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內魔氣如怒浪翻湧，孫悟空暴喝一聲，金箍棒橫在楊戩胸前，震得地麵碎石簌簌滾落："說！這混天印碎片從何而來？"
    火眼金睛迸發出刺目的紅光，將楊戩周身照得纖毫畢現。
    楊戩微微皺眉，三尖兩刃刀輕顫，銀色甲胄在幽暗中泛著冷光：
    "第一塊，是在忘川河你們打死黑影時撿的；第二塊，是在醉月軒斬殺夜無歸時，在月桃腳邊發現的。我當真不知，為何兩塊碎片會突然自行契合，更沒想到竟能重創玉藻前。"
    他神色坦然，目光如炬，直直迎上孫悟空的逼視。
    "當真？"孫悟空的聲音裏滿是懷疑，金箍棒又往前抵了幾分。
    "千真萬確。"楊戩語氣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哪吒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火尖槍在手中隨意轉動，帶起淩厲的風聲："二郎真君這運氣，當真是獨一份兒，走到哪兒都能撿到寶貝。"混天綾無風自動，在他身後翻卷出猩紅的虛影，仿佛隨時準備出擊。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一道七彩光芒閃過，靈感菇搖晃著燈籠般的菌蓋飄了過來，周身菌絲瘋狂抖動："都別吵了！本大仙以讀心術起誓，他的情緒波動平穩，心跳頻率正常，所言句句屬實！"
    "就是就是！主人怎麽會騙人！"哮天犬急得直跳腳，毛茸茸的尾巴不停拍打地麵，犬齒在暗光中泛著白光，"你們要是不信主人，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爭吵吸引，卻無人察覺，在黑塔最陰暗的角落裏，麵具男子正緩緩抬手。
    他指尖纏繞著細密的金色霧氣，隨著輕輕一揮，加強版的破蠱散悄無聲息地融入空氣中，朝著眾人彌漫而去。
    加強版破蠱散如流螢飄落，悄然滲入三神衣袍縫隙，那些被千手觀音暗中種下的悔恨蠱突然蜷縮，在神力衝刷下化作齏粉。
    他隔著青銅麵具望向眾人——這局棋，終於到了該翻麵的時候。
    恰在此時，太白金星跨著仙鶴翩然而至："諸位上仙，玉帝已然知曉你們尋得生死簿碎片與混天印。還請隨我前往淩霄寶殿麵見玉帝。"
    幾人到淩霄寶殿時，"觀音"早已離去。玉帝向楊戩索要混天印，楊戩不動聲色地呈上了一枚贗品。
    玉帝並未察覺異樣，隻是讓他們暫且休息幾日，隨後便安排他們前往凡間，收集九幽鏡的碎片，並收服從《山海經》記載中逃脫的上古凶獸。
    楊戩趁機稟報道："陛下，凡間多名嬰兒失蹤一事，經查與沙華有關。此人在焚香閣設下噬魂陣，修煉噬魂大法。如今沙華已死，噬魂陣自然破除。"
    原來，楊戩曾派遣哮天犬前往醉月軒調查，卻被麵具男子誘至焚香閣，意外發現了這一秘密。
    待幾人走後，淩霄寶殿珠簾輕晃。玉帝指尖叩響青玉案幾："太白，將這混天印賚送靈山，交予如來驗看。"
    司命星君突然越眾而出，廣袖拂過繚繞檀香："陛下，太白金星公務纏身，往返三十三重天已半月未歇。臣近日清閑，願代勞此行。"
    玉帝略一沉吟，冕旒撞出清響："如此，便有勞星君了。"
    接過假混天印的刹那，司命袖中暗芒微閃。望舒親賜的「天紋」如一縷流光沒入印中。
    這「天紋」極為玄妙：其一，能扭曲神識，在印身周圍編織出層層幻術屏障，即便千手觀音以無上慧眼觀之，亦會被迷惑，難辨真偽；其二，可悄然滲透進天羅地網的靈力脈絡之中，不斷汲取、抑製其能量，使天羅地網逐漸癱瘓。
