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哪吒默不作聲，孫悟空的眼底悄然掠過一抹陰翳。他略帶戲謔地開口：“哪吒老弟，你該不會藏著什麽新發現，瞞著咱們這兩個好哥哥吧？你也知道，那龍筋鏈的重要性可非同小可。”尾音拖得極長，像根羽毛撩撥著哪吒緊繃的神經。
    哪吒垂眸看著被哮天犬叼走的桃花酥，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油紙包上的桃花刺繡。混天綾突然不安地纏上他手腕，提醒著方才月桃被勒出紅痕的模樣。他隨手扯下一塊酥餅，精準拋向哮天犬：“猴子，你想多了。”抬頭時眼底閃過冷芒，“再說了，論年齡，我可比你這隻猢猻大得多，你該叫我一聲二哥才對。”
    楊戩沉默地將三尖兩刃槍往雲裏又插深幾分，天眼卻微微發亮——他看見哪吒藏在袖中的混天綾正不受控地織出桃枝模樣。孫悟空突然爆發出爽朗的笑，金箍棒重重杵在地上震得裂隙轟鳴：“少拿年齡壓我！有本事咱們比劃比劃！”他故意晃了晃腰間的酒葫蘆，挑釁意味十足。 哪吒冷嗤一聲，周身紅蓮業火驟然暴漲，混天綾裹挾著桃香的尾焰掠過孫悟空鼻尖。"行了，別鬧了，我還另有要事，先走一步。"話音未落，他已踏著風火輪騰空而起，身後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緋色軌跡。孫悟空望著那道殘影，舌尖抵住犬齒輕笑："跑得倒快，"
    幾日後——
    雲樓宮的琉璃瓦上蹲著一隻金毛猴子。
    孫悟空單手搭在眉間，火眼金睛穿透層層仙霧。他本是來找哪吒商議天羅地網大陣的事，卻被後花園飄來的一縷桃香勾住了鼻子——不是普通仙桃的甜膩，而是帶著泥土氣的、活生生的桃花味。
    "怪事。"他啃著順手摘來的蟠桃，金箍棒在肩頭轉出炫目的金光，"哪吒那小子府裏還藏了活物？"
    一個筋鬥翻下屋簷，滿園桃花突然無風自動。在最大那棵桃樹下，蜷著團粉色的影子。孫悟空眯起眼，看見個約莫凡人十六七歲模樣的小仙子，正把臉埋在膝蓋裏哭得肩膀一抖一抖。她發間別著的桃花簪歪了一半，露出截白皙後頸，上麵印著道顯眼的混天綾紅痕。
    "喲，哪吒什麽時候好這口了？"孫悟空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犬齒。
    月桃正哭得厲害，忽聽頭頂"哢嚓"一聲脆響。她抬頭望去，淚眼朦朧間，隻見個金甲少年倒掛在桃枝上，兩條赤紅翎羽垂落如流霞。他偏頭咬斷的嫩枝還在唇間輕顫，晶瑩桃汁慢慢匯聚，在他微揚的下頜凝成飽滿一滴，晃悠悠懸了片刻——卻倏地逆著重力，沿他英挺的鼻梁倒流而上，越過眉峰，最終從他額前金冠墜下，正正砸在她鼻尖。
    “唔…”她愣了愣，隨即被嚇得往後一仰，後腦勺"咚"地撞在樹幹上。
    孫悟空輕盈落地，金箍棒"唰"地抵住她咽喉："偷蟠桃的小賊，可算讓俺老孫逮著了。"
    月桃瞪圓了淚眼："我、我沒有..."
    "沒有？"孫悟空突然欺身逼近，將她困在粗糙的樹幹與自己溫熱的胸膛之間，嘴角還沾著的桃汁蹭過她泛紅的耳尖，"那你說說，蟠桃園第七千株桃樹下的土為什麽是濕的？"帶著桃香的呼吸噴在她頸側，驚起一片細密的戰栗。
    月桃仰起頭，圓溜溜的杏眼蓄滿委屈，粉嫩的唇瓣被她咬出深深的齒痕。"那是...那是..."她攥著沾著草屑的裙擺，絞成一團，發間歪斜的桃花簪隨著顫抖的肩膀輕輕搖晃。
    今早她確實偷偷用玉瓶裝著晨露，澆灌那株瀕死的桃樹——那是土地婆婆抹著眼淚拜托她的，可此刻被眼前的金瞳少年逼視著，卻緊張得連聲音都發顫。
    孫悟空欣賞著她慌亂的樣子，尾巴愉悅地左右擺動。這小桃靈太有趣了——眼睛瞪圓時像受驚的兔子，咬嘴唇又會露出兩顆小虎牙。他故意用金箍棒挑起她下巴："說不出話來了？"
    "大聖明鑒！"月桃突然伸手抓住金箍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袖口滑落露出混天綾留下的紅痕，"我隻是去澆水...那棵樹的根都枯了..."她仰著小臉，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土地婆婆說，再不管它就要死了..."
