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漢不吃眼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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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回到月桃這裏。
灌江口的晨霧還未散盡,青石板上凝結的露珠折射著微光。
哮天犬抖落毛發上的水汽,前爪輕輕搭在月桃肩頭,犬齒微露卻掩不住眸中焦急
“小桃子,你就守在這座望海亭裏,一步也別離開,我去去就回。”
月桃攥緊衣角,發梢絨球隨著點頭動作輕輕晃動。“好的”
話音未落,銀灰色身影已迅速掠過廊角飛簷,爪尖點破江麵薄霧,驚起一群白鷺。
月桃突然踉蹌著向前栽去,太陽穴突突跳動的劇痛如洶湧潮水,眼前的亭台樓閣扭曲成破碎光斑。
就在這時,靈感菇奮力拽住她飄飛的衣角,紫色菌褶漲得通紅:“祖宗!別把本仙的傘柄當救命稻草——”
繡著金線的裙擺堪堪擦過青石板,月桃蒼白的指尖死死摳住廊柱,冷汗順著下頜線墜落在地。
待頭痛如潮水般退去,她才發現掌心正握著一截冰涼的銀索,鏈身纏繞著流轉的星芒,末端墜著的玉牌還殘留著若有似無的沉香。
月桃歪著腦袋,指尖戳著玉牌上的雲紋:“欸?這個‘戩’字......”
她睫毛撲閃如蝶翼,突然被靈感菇“啪”地彈了下額頭。
“笨桃子!”靈感菇氣得傘蓋直冒火星,菌褶上的熒光都變成了暴躁的橘紅色,
“這是二郎神給你的保命符!人家熬了數百年夜才煉出來的寶貝,轉手就全塞你懷裏,要不是看你傻得可愛,本大仙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老糊塗了!”
月桃疼得捂住額頭,卻還是好奇地把銀索舉到眼前:“原來它這麽厲害!我記的之前真君大人在我手腕上也弄了個銀索,那我手腕上的......”
“早碎成渣啦!”靈感菇沒好氣地打斷她,
"要不是你運氣好,現在早成忘川河底的水草精了!"它一邊惡聲惡氣地數落,一邊偷偷用菌柄蹭掉月桃裙擺上的草屑,動作卻像怕驚醒蝴蝶般輕手輕腳。
見月桃還在對著銀索發呆,蘑菇突然發出誇張的歎息,傘蓋垂得像蔫了的茄子:
"上次檮杌吐出來的魔氣裏,混著團黑得滲人的黑氣,在你經脈裏橫衝直撞,跟捅了馬蜂窩似的!"
它突然拔高聲調,"要不是這根救命索像個死心眼的老黃牛,死死護著你的靈識,你現在能站這兒發呆?手腕上那根早被黑氣震得渣都不剩!"
"不過腰間這根......"靈感菇突然壓低聲音,偷偷往四周瞟了瞟,
"可是楊戩後來鑽進你識海塞給你的寶貝!也不知道那家夥著了什麽魔,對你這麽上心......"
話沒說完,它突然警覺地挺直菌柄,"喂!別用這種傻兮兮的眼神看我!本大仙隻是實話實說!再發愣小心被山風吹跑!"
月桃心頭泛起一陣異樣的漣漪。她實在想不明白楊戩為何要救她,明明他們不過萍水相逢。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追問道:"對了,我記得被你的孢子擊中後,先是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哮天的尾巴變成了七彩的。後來就變成了噩夢......"
她的聲音漸漸發顫,"夢裏有人掐著我的脖子,用刀指著我。我拚命解釋沒有偷龍筋鏈,可誰也不信......"
"好像還有三太子和大聖......"月桃的眼神變得迷離,"三太子用混天綾捆住我,大聖卻......抱住了我......"
"最後隻記得有人說......"她深吸一口氣,模仿著夢中那堅定的語氣:""我信你,我教你變強"。然後我就醒了。"
靈感菇突然發出一聲悶哼,紫色傘蓋抖得簌簌響:“什麽夢啊,那都是實打實發生過的真事兒!”
"啊?!"月桃杏眼瞪得溜圓,發梢的絨球都跟著顫了顫,"怎麽可能?夢裏的事情也能變成真的?"
靈感菇警惕地左右張望,傘蓋幾乎要貼到月桃耳邊。確認四下無人後,它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
"聽好了!當時你腳腕金紋突然發作,對著本大仙一頓亂攻,我不過隨手撒了點孢子想讓你消停會兒!誰能想到——"
它猛地拔高聲調,菌褶得意地揚起,
"檮杌那孽畜突然竄出來!關鍵時刻,孫猴子扛著金箍棒,三太子揮著混天綾,和本大仙組成三界最強陣容!在我們三人天衣無縫的配合下,那孽畜當場......"
它誇張地比劃出爆炸手勢,"灰飛煙滅!"
月桃還沒來得及驚歎,靈感菇又抖了抖傘蓋,語氣裏滿是自誇:
"你雖然中了魔氣,但也不看看救你的是誰!本大仙可是從混沌初開就存在的上古靈物,區區魔氣?我隻是隨口指點兩句,孫猴子和三太子立刻照做,這才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
它說著,偷偷用菌柄蹭了蹭月桃發頂,"要不是本大仙罩著你,你現在......"
