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一陣劇痛。
    那條黑線，徹底抵達心髒。
    女媧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她踉蹌後退一步，水幕隨之劇烈波動，幾近潰散。伏羲眼神驟變，猛地撲上前，一把將她扶住，同時火焰狂湧而出，試圖逼退那團黑氣。
    “撐住！”他低吼。
    可那黑氣像是嗅到了獵物氣息的猛