雷,與慘白的月光融為一體。當第一輛日軍卡車的燈光刺破黑暗時,小林輕輕拉動槍栓。輪胎爆裂的聲響如同一聲驚雷,驚破了山穀的死寂。“炸!”隨著周衛國一聲令下,數十顆土地雷接連爆炸,火光映紅了日軍驚恐的臉。
但訓練有素的日軍很快反應過來,重機槍的火舌撕裂夜幕。周衛國看著身邊的戰士一個個倒下,二柱子為了引開敵人,抱著炸藥包滾下懸崖;老張的腹部中彈,卻仍在用最後一絲力氣裝填子彈。突然,他通過瞄準鏡發現了日軍指揮官——那是森田副官,青崖鎮之戰中唯一逃脫的日軍高層,此刻正舉著望遠鏡觀察地形。
“小林,掩護我!”周衛國端起狙擊槍,在槍林彈雨中尋找最佳角度。寒風吹得他睜不開眼,睫毛上結滿冰霜,但森田的身影卻在瞄準鏡中愈發清晰。十年的狙擊生涯,讓他能在心跳的間隙捕捉到敵人最微小的破綻。當子彈穿透森田咽喉的瞬間,這個曾親手將毒氣注入中國百姓體內的惡魔,至死都保持著舉望遠鏡的姿勢。
然而,勝利的喜悅並未持續太久。日軍的增援部隊趕到,坦克的轟鳴聲震得山體發顫。周衛國看著越來越近的鋼鐵洪流,從懷中掏出順溜的照片:“師傅,這次,我可能要去找你了。”
千鈞一發之際,八路軍的迫擊炮聲從後方響起。楊濤帶著援軍趕到,新澆築的水泥工事在炮火中巍然不動。這些用智慧與血汗凝結而成的防線,表麵布滿彈痕,卻如同巨人的脊梁般不可摧毀。“給我狠狠打!”楊濤揮舞著駁殼槍,“讓鬼子知道,紫雲山寨不是那麽好攻的!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埋著他們的墳墓!”
戰鬥持續到黎明,當第一縷陽光照在焦土上時,日軍終於撤退。周衛國看著滿地的屍體,想起出發前楊濤的話:“戰爭不是靠勇氣就能贏,而是要用智慧把敵人拖進泥潭。”他握緊染血的狙擊槍,望向紫雲山寨的方向——那裏的窯爐還在燃燒,新的水泥牆正在廢墟上拔地而起,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
而在指揮部裏,楊濤展開謝寶慶交代的情報地圖,目光落在“櫻花二號”的標記上。他知道,這隻是開始。日軍不會善罷甘休,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麵。但隻要紫雲山寨的軍民還在,隻要這些用水泥和鮮血鑄就的防線還在,侵略者就永遠無法踏過這片土地。因為在這裏,每一塊磚石都刻著不屈的誓言,每一滴熱血都在書寫著勝利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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