月桃眼眶瞬間蓄滿淚花,像隻濕漉漉的小鹿撲過去,雙臂緊緊環住靈感菇的菌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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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謝謝你蘑菇!你是全三界最最最厲害的大英雄!”溫熱的眼淚吧嗒吧嗒砸在傘蓋上,濺起細小的熒光星子。
靈感菇的傘蓋“唰”地漲成紅色,菌褶都燙得蜷了起來,拚命扭動著想要掙脫:
“快、快鬆開!肉麻死了!本大仙救你的傳奇故事還沒講完呢!”
可月桃反而抱得更緊,發間的鈴蘭香氣裹著暖意,熏得它連聲音都結巴了。
好不容易等到月桃鬆開手,靈感菇立刻挺直菌柄,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
“誰知道你這小身板這麽經不起折騰!魔氣順著經脈直搗識海,魂兒都快散成煙花了!”
它得意地晃了晃傘蓋,“關鍵時刻,還是本大仙靈光乍現——讓孫猴子和三太子用元神溫養你的靈識!”
“誰知道他倆一鑽進你識海就打起來了!”靈感菇的菌褶氣得發顫,
“打得天昏地暗時,那團詭異黑氣又冒出來攪局!好在真君及時趕到......”
它突然壓低聲音,紫色傘蓋幾乎要貼上月桃臉頰,菌褶上的微光隨著呼吸一明一滅:
"要不是本大仙在旁指揮,他們哪能那麽順利救你?"
說話時噴在月桃耳畔的氣息帶著鬆針清香,"現在明白了吧?本大仙可是你三條命都還不清的救命恩人!"
話音未落,語氣又陡然凶起來:"別用這種傻兮兮的眼神盯著我!口水要滴到本大仙傘蓋上了!"
可就在月桃慌忙低頭時,那看似不耐煩晃動的傘蓋,正不著痕跡地將最後一縷陽光全部遮擋,連月桃發梢絨球投下的陰影,都被嚴嚴實實護在傘簷之下。
月桃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上還沾著未幹的淚花,聲音軟軟糯糯的:“也就是說,是三太子、大聖、真君大人,還有你......你們一起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她歪著腦袋,發間的步搖輕輕晃動,眼神裏滿是不可思議。
靈感菇瞬間挺直菌柄,紫色傘蓋驕傲地揚起,菌褶上的熒光都亮得刺眼:
“沒錯沒錯!不過要說功勞最大的——”它故意拉長語調,突然湊到月桃麵前,傘蓋幾乎要戳到她鼻尖,
“當然是本大仙!要不是我聰明絕頂,在關鍵時刻想出法子,他們再厲害也隻能幹瞪眼!”
月桃頓了頓,忽然仰起臉:“可是蘑菇,大聖和三太子不是被關進玲瓏寶塔了嗎?”她杏眼圓睜,睫毛撲閃間滿是困惑,
靈感菇神氣地抖了抖傘蓋,菌褶泛起得意的紫光:
“笨!來的又不是真身,一個是分身,一個是靈識!天庭那些規矩,還能困住這倆位大神?”它說著,偷偷用菌柄戳了戳月桃發頂。
小姑娘頓時安靜下來,咬著下唇陷入沉思。山風掠過她的發梢,發間配飾發出細碎聲響。
靈感菇盯著她低垂的眉眼,突然怪聲怪氣道:“怎麽,是不是在琢磨,為什麽他們會救你?尤其是那個整天拿混天綾捆人的暴躁三太子?”
月桃猛地抬頭,眼睛瞪得溜圓:“你、你怎麽知道?”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發間絨球都跟著顫了顫。
“哼!”靈感菇的傘蓋瞬間漲成紫紅色,卻依然硬撐著揚起,
“本大仙可是上古靈物,會個讀心術不是小菜一碟?”
它嘴上囂張,卻悄悄把傘蓋往月桃那邊又挪了半寸,遮住她被陽光曬紅的側臉。
月桃咬著下唇發怔時,靈感菇突然湊到她耳邊,輕言道:"告訴你啊,其實是因為他們喜......"
"砰!"
一道銀芒破空而來,楊戩不知何時立在石階之上,三尖兩刃刀的刃風卷著碎石,將靈感菇直接拍進了三丈外的灌木叢。
蘑菇慘叫著撞斷幾株野蕨,傘蓋蔫巴巴地掛在枯枝上:"哎喲!謀殺仙菇啦!"
"吵嚷什麽?"楊戩眉峰微蹙,袖口還沾著未散的星輝。
他屈指一彈,無形法力化作銀絲纏住蘑菇菌柄,將它淩空拎到麵前。壓低的嗓音冷得像淬了冰:"若敢再多說一個字——"
刀刃寒光如電,貼著靈感菇的傘蓋飛速掠過,空氣中隱隱傳來“嘶嘶”的聲響。
嚇得靈感菇身上的熒光“噗”的一下瞬間熄滅,整個菌身都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它拚命扭動著菌柄,聲音裏滿是恐懼與求饒:“真君大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楊戩眼神冰冷如霜,微微眯起雙眸,將三尖兩刃刀緩緩收起,冷冷地哼了一聲,隨手將靈感菇甩到一旁。
靈感菇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它心有餘悸地抖了抖傘蓋,偷偷瞥了一眼楊戩的背影,內心腹誹著:哼,好漢不吃眼前虧,等本大仙哪天厲害了,定要找回場子!
不過麵上卻不敢再露出絲毫不滿,隻是縮在角落裏,大氣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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