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和朱由檢完成了礦產資源開發文件的簽署，那麽自己這邊和大明崇禎年間的關係，也就自然形成了戰略合作關係。
    既然是戰略合作，開發礦產麽，那自然是大明那邊的環境越穩定越好，大明的軍隊戰鬥力越強越好。
    王柏現如今隻能對李自成說一句，對不起大人，時代變了！
    李自成不知道其心中的小九九，聽言鄭重的點點頭，臨走前還不忘向王柏深深鞠了一躬。
    “我能活下來多虧了先生，先生的大恩我永世難忘，總之……謝謝！”
    李自成說罷，便直接選擇回到了大明朝。
    王柏對此簡直哭笑不得，朱由檢謝自己也就算了，神特麽連李自成也和他說謝謝。
    “行吧，若是你能在五弟的圍剿下活下來，那之前答應的援助也不是不能考慮。”
    王柏自言自語了一句，在心底暗自盤算著。
    地球那麽大，以大明時期的工業水平，朱由檢想要全都控製也不容易，打不了到時候讓李自成前往非洲美洲或者澳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是。
    有競爭才有動力，製衡才是王道，帝王心術他也會！
    王柏想好了一切，美滋滋鑽進被窩一覺睡到了天明。
    待他早上下樓時，赫然發現坐在電視機前，一動不動的海瑞。
    “臥槽，海瑞你該不會是看了個通宵吧。”
    “嗯。”
    海瑞此刻眼中布滿血絲，烏黑的眼眶與凝重的表情，訴說著他內心中的不平靜。
    王柏一看是這種情況便明白發生了什麽，略作斟酌後便主動開口道：“所以，海瑞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哦？那你說來聽聽。”
    海瑞聞言深吸口氣，毫不猶豫道：“大明朝的弊病有很多，但歸根到底就是……嘉靖者，家家皆淨而無財用也！”
    “無財用……”
    王柏略微沉吟，在心裏直呼好家夥。
    他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去，他倒是沒想到海瑞居然提前說出了其在治安疏中寫的那句名言。
    而在短暫的震驚後，當理智重回大腦，王柏說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你的確看懂了，但你不懂的是如何挽回局麵，如何讓老百姓的少受點罪，對麽？”
    “不錯。”
    海瑞坦然承認自己沒想到。
    王柏這時卻突然笑道：“海瑞啊，你有點不知身在此山中了。”
    “這是何意？”
    “嗬嗬，其實應當如何做，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既然你找到了自己所認為的病因，那就去除掉唄。”
    “病根，除掉……”
    海瑞的政治素養何其敏銳，短短幾秒便領會了什麽叫除掉病根。
    隻是在下一刻，他卻勃然大怒道：“再怎麽說，君父……”
    “打住！”
    王柏深知海瑞是什麽性子，便不打算讓其繼續說下去。
    “海瑞我知道你讀的是四書五經，我也知道你們那邊有多看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套狗屁規矩。”
    “你怎敢！”海瑞臉色鐵青，但卻遭到了王柏的無視。
    “大明王朝的電視劇你看了，病因你也找到了，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你為什麽不去做？我來問你！”
    王柏的聲音到此處瞬間高昂。
    “你海瑞，到底是為誰當官，是為那九州萬方的一人之上，還是為了天下百姓？”
    轟隆！
    王柏的話好似一道驚雷，在海瑞的大腦中瞬間爆炸。
    此刻海瑞隻覺得自己過往心底的一些東西不知為何在逐漸崩塌消失。
    “我，我當然……”
    “海瑞，我的話你心中早有答案，你也騙不了你自己。如果你能騙自己，那麽流傳數百年的治安疏也不會出現！”
    王柏說的斬釘截鐵，他知道海瑞是什麽人，能在嘉靖朝那樣一個皇帝一言不合就講謎語殺人，弄的滿朝群臣和自己兒子戰戰兢兢的朝代直接上治安疏痛罵嘉靖的人。
    像這樣一個人，他絕不會真的是迂腐之輩。
    海瑞這邊聽言，整個人直接陷入良久的沉默，沉默到就好像連呼吸都停滯了一般。
    就在王柏想著，是不是自己用力過猛，將對方說傻了時。
    海瑞卻給他展示了一下什麽叫政客的素養。
    “我海瑞，自當是給千千萬萬黎民百姓的官，但若是沒有朝廷和君父，國之不國又能何為？”
    海瑞這番看似平靜的話語，卻讓王柏重新帶上了微笑。
    他知道對方已經妥協，至於說出那番國之不國話真正重點，其實就是說你的道理無比正確，但卻沒有任何可行性。
    王柏笑著問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明清作為封建時代中央集權的巔峰，想要對皇帝做什麽根本不可能對不對？”
    “是。”
    “那就不做。”
    “啊？”海瑞嚴肅的表情瞬間僵硬，看向王柏的目光好像是說，你特麽在逗我？
    跟自己說了那麽多，最後告訴自己什麽都不用做就行了？
    玩呢？
    王柏見狀讓其稍安勿躁，隻是伸手指著電視上結尾的畫麵道：“什麽都不做，不是真的不錯，你忘了嘉靖還能活幾年？”
    “斯！你是說！”
    海瑞聽到這裏，哪裏還能不懂這話中的意思。
    王柏繼續笑道：“既然目前不知道該怎麽做，就暫時先按照原本的路線走下去，等你上過治安疏再過一陣子，新皇登基後問題自然會出現轉機。”
    “新皇登基，新皇……”
    海瑞重複了好幾遍登基這個詞匯，瞳孔散發的目光也越發明亮。
    待終於想清楚一切後，他才朝著王柏深深行了一禮。
    “多謝先生指點，否則海瑞還不知道何時能看清這點。”
    “嗬嗬，你太謙虛了。”
    “不不不，無論怎麽說還是要謝謝先生。”
    海瑞此時對待王柏比之前已然真誠太多，而待行禮過後，他以自己還要去淳安上任，不能繼續耽擱為由便離開了客棧。
    “海瑞啊海瑞，你這柄大明第一利劍，可沒有人能握的住，大明的君主可不配握你。我等你回來找我的那一天。”
    王柏望著閃爍的紅光，臉上浮現出意味難明的笑容。
    如果是曆史上的海瑞他還真不清楚，但大明王朝裏的海瑞他可太了解了，這位心裏裝的從來就沒有半點君父的影子，隻有無盡的天下百姓。
    而等到海瑞熬到新皇登基，他就會給海瑞好好上一課，和對方好好聊聊什麽叫曆史和封建王朝的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