    孫悟空一怔。他本是隨口詐她，沒想到真詐出實話。更沒想到的是，當這小桃靈握住金箍棒的瞬間，他竟感覺到龍筋鏈特有的靈力波動。
    火眼金睛驟然亮起。
    月桃隻覺得有金光刺進瞳孔，疼得輕呼一聲。再睜眼時，孫悟空的表情完全變了——方才玩世不恭的笑容褪去，露出某種野獸發現獵物時的銳利神情。
    "有意思。"他拇指重重擦過她眼下淚痣，"哪吒往你魂魄裏塞了什麽？"
    月桃還懵著，突然被孫悟空掐著腰舉了起來。她驚叫著撲騰，裙擺掃落一地桃花。孫悟空將她轉了個圈，指尖在她後心某處一按——
    "啊！"月桃痛得弓起背，那裏突然浮現出蛛網般的黑色紋路。
    孫悟空眼神瞬間陰鷙："追蹤咒？"他獠牙若隱若現，"誰給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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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桃被他突然的暴怒嚇呆了。方才還笑嘻嘻的少年此刻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金箍棒嗡鳴著變粗數倍，將周圍桃樹攔腰斬斷。
    豆大的淚珠不受控製地從月桃的臉上滾落：“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哭腔帶著破音，沾濕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
    "哭什麽！"孫悟空凶巴巴地吼她，尾巴卻誠實地纏上她手腕輕輕摩挲，"俺老孫又沒揍你。"他煩躁地抓抓頭發，突然從耳後拔下根毫毛，粗暴地塞進她掌心，"拿著！遇到危險就喊"齊天大聖孫悟空"！"
    月桃捧著那根金燦燦的猴毛，眼淚吧嗒掉在上麵。孫悟空像被燙到似的鬆開她，轉身時卻聽見"咕嚕"一聲。
    "......你餓了？"
    月桃捂著肚子，臉紅得要滴血。她今早忙著做桃花酥，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孫悟空翻了個白眼，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扔給她："吃了。省得哪吒說俺老孫虐待他寵物。"
    油紙包裏是還溫著的蟠桃酥。月桃小口咬著，突然眼睛一亮："這個蜂蜜...是花果山特有的崖蜜！"
    孫悟空背對著她，尾巴尖卻得意地翹了翹："算你識貨。"
    遠處傳來風火輪的轟鳴。孫悟空耳朵一動，突然惡作劇般湊近月桃："小桃子，告訴你個秘密——"他故意對著她耳朵吹氣，"哪吒最怕癢，尤其是後腰..."
    "臭猴子！"紅纓槍破空而來。孫悟空大笑著閃開，金箍棒與槍尖相撞迸出火星。哪吒踩著風火輪降落在月桃身前，混天綾立刻將她裹成個繭。
    "喲，來得挺快。"孫悟空扛著金箍棒，故意用尾巴尖去勾月桃的小指，"俺老孫就幫你家小寵物檢查檢查身體。"
    哪吒冷著臉把月桃往後一拽："查完了？滾。"
    "急什麽。"孫悟空突然變出個分身，本體卻繞到月桃身後，下巴擱在她發頂，"俺發現件有趣的事——"他指尖點在她後頸，"有人在這小笨蛋魂魄裏種了追蹤咒，看紋路像是西王母座下那幫桃靈的手筆。"
    哪吒眼神一凜。混天綾突然暴起，卻被孫悟空用金箍棒格開："現在知道急了？"他笑得張揚，手上卻輕柔地把月桃往哪吒那邊一推，"看好你的小點心，別讓人叼走了。"
    月桃踉蹌著跌進哪吒懷裏，手裏還攥著那根金燦燦的猴毛。孫悟空衝她眨眨眼，一個筋鬥翻上雲端，聲音遠遠飄下來："別忘了喊俺名字——"
    哪吒陰沉著臉去掰她手指："扔了。"
    月桃下意識縮手，混天綾立刻勒緊她手腕。她吃痛鬆手，猴毛飄飄蕩蕩落在地上。但誰都沒注意到，有縷金光順著她裙角鑽進了繡花鞋裏。
    當晚月桃洗腳時，發現腳踝多了圈細細的金紋，像誰用毛筆勾了道會發光的花枝。
    月桃蜷在雲樓宮後院的雕花石凳上，粉白裙擺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半截瑩潤的小腿。她歪著腦袋，指尖無意識卷著發梢，目不轉睛地盯著右腳踝——那圈金色紋路正如同活物般，隨著她的呼吸明滅閃爍，時而化作纏繞的金絲，時而舒展成粉嫩的桃枝，甚至還會調皮地在皮膚表麵遊移。
    "原來你會變花樣呀！"她眼睛亮晶晶的，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金紋。紋路立刻像被撓到癢處般蜷成一團，又很快舒展成蜿蜒的金線，逗得她笑得前仰後合，清脆的笑聲驚飛了桃樹上的幾隻雀鳥。
    "在笑什麽？"
    森冷的氣息突然籠罩頭頂，月桃渾身汗毛倒豎，差點從石凳上摔下去。回頭時，哪吒不知何時已立在身後，銀甲泛著冷光，紅綾無風自動，眼底翻湧的暗沉幾乎要將她吞噬。混天綾如同嗅到獵物的毒蛇，"嗖"地竄出纏住她的腳踝，猛地將裙擺高高拉起。
    "沒、沒什麽！"月桃慌亂去捂，卻被混天綾勒得生疼。哪吒單膝抵在石凳邊緣，俯身逼近時，身上的硝煙味混著蓮香撲麵而來。他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腳踝，指尖紅蓮業火明明滅滅，燒得她皮膚發燙。
    "那猴子碰你了？"他聲音輕柔得像裹著蜜的刀刃，拇指重重碾過金紋，"嗯？"火焰順著紋路遊走，燙得月桃眼眶發紅。混天綾趁機纏住她的手腕，將人拽得跌進他懷裏。
    "我、我沒有..."月桃掙紮著，發間的桃花簪歪得快要掉落。哪吒卻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眼底翻湧的占有欲幾乎凝成實質："你好像沒有搞清楚你是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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