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殿的金鈴突然歸於死寂，千手觀音化作星屑消散的刹那，換臉術應聲而解。
    哪吒的臉也變成了自己的臉。
    哪吒望著掌心倒映出的原本麵容，耳垂上的乾坤圈泛著微光，將他微皺的眉峰鍍上銀邊。
    皇城廢墟上，楊戩三尖兩刃刀劃開流雲，青光過處殘垣斷壁皆化瓊樓玉宇。
    哪吒踩著風火輪掠過皇城屋脊，混天綾掃過之處，凡人瞳孔泛起微光——妖邪肆虐的血火記憶，悄然化作了昨夜春宴的旖旎殘夢。
    與此同時，
    孫悟空拔下一撮毫毛拋向天際，無數金光如利劍直插囚牢。
    被凶手獸困在暗無天日之處的真貴妃，在朦朧間隻覺一陣清風拂麵。
    待她悠悠轉醒，早已置身繁花似錦的宮苑，卻再也記不起被困的噩夢。
    孫悟空抖了抖染血的披風，金箍棒在掌心轉出殘影，嘴角勾起不羈的笑：
    “這幾日頂著世子皮囊招搖過市，倒比弼馬溫自在得多！”
    哪吒聞言冷笑，混天綾突然甩出纏住孫悟空後領：“既如此，你便留在這胭脂堆裏當你的風流世子，我們自回天庭複命。”
    話音未落，孫悟空已化作流光竄向宮牆，一頭紮進月桃懷中，毛茸茸的尾巴還得意地掃過哪吒鼻尖：
    “不要！人家要和小桃子在一起，小桃子在哪老孫就在哪！誰敢拆我們，先問問俺老孫的金箍棒！”
    “潑猴！”
    哪吒的火尖槍瞬間出鞘，混天綾卷起漫天星火，卻在觸及那相擁身影時生生偏了三寸，
    “離她遠點！”
    處理好人間的事情之後，幾人回到天庭。
    司命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玉帝，
    紅袍人是千手觀音，而黑袍人則是潛伏在千手觀音身邊暗中給司命透露敵情的太上老君。
    淩霄殿內仙霧氤氳，太上老君拄著拂塵微微搖晃，白眉下的雙眼滿是疲憊：
    "這場戲從兜率宮演到人間，老骨頭實在撐不住了。”
    “每日對著那千手觀音裝瘋賣傻，連煉丹爐的火候都差點忘了調。"
    他抖落袖間偽裝用的枯葉，鎏金八卦紋在道袍上若隱若現。
    玉帝猛地拍碎手邊玉盞，瓊漿順著龍紋案幾蜿蜒而下，在金磚上聚成血色般的痕跡："望舒與你同飲過九轉金丹，共研過先天八卦，為何卻將這等要事瞞得密不透風？隻告訴你們二人。"
    冕旒劇烈晃動，露出他眼底猩紅的血絲，"朕為複活她踏遍九幽，重塑仙身的材料都備齊了......"
    話音戛然而止，他望著殿外翻飛的流雲，喉間溢出破碎的歎息："終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玉帝話音未落，一道赤芒劃破淩霄殿內凝滯的空氣。
    混天綾裹挾著磅礴的罡風，擦著玉帝耳畔堪堪掠過，"轟"的一聲，深深釘入身後的盤龍柱，
    震得整座宮殿都微微搖晃，龍紋金漆簌簌而落。
    "大膽！"
    玉帝猛地起身，冕旒劇烈晃動，卻在看清眼前景象時僵住了身形。
    隻見哪吒腳踏風火輪立於殿中，乾坤圈迸發著耀眼金光，而他懷中緊緊護著月桃，少年眼底燃燒著從未有過的狠厲。
    "你這是幹什麽？！"玉帝怒喝，聲音卻不自覺地發顫。
    哪吒冷哼一聲，混天綾無風自動，在身後獵獵作響："玉帝！你若敢動她半分魂魄，妄想複活那望舒......"