    二日後，灌江口司法天神府暗室，密室青銅門轟然閉合。
    楊戩指尖掐訣，玄奧符文如遊龍盤繞四壁，將外界探查的神識盡數絞碎成星芒。
    檀香混著法陣的硫磺味在空氣中彌漫，映得三人神色愈發詭譎。
    哪吒百無聊賴地卷著混天綾，殷紅綢緞在他指間翻飛出妖異的弧度，月桃的笑靨總在他思緒間晃悠。
    他煩躁地踢開腳邊的蒲團："楊戩，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就是！"孫悟空晃著二郎腿斜倚在雕花椅上，尾巴卷著茶盞晃出漣漪，火眼金睛卻警覺地盯著楊戩的一舉一動，"俺老孫還等著小桃子新烤的桃子糕呢！"
    楊戩突然重重一拍案幾，震得青銅燭台劇烈搖晃。兩枚泛著幽光的碎片——半截斷裂的金箍棒碎片與染血的混天綾殘片，在法陣光芒下折射出冷冽的鋒芒，
    "解釋！"他聲音冷得能刮下霜，三尖兩刃刀的虛影在身後若隱若現。
    孫悟空瞳孔驟縮，手指死死攥住金箍棒碎片，金屬刮擦聲刺耳異常："這玩意兒你從哪兒扒拉來的？"
    "少裝蒜！"楊戩猛地按住劍柄，玄色衣袍無風自動，"孫猴子，你拋下靈山尊位，偏要回天庭重當齊天大聖——當真是佛門派你來當說客的？"
    未等孫悟空反駁，楊戩如鷹隼般的目光又轉向哪吒。
    混天綾殘片上暗紅咒文在燭火下詭異地蠕動，恰似某種活物："還有你，三太子！把龍筋鏈藏在月桃魂魄裏，殘片上的情劫蠱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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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的心頭血、孫悟空的妖丹，加上龍筋鏈......你當我們是砧板上的魚肉？"
    哪吒一臉驚愕："這根本就不是我寫的！"
    他突然冷笑出聲，火尖槍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槍尖挑起混天綾殘片："我若真曉得情劫蠱解法，還會等到現在？倒是你們——"
    槍頭猛地轉向孫悟空，"孫猴子，黑塔那晚你與玉藻前、夜無歸的密會，當本太子是瞎子？玲瓏寶塔為何專挑我攻擊，背後沒佛門摻和？"
    話音未落，他又以劍鋒般的目光剜向楊戩："還有你！月桃受傷時，你偷偷取她的血，別以為沒人瞧見！”
    混天綾突然暴漲，在室內卷起腥風："想撕破臉？盡管來！但月桃是我的，誰也別想從本太子手裏搶走！"
    孫悟空的尾巴突然繃緊，將座椅扶手捏得粉碎，火眼金睛騰起猩紅怒焰：
    "三太子裝什麽糊塗！龍筋鏈分明是天羅地網的鑰匙，你卻瞞著我們藏在月桃靈魂裏，安的什麽心？"
    他突然縱身躍上桌麵，金箍棒抵住楊戩咽喉，"還有你這三隻眼！金縷坊密室裏與玉藻前勾勾搭搭，想用月桃的女媧靈氣做交易，還打聽情劫蠱......真當老孫的火眼金睛是擺設？"
    三人劍拔弩張之際，楊戩指尖凝起星輝，符文如蛛網覆上碎片。
    刹那間，幽藍光影衝天而起，化作動態畫麵懸浮空中——金箍棒碎片投射出孫悟空與菩提祖師的談話，混天綾殘片則映出哪吒將龍筋鏈融入月桃魂魄的瞬間。
    "現在呢？"楊戩袖中三尖兩刃刀嗡鳴震顫，寒芒掠過兩人震驚的麵龐，"我去金縷坊與玉藻前周旋，不過是引蛇出洞的幌子！"
