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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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晨風如同刀子般刮過葉瑩的臉頰,混雜著汗水的血汙帶來刺痛的清醒感。
    每一次腳步落下,都牽扯著胸口被梯子撞傷的悶痛和雙臂過度使用鑽石鎬後的酸脹。
    草元素力早已枯竭,僅憑意誌驅動著這具疲憊不堪的身體,在蒙德城外崎嶇的野地上亡命狂奔。
    身後,蒙德城的方向,風魔龍特瓦林痛苦的咆哮與混亂的喧囂如同沉悶的雷鳴。
    它的聲音被距離拉扯得模糊不清,卻依然如同背景的喪鍾,提醒著她剛剛逃離的險境和那片土地正在經曆的浩劫。
    她的心沒有半分逃離後的輕鬆,反而被更沉重的鉛塊墜著——達達烏帕穀!
    那深埋地下的詭異紫光!
    部落的饑餓、傷痛和絕望!
    “堅持住……等我……”
    葉瑩在心中嘶吼,腳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幾分,哪怕肺部如同風箱般灼痛。
    終於,熟悉的山穀輪廓在晨曦的微光中顯現。
    穀口處,騎士團設立的臨時哨卡一片狼藉!
    原本的木樁和警戒線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幾個帳篷也被掀翻在地。
    哨卡裏空無一人——顯然,風魔龍引發的全城警報,迫使這裏的守衛也緊急回援蒙德城了。
    天助我也!
    最後的阻礙消失了!
    葉瑩沒有絲毫猶豫,如同歸巢的倦鳥,一頭紮進了達達烏帕穀陰冷的晨霧之中。
    而在黑日族部落營地中是一片死寂。
    一種劫後餘生卻更加沉重的死寂,籠罩著這片被詛咒的土地。
    營地中心那枚圖騰木塊散發的微弱綠光,在慘淡的晨光中顯得如此渺小無力。
    圍繞著它癱倒的丘丘人們,如同被抽走了最後一絲生氣的破敗的玩偶。
    饑餓、恐懼、以及昨日深坑中那噴湧而出的不祥紫光和古老死寂氣息帶來的精神衝擊,徹底擊垮了它們。
    傷者被紫光衝擊波震傷的)發出微弱的呻吟,無人照料。
    小丘丘人蜷縮在大丘丘人如果還有的話)冰冷的懷裏,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塵埃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源自深坑方向的淡淡腐朽氣息。
    “巨拳”如同沉默的守護石像,依舊擋在圖騰和深坑土堆之間。
    但它龐大的身軀上布滿了昨日挖掘和堵塞時留下的劃痕和淤青,赤紅的雙眼布滿血絲,充滿了疲憊和一種被巨大未知恐懼籠罩的茫然。
    它隻是機械地守著,仿佛這是它唯一能理解、能執行的任務。
    “草甲”蜷縮在圖騰下方的岩石上,抱著它那把卷刃的水藍柴刀。
    它的眼神空洞,昨日嘶吼指揮的力氣早已耗盡,隻剩下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薩滿的命令讓它帶人挖開了災厄之門……薩滿又命令它堵上……然後呢?
    薩滿在哪裏?
    食物在哪裏?
    明天在哪裏?
    它小小的丘丘人腦子,已經被混亂和恐懼徹底攪成了漿糊。
    “硬皮”抱著它那塊礦石板,縮在遠離深坑的一個角落,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它是最靠近那紫光爆發點的,雖然僥幸沒死,但精神受到的衝擊最大,看什麽都帶著驚恐的幻影。
    就在這時,一股熟悉而強大的生命氣息,如同刺破烏雲的陽光,猛然從穀口方向傳來!
    緊接著,一個讓所有丘丘人靈魂都為之悸動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急迫,響徹了死寂的營地。
    “我回來了!”
    葉瑩的身影出現在營地邊緣!
    她渾身塵土,衣衫襤褸,臉色蒼白,嘴角還殘留著血跡,但那雙翠綠的眼眸卻如同燃燒的星辰,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歸來的意誌。
    胸前的草元素神之眼,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充滿生機的翠綠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薩……薩滿!”
    “是薩滿!”
    “薩滿回來了!”
    死寂瞬間被打破。
    如同滾燙的油鍋裏滴入了冷水!
    癱倒的丘丘人們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掙紮著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爆發出難以置信的、混雜著狂喜、委屈和巨大依賴的光芒。
    小丘丘人們發出了微弱的、帶著希望的嗚咽。
    “巨拳”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赤紅的雙眼死死盯住葉瑩,喉嚨裏發出一聲如同嗚咽又如同咆哮的複雜低吼,巨大的拳頭狠狠砸在地上,仿佛在發泄積壓的恐懼和等待的煎熬。
    “草甲”更是如同被閃電擊中,猛地從岩石上跳了起來。
    它抱著柴刀,跌跌撞撞地衝向葉瑩,渾濁的眼睛裏瞬間充滿了淚水如果丘丘人有眼淚的話),發出意義不明、卻充滿了巨大委屈和依賴的嘶鳴。
    “薩滿!薩滿!洞!紫!怕!餓!……”
    葉瑩看著眼前如同地獄般的景象,心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饑餓、傷痛、絕望……還有空氣中那揮之不去的、來自深坑方向的詭異腐朽氣息,都在無聲地控訴著她離開後部落承受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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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別動!”