    火尖槍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槍尖直指雲霄，
    "本太子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讓你這淩霄寶殿，變成人間煉獄！"
    淩霄殿內威壓驟變，兩道身影裹挾著勁風自哪吒身後破空而來。
    孫悟空一個筋鬥躍上玉帝案幾，紅色披風掃翻玉盞，金箍棒重重杵在鎏金龍紋上，震得整座寶殿嗡嗡作響：
    “玉帝老兒！小桃子的主意你也敢打？信不信老孫一棒把這淩霄殿砸成齏粉！”
    火眼金睛迸射赤芒，殿外的雲海瞬間翻湧如沸。
    與此同時，楊戩踏著哮天犬虛影徐徐上前，玄色衣袍獵獵作響。
    三尖兩刃刀在他掌心緩緩轉動，刃口寒光流轉，映得玉帝麵容青白。
    他垂眸不語，卻有刺骨寒意順著刀鋒蔓延，
    所過之處金磚結霜，連簷角銅鈴都凝出冰棱，威壓比十萬天兵壓境更令人窒息。
    太白金星白須亂顫，連忙上前拉住孫悟空的胳膊：“大聖息怒！陛下不過是一時感慨！司命星君早有定論，月桃仙子與望舒仙魂靈不同源，斷無借魄還魂之理啊！”
    他一邊說，一邊用繡著八卦的廣袖慌亂擦汗，餘光瞥見楊戩刀刃上的冰棱又長了三寸，急忙轉身朝兩位神將作揖：
    “二位上神莫要動怒！陛下金口玉言，豈會為難無辜！”
    玉帝望著案上翻倒的琉璃盞，冕旒下的麵容終於褪去血色，長歎一聲跌坐回寶座：“朕失言了。司命既已斷言不可，朕自然不會再存妄念。”
    他抬手揮散殿中凝結的寒霜，目光掃過三人護犢般的陣仗，語氣裏滿是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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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散了吧……望舒之事，就此作罷。”
    "等等！"
    孫悟空突然一屁股坐在玉帝案幾上，金箍棒往龍紋桌沿一磕，震得朱砂硯裏的墨汁飛濺：
    "玉帝老兒可不能卸磨殺驢！俺們小桃子跑斷腿找回生死浦、尋來九幽鏡，還把山海經裏竄出來的凶獸收服擊殺了，這麽大的功勞——"
    他晃著腿，火眼金睛眯成狡黠的月牙，
    "不封個金光閃閃的官兒，俺老孫可賴在這淩霄殿不走了！"
    玉帝盯著案幾上囂張的孫悟空，又看了看旁邊橫眉立目的哪吒、刀光隱隱的楊戩，揉著太陽穴連聲道："行行行！就封月桃為"桃神"，掌管四海桃林仙果，總行了吧？"
    他不耐煩地揮袖趕人，龍袍上的金線在霞光裏晃得人眼暈："都散了散了，再吵連弼馬溫的差事都給你翻出來！"
    "你敢！"
    孫悟空齜著金牙朝玉帝做了個鬼臉，猴爪突然揪了揪龍袍流蘇，
    逗得玉帝吹胡子瞪眼才嘻嘻哈哈跳下架幾。
    他一把攥住月桃的手腕，毛茸茸的尾巴還得意地卷住她的袖角，
    “走嘞！花果山的桃樹剛結了新果，保準甜過月老的糖霜！”
    卻被哪吒眼疾手快拽住另一隻手，混天綾順勢纏上兩人手腕："想得美！花果山的桃子哪有陳塘關的蓮藕酥好吃，跟我走！”
    月桃瞧瞧攥著自己左手的猴爪，又看看右手腕上發燙的混天綾，眼睛彎成了月牙：
    "那我們先去花果山摘蟠桃，再去陳塘關吃蓮藕酥好不好？"
    她指尖輕輕晃了晃，把兩人的手往中間湊了湊。
    孫悟空立刻鬆開尾巴，猴爪在金冠上蹭了蹭，笑得露出尖牙："都聽小桃子的！俺老孫這就把蟠桃園最甜的果子全摘來！"
    說著翻了個筋鬥，金箍棒"噌"地挑開殿頂雲層。
    哪吒別過臉輕哼一聲，卻悄悄把混天綾收短了些，免得勒疼月桃手腕，喉間悶悶應了聲"好"。
    乾坤圈在頸間轉出細碎金光，映得他耳尖微微發紅——明明是要去自家地盤，怎麽反倒像被猴子搶了先機？
    "咳咳。"
    楊戩突然輕咳一聲，三尖兩刃刀往肩頭一扛，玄色衣擺掃過金磚時帶起細碎冰棱：
    "聽聞花果山的水簾洞通著東海支流，正好帶哮天犬去溜溜。"
    話音未落，腳邊的哮天犬突然立起身子，前爪扒拉著月桃裙擺"汪汪"直叫，狗尾巴搖得像團炸開的蒲公英。
    殿外雲海突然裂開金光大道，孫悟空拽著月桃一個筋鬥翻上雲端，臉上盛滿笑意："走咯！俺老孫早給小桃子備好了千年桃釀，管夠！"
    哪吒踩著風火輪緊隨其後，混天綾在空中劃出赤練長虹，
    而楊戩踏著嘯天犬的虛影掠過長空，三尖兩刃刀在霞光裏映出難得的柔和棱角——
    九重天上的雷霆尚未散盡，花果山的桃香已順著雲縫飄了過來。
    靈感菇想出了一個加強女媧封印的新法子，即使用月桃的法器「靈韻緋紅」，再加上三滴月桃的女媧精血。