    話音未落，一道刺目白光閃過。司命搖著鎏金折扇出現，廣袖掃過空中殘像，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輕笑："三位上仙吵得這般熱鬧，倒讓小神想起凡間戲台——隻是這出戲，該換個劇本了。"
    不等幾位回答，司命折扇猛地展開，露出背麵猙獰的青銅紋路："三位還在狗咬狗？這所謂"證據"不過是千手觀音的障眼法。"
    他隨手一揮，空中殘影驟然扭曲成觀音千隻手的虛影，鎏金手臂正捏著偽造的法器殘片。
    "千手觀音是誰？"三人異口同聲。
    "望舒的胞妹，蚩尤的舊愛。如今靈山已成她的巢穴，真佛皆被鎮壓在靈山地下的井中。她故意製造矛盾，就是想看你們為月桃自相殘殺——戰鬥餘波足以震碎《山海經》第二層封印。"
    司命屈指彈向燭火，幽藍火焰驟然化作望舒虛影，廣袖拂過處星河倒卷："十五萬年前，師父觀星象見熒惑為愛墮魔，臨終設下三重殺局。"
    他指尖凝出桃枝虛影，每片花瓣都流轉著女媧靈氣，
    "其一為"謊言之種"——將一絲人性精魄注入女媧靈氣所幻化桃苗，故意泄露情劫蠱殘卷。熒惑以為抓住複活神魂的秘術，卻不知每道蠱紋都是你們三神魂魄凝成的結界。"
    楊戩三尖兩刃刀突然震顫，刀身浮出淡金紋路。
    司命抬手點向山海經殘卷投影："其二是"誘餌之局"。封印凶獸體內的神血碎片，看似複活媒介，實則是喚醒月桃人性的鑰匙。"
    畫麵切換到熒惑在山海經封印中與上古凶獸爭鬥的場景。
    "至於噬心蠱......"司命冷笑一聲，混天綾、金箍棒與三尖兩刃刀虛影同時浮現，表麵暗紋如活物般遊動，
    "師父早算到熒惑會添毒，封神時托夢指引，借我與菩提祖師之手，在你們法器刻下破蠱紋。不過要徹底破除，還需集齊生死浦與九幽鏡的神力碎片。"
    破蠱紋需要含有望舒神力的生死浦碎片九幽鏡碎片激活。
    每獲得一塊就激活一點，鎮壓他們體內的蠱毒。等全部收集完就能徹底破除噬心蠱。
    孫悟空抓耳撓腮："這麽說，俺老孫每次為小桃子吃醋，都是在給她罩子充能？"
    "正是。"司命撤去法術，燭火重新變得柔和，"熒惑以為情劫蠱是複活望舒的鑰匙，卻不知眾生七情才是女媧靈氣化形的根本。當你們為月桃癡狂、爭執、守護時——"
    他望向密室石門，仿佛穿透看見少女熟睡的模樣，"那些滾燙的心意，正化作最堅不可摧的護佑。"
    "總而言之，她妄圖複活師父，而後將師父的神魂注入天羅地網之中，借此複活蚩尤，打破女媧的封印。"司命折扇輕搖，聲音帶著幾分凝重。
    楊戩眸光微凜，沉聲道："那月桃是望舒的轉世嗎？"
    "隻是師父留給我的密卷中有所暗示，月桃似乎不算，我也難以說清。"
    司命指尖劃過虛空，逆生鏡虛影浮現，鏡中月桃的麵容漸漸化作望舒清冷的模樣，"而且我在逆生鏡裏看到月桃化為了師父的模樣。"
    "我們憑什麽要相信你！"哪吒怒喝一聲，火尖槍帶著淩厲的破空聲猛然指向司命，混天綾如血色蛟龍在身後翻湧，"空口白牙，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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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命神色不變，抬手間光芒大盛，望舒遺留的密卷、記載著萬年謀劃的玉簡，還有帶著望舒神力烙印的法器接連浮現："這些夠了嗎？"
    "我隻要月桃，不要望舒！"哪吒赤紅著眼，周身魔氣翻湧，"若是救她要犧牲月桃，本太子第一個不答應！"
    "俺老孫也是這想法！"孫悟空金箍棒重重杵地，震得密室震顫，"你莫不是想利用我們來複活你師父？要是照你說的做，小桃子豈不是會消失！"
    司命猛地踏前半步，折扇收攏重重敲在掌心，著急的說道："可此事關乎三界天下蒼生啊！一旦蚩尤複活，女媧封印被破，修羅族重現世間，三界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暗室中燭火被震得劇烈搖晃，映得他袖中符文如活蛇般扭動。
    哪吒卻突然仰天大笑，火尖槍迸發的烈焰將周遭空氣灼得扭曲，殷紅混天綾如鎖鏈般纏住司命咽喉："三界？關我何事！"
    他俯身逼近，眼底翻滾著近乎瘋狂的殺意，
    "當年天劫降下時，三界可曾救過我分毫？如今誰要是敢動月桃——"槍尖寒光抵住司命眉心，"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一朵菩提葉如靈蝶般飄落，菩提祖師的虛影在光芒中緩緩顯現，他望著幾人，目光中帶著悲憫與了然："都住手吧......"
    菩提祖師虛影周身縈繞著溫和金光，祖師袍袖拂過空中流轉的殘影，蒼老嗓音帶著穿透時空的力量："月桃是望舒也不是望舒。"
    虛影抬手輕點，逆生鏡虛影的畫麵驟然扭曲重組，顯現出另一重光影，"司命當時看到的並非本像，那是望舒故意給千手觀音種下的幻象——"
    星芒在他指尖凝聚成沙漏形狀，
    "所謂未來鏡像，不過是引蛇出洞的誘餌。最終，月桃仍是月桃，絕不會化作他人模樣。"
    他目光掃過眾人緊繃的神色，輕歎道："你們幾個小子，再不按照司命的做，等千手觀音發現端倪，一切謀劃都將功虧一簣。"
    "師父！"孫悟空猴毛炸起，火眼金睛泛起濕潤的光，抓耳撓腮間尾巴歡快地晃成虛影，"你終於肯見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
    菩提祖師抬手輕輕點了點悟空額頭，虛影泛起溫柔漣漪："傻孩子，為師隻是怕多見你，會讓千手觀音起疑心罷了。這三界因果如蛛絲交纏，稍有不慎便會破了天道的變數——"
    他望向密室穹頂流轉的星軌，聲音帶著看透歲月的滄桑，"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話音未落，虛影化作萬千流螢消散在燭火搖曳間。
    司命折扇敲在掌心，清脆聲響驚散凝滯的空氣："好了，這下你們放心了吧。"
    他的聲音染上幾分肅殺，"現在，我要你們幾人假裝為了搶月桃大打出手，破掉《山海經》第二層封印，激怒玉帝，讓他念動子母鐲。"
    "不行！"哪吒混天綾猛地暴漲，將案幾絞成齏粉，"子母鐲念動時月桃會受傷！"火尖槍槍纓染著騰騰魔氣，直指司命咽喉。
    司命指尖彈出一縷青煙沒入虛空，空中浮現出閃爍咒文的母鐲虛影："我已在鐲中注入安神香，她隻會陷入沉眠。"
    他冷笑一聲，"這子母鐲本是千手觀音攝取你們情力的工具，如今已被我種下幻咒——"破碎的鐲子迸發出刺目紫光，
    "幻咒反噬下，它早已是個廢鐵。你們隻需裝出重傷模樣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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