    葉瑩強壓下翻騰的情緒,聲音帶著薩滿的威嚴,瞬間壓下了營地的騷動。
    她首先衝向那幾個傷勢最重、奄奄一息的丘丘人。
    草元素力在她掌心匯聚,翠綠的光芒如同溫潤的泉水,溫柔地覆蓋在傷者身上。
    她雖然疲憊,但神之眼的力量源於守護之心,此刻為了族人,她壓榨著最後的精神力,引導著充滿生機的草元素力,努力修複它們受損的內髒和精神創傷。
    “堅持住!”
    她低聲說著,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草元素力對物理創傷效果有限,但對穩定生命體征、緩解精神衝擊有著奇效。在她的努力下,幾個瀕死的丘丘人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眼中的渙散也凝聚了一絲微弱的光。
    做完這些,葉瑩才直起身,看向圍攏過來的丘丘人,尤其是“草甲”和“巨拳”。
    她深吸一口氣,從懷裏掏出那幾個沾著泥土卻無比珍貴的蘋果和日落果,還有那卷繃帶和藥劑瓶。
    “食物不多,先給小的和傷重的!”
    葉瑩將水果遞給離得最近、看起來相對清醒的一個丘丘人似乎是之前負責照看小丘丘人的),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
    “分成最小份!每人一點!吊住命!”
    她又看向“草甲”:“草甲!繃帶!藥劑!給受傷的包紮!塗藥!”
    她將東西塞給“草甲”,後者如同接到神明的旨意,緊緊抱住。
    它渾濁的眼睛裏充滿了被委以重任的激動。
    最後,她的目光投向“巨拳”和那塊巨大的、散發著淡淡腐朽氣息的深坑土堆,聲音低沉而凝重:“巨拳,做得好!守住了!現在,帶我去看看那個洞!仔細說,發生了什麽!”
    在“草甲”連比劃帶吼的混亂描述和“巨拳”低沉的咆哮補充下,葉瑩終於弄清了昨日她意識鏈接中斷後發生的恐怖一幕。
    深挖之下觸碰到異常堅硬的深色岩石,敲擊時泛起的詭異的紫光漣漪。
    “硬皮”的發現,“巨拳”砸開岩石後噴湧而出的恐怖紫光氣流和古老死寂波動,以及丘丘人們瘋狂堵塞的過程。
    葉瑩的心沉到了穀底。
    她走到深坑邊緣,看著那巨大的、如同墳塚般的土堆。
    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腐朽和死寂氣息更加清晰了,讓她體內的草元素力都感到隱隱的排斥。
    她蹲下身,用手抓起一把土堆邊緣的泥土。
    泥土冰冷,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寒感。
    她嚐試將一絲微弱的草元素力探入土堆深處……
    嗡!
    一股冰冷、古老、充滿扭曲死寂感的能量波動如同蟄伏的毒蛇,瞬間順著她的元素力反噬而來。
    雖然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令人靈魂戰栗的惡意。
    葉瑩悶哼了一聲,猛地收回手,指尖傳來一陣麻痹感,翠綠的元素光芒瞬間黯淡了一瞬。
    “深淵?不……不像……”
    葉瑩臉色凝重。
    深淵的力量雖然汙穢,但充滿活性。
    而這股力量……更像是某種被漫長歲月埋葬的、徹底扭曲死亡的……殘渣?
    或者……某種被汙染的“地脈”異常點?
    這東西極度危險!
    它雖然被暫時封堵,但如同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埋在部落腳下!
    它不僅威脅著部落的安全,更可能引來更可怕的存在比如對異常能量敏感的深淵教團,或者……蒙德的調查者)!
    食物的短缺、傷員的救治、紫光的威脅如同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葉瑩的肩頭。
    她站起身,翠綠的眼眸掃過圍攏過來、眼中充滿了依賴和茫然的丘丘人們,掃過那枚在晨光中頑強閃爍的圖騰。
    沒有時間猶豫了!
    “草甲!”葉瑩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斷。
    “召集所有還有力氣的人!帶上所有能裝東西的容器!”
    “巨拳!守住洞口!任何靠近土堆的異常,立刻報告!”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營地另一側的山壁,那裏岩石裸露。
    “現在,所有人,跟我來!”“我們……去挖礦!”
    她需要礦石!
    大量的礦石!
    為了食物冶煉工具換取或製造容器采集可食用資源),為了武器對抗可能的威脅),更為了……驗證一個利用係統工具和知識,為部落開辟生路的大膽計劃!
    而那深埋的紫光秘密,隻能暫時壓下。
    生存,是此刻高於一切的命令。
    葉瑩握緊了拳頭,胸前的神之眼再次亮起。
    她帶領著這支饑餓、疲憊卻因她的歸來而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的隊伍,走向了裸露的山岩。
    她手中的鑽石鎬,正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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