    花果山的水簾洞前，石桌擺滿了蟠桃、仙棗和桂花釀，月桃被哪吒和孫悟空夾在中間，指尖還沾著剛剝的荔枝蜜。
    忽然，一隻老猿猴拄著棍子湊過來，朝月桃擠眉弄眼：“大王啊——”
    它撓了撓白花花的猴毛，
    “這姑娘眼波像水簾洞的泉水，臉蛋比千年桃花還嫩，莫不是您從天上拐來的媳婦？”
    滿場猴孫瞬間起哄，有的拋來野葡萄串當“喜糖”，有的模仿月老搖著樹藤當紅繩。
    孫悟空騰地跳上石桌，尾巴得意地卷住月桃發簪：“那當然！小桃子可是俺老孫——”
    話沒說完就被哪吒一腳踹在屁股上，混天綾“啪”地纏住他猴爪：“胡說八道什麽！桃神是天庭冊封的，輪得到你這潑猴瞎攀關係？”
    月桃臉頰飛紅，正想辯解，卻見楊戩放下手中的桂花釀，三尖兩刃刀在石桌上劃出淺痕：
    “安靜。”
    他瞥了眼鬧成一團的猴群，目光落回月桃腰間的「靈韻緋紅」——那法器正泛著微光，與她腕間女媧血脈的紅痕遙相呼應。
    石桌下的哮天犬突然“汪汪”叫著叼來玉瓶，瓶中正是方才取的三滴精血，在月光下如琥珀般透亮。
    靈感菇啃著蟠桃的腮幫子鼓鼓囊囊，趴在石桌上晃著腿，“可不是嘛，夫妻之實都有了，就差來個婚禮了！”
    話音未落，哪吒的混天綾就突然甩過來，一把抽飛蘑菇。
    “死蘑菇亂嚼舌根！”哪吒的乾坤圈叮當作響，火尖槍在石縫裏戳出火星。
    “月桃要嫁也隻能…”
    他突然卡住話頭，耳尖紅得能滴出血，腳尖碾著石板磨蹭半天才憋出句，“嫁給本太子！
    蘑菇抱著桃子邊飛邊叫，“要命了！本大仙說的是實話啊！”
    話沒說完就被孫悟空拋來的桃核砸中菌柄，滴溜溜滾到楊戩腳邊。
    哮天犬“嗷嗚”一聲想叼蘑菇，卻被楊戩用靴尖輕輕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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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尖兩刃刀斜倚在石桌邊，刃口映出月桃慌亂的側臉，而刀柄上的八卦紋，正隨著他指節的用力漸漸泛白。
    孫悟空趁機變成個戒指，“撲通”單膝跪在月桃麵前，金箍棒變作的戒托還沾著桃汁：
    “小桃子！俺老孫有花果山萬畝桃林、七十二洞珍寶，還有這根能變花轎的金箍棒——你願不願意嫁給俺？”
    滿坡猴孫立刻捶著胸膛起哄，老猿猴拄著拐杖喊：“大王媳婦！快戴上戒指生小猴子！”
    紅屁股猴兒們摘來桃花編成頭冠，劈裏啪啦往月桃頭上套。
    “死猴子敢搶親！”
    哪吒的混天綾“唰”地纏住孫悟空變的戒指，
    火尖槍“噌”地釘在石縫裏，槍尖挑著朵剛摘的並蒂蓮：“月桃你看！這是陳塘關千年一遇的同心蓮，比他那破戒指金貴多了！”
    少年耳尖通紅，卻硬是把蓮花塞到月桃手裏。
    楊戩突然將三尖兩刃刀重重頓在地上，刀身震得石桌都在晃：“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他解下腰間玄玉牌拋給月桃，玉牌上刻著灌江口的潮水紋，“若要嫁人，至少需三媒六聘，過了我楊戩這關。”
    話音未落，腳邊的哮天犬突然叼來根紅綢，往兩人中間一甩，倒像是在搭紅橋。
    靈感菇“嗖”地從泥土裏彈起，沾著草屑的菌蓋還滴著桃汁，晃悠悠飄到眾人頭頂，
    “想娶小桃子！你們至少問問我這個娘家人！同不同意！”
    “你算哪根蔥啊！”孫悟空臉色一沉，金箍棒虛影還沒祭出，拳頭先“呼”地把蘑菇揍得打著旋飛出去。
    菌蓋撞在桃樹上，濺起的孢子粉落了楊戩一肩。
    哪吒突然攥緊月桃的手，混天綾順著腕間發燙：“嫁我…還是嫁那潑猴…”
    月桃紅著臉，手指絞著「靈韻緋紅」的穗子，喉間像是卡著顆剛摘下的蟠桃，又甜又澀。
    她望著鼻尖幾乎要撞上的孫悟空和哪吒，餘光瞥見楊戩微微攥緊的三尖兩刃刀，
    張口結舌半天，隻憋出破碎的音節："我、我..."
    哪吒盯著月桃泛粉的耳垂，喉結滾動兩下，突然提高音量，“你隻能嫁給我！”
    “放你的狗屁！”孫悟空一個筋鬥翻到兩人中間，猴爪差點撓到哪吒鼻尖，“小桃子早說了要嫁俺老孫！”
    楊戩猛然將三尖兩刃刀拄在石縫裏，刀身震得桃花簌簌落：“你們這是逼婚。”
    “依我看呐——”被揍得暈頭轉向的靈感菇突然從桃葉後探出頭，菌蓋漲得通紅，
    “幹脆讓小桃子三個都嫁了……”
    話沒說完就被三道不同方向的法力同時轟飛，消失在水簾洞的瀑布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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