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你還撐得住嗎？”
    張羽跟在王凡身後，怕他摔倒，扶起對方肩膀，忍不住問道。
    剛才實在是太古怪了，雖然他不清楚王凡經曆了什麽，但從來沒有看見對方如此痛苦過。
    王凡的臉略顯蒼白，他沒有回頭，隻抬手抹去額角的冷汗，喉嚨裏擠出三個字。
    “我沒事。”
    沒人看得見，王凡的識海中，那枚新生的“神之胚胎”正緩緩旋轉。
    那股浩瀚的力量，像一顆初生的星辰，讓王凡感到身體被掏空。
    那裏麵不僅蘊藏蘇文淵畢生研究的生命密碼。
    還有冷凝霜那縷微弱的殘魂。
    他心中那股因黑熊和李心銳犧牲而變得冰冷的殺意，多了一絲溫度。
    剛才那場能量風暴，雖然王凡贏了，但誰都看得出，他贏得並不輕鬆。
    築基後期的境界，帶來了遠超以往的力量感。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神識、以及對三昧真火的操控，都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
    “宋琪，聯係周副秘書長，報告我們的位置。”
    夜鶯在最前方帶路，打破了沉默。
    “操！”宋琪狠狠一拳砸在戰術平板上，屏幕上隻有一片刺眼的紅色亂碼，“這鬼地方的牆壁有古怪，所有信號都被吞了！我們他媽的跟外界斷聯了！”
    “斷聯？”張羽的臉色刷地一下白了，“也就是說，在出去之前，我們孤立無援！”
    張羽和宋琪的心，都沉了一下。
    自由港現在肯定已經瘋了。
    洛克菲爾家族的懸賞，加上王凡最後那番羞辱，足以讓全城的亡命徒都追殺他們。
    一旦他們從出口出去。
    麵對的，將是天羅地網。
    王凡卻像是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他忽然停下腳步。
    “怎麽了？”
    夜鶯警惕回頭。
    王凡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頭，手指向通道的盡頭。
    那裏，本該是通往大海的出口。
    但此刻，很奇怪。
    那片黑暗中，空間的結構，正在發生一種詭異的，非自然的扭曲。
    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塊平整的幕布，正被人揉捏做一團。
    “有東西要過來了。”
    王凡的臉上，帶上了極致的凝重。
    甚至內心有點恐懼。
    “什麽東西？”宋琪立刻調出探測程序，但屏幕上一片空白。
    夜鶯握緊了雙刀，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她也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那是來自生命本能的戰栗。
    這麽多年的實戰經驗，無數次特殊作戰，讓她第一個聯想到，這不是能量反應，不是物理實體。
    而是一種更高維度的降臨。
    緊接著下一秒。
    通道盡頭的空間裂開了一道口子，無聲無息。
    就像一扇原本就不存在於這個維度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一個麵容儒雅，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從那道空間裂縫中，緩緩走了出來。
    他的腳下，沒有踩著任何東西，就那麽憑空懸浮在離地半米的地方。
    他身後的空間裂縫，在他走出來後，又逐漸愈合，仿佛從未出現過。
    整個過程，安靜得令人窒息，令人恐懼。
    但就是這份安寧，帶來了比任何爆炸轟鳴都更加恐怖的壓迫感。
    宋琪和張羽，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夜鶯的額角，更是滲出了一滴冷汗。
    她明白當前的處境。
    麵對過無數生死，但從未有一個敵人，能帶給她如此來自生命層次的恐懼。
    來人，正是蘇文淵。
    計劃實現以後，他完全不再需要玩弄全息投影，遠程操控機甲的把戲。
    這次，他的本體，跨越了數萬米的深海，親自降臨到了他們麵前。
    “這應該是我們第二次見麵，王凡。”
    蘇文淵微笑著，推了推眼鏡，目光越過夜鶯三人，落在了王凡身上。
    王凡設想過無數次會對上蘇文淵，卻沒料到會來的如此突然，如此之快。
    既然遇上了，逃，是逃不掉了。
    該麵對的總要麵對，王凡深呼吸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那裏，神之胚胎的印記一閃而過。
    “你這件藝術品，我很喜歡。”
    他故意挑釁。
    他需要時間，分析眼前這個男人。
    “喜歡就好。”
    蘇文淵的笑容更盛，目光也變得炙熱。
    “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自然需要一個懂得欣賞它的主人。”
    “不過，它現在還隻是一個半成品。”
    “還缺少最後一道工序，才能真正活過來。”
    “而你，王凡……”
    “擁有的完美靈魂，將和它徹底融合。”
    話音落下。
    蘇文淵的身影，從原地消失。
    沒有預兆，沒有能量波動，就那麽憑空消失。
    這不是王凡引以為傲的速度能比的。
    “小心！”
    夜鶯厲聲喝道。
    她的話音未落。
    蘇文淵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宋琪和張羽的身後。
    他伸出兩根手指，動作輕描淡寫，仿佛隻是要拂去他們肩上的灰塵。
    但那兩根手指上，卻纏繞著肉眼不可見的，足以撕裂空間的微型奇點。
    僅是如此，就是必殺的一擊！
    夜鶯和王凡，根本來不及救援！
    宋琪和張羽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了他們。
    然而。
    就在那兩根手指即將觸碰到他們後頸的瞬間。
    一道金白色的光幕，憑空出現，擋在了他們身後。
    光幕之上，神之胚胎的印記散發。
    蘇文淵的手指，點在了光幕上。
    空間奇點與光幕，在進行著更高維度的對衝。
    蘇文淵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又有一絲驚喜。
    “空間法則的幹涉？”
    “不錯……看來我培養的能量胚胎，與你開始融合了，說不定你已經在吸收利用了。”
    他收回手，看著王凡，眼神中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王凡，你身體裏的秘密，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這次我親自出手，沒有人能阻攔我，隻要解析了你，就能洞悉這個世界的秘密了！”
    王凡沒有理會他的狂熱，因為他聽不懂，也懶得聽。
    看今天這個情況，橫豎都是一死。
    他一步步走到宋琪和張羽身前，將他們護在身後。
    剛才，是神之胚胎感應到致命威脅，自行發動的防禦。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個胚胎，竟然能幹涉蘇文淵的空間傳送！
    這讓他看到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蘇文淵。”
    王凡抬起頭，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你有你想得到的東西。”
    “而我，也有必須要取回屬於的東西！”
    “看來我們勢不兩立了。”
    王凡指的自然是冷凝霜的靈魂。
    話音未落。
    一股比在拍賣行時，更加恐怖，更加霸道的氣息，從王凡身上轟然爆發！
    金白色的三昧真火，在他身後，凝聚成了一對巨大無比的，燃燒著火焰的羽翼！
    一半因淨世紅蓮強化了三昧真火聖潔如神。
    一半因為蘇文淵製造的胚胎能量毀滅如魔。
    這是他突破到築基後期，融合了神之胚胎後，三昧真火的全新形態！
    神魔之翼。
    “哦？”
    蘇文淵看著那對羽翼，似乎又有了新的研究方向，“有趣。”
    “讓我看看，你究竟能給我帶來多大的驚喜。”
    話音剛落。
    整個通道的四壁，突然開始扭曲，融化。
    堅硬的合金與岩石，變成了如同液體般流動的物質，化作無數條觸手，從四麵八方，鋪天蓋地的朝王凡四人席卷而來！
    蘇文淵，竟然在瞬間，篡改了這片空間的物質結構！
    夜鶯被嚇著了，雖然聽說過蘇文淵是何其的變態，今天親眼見到，她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力量，從來沒想過，這種傳說中的空間魔法，被對方輕鬆駕馭。
    這個蘇文淵……就是這片空間的神！
    就在她分神時，無數岩石構成的觸手，如同活過來的深海巨怪，封死了所有退路。
    每一根觸手的頂端，都閃爍空間撕裂的微光。
    這哪裏像是魔法攻擊。
    根本就是降維打擊！
    自己才45級，而對方少說也是70級往上的強者，紙麵實力的巨大鴻溝，已經無法超越，更別說對方還掌握的恐怖能力了。
    “防禦！”
    夜鶯咬牙厲喝一聲，雙刀交叉於胸前，一股淩厲的勢場瞬間展開。
    但她的“寂靜殺戮”領域，在蘇文淵篡改的絕對空間麵前，脆弱得像一個氣泡。
    剛一出現，就被無形的壓力擠壓得瀕臨破碎。
    “沒用的。”
    蘇文淵的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一絲造物主般的漠然。
    “在我的空間裏，一切低維度的規則，都將被重構。”
    “你的技能本質上是對精神力的一種應用，影響現實。而我，是直接修改現實。”
    “夜鶯隊長，我知道你，那位1號大人物的走狗，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你的實力進步如此之慢。”
    蘇文淵甚至有閑情逸致嘲弄玩味對方，而夜鶯……
    滿頭冷汗。
    “凡哥！”
    王凡被觸手攻擊，張羽心中十分焦急，但這裏空間有限，根本發揮不出他的射手價值。
    並且，就算有，那又怎樣？
    “別動！”王凡退了幾步，一把按住了他。
    現在如果自己亂了陣腳，死得隻會更快。
    “凡哥，我來分析他！”
    宋琪的聲音冷靜得可怕，甚至冷靜到讓王凡都感到憐憫，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他的十指在戰術平板上手速拉滿了，無數數據流水般刷過。
    很快，宋琪的臉上頓時絕望了。
    他的所有算法都崩潰了！
    王凡卻在這一刻，閉上了眼睛。
    他身後的神魔之翼，猛的一振！
    “呼——！”
    所有的熱光，都凝聚在羽翼的邊緣，形成一道薄如蟬翼，卻仿佛能切割萬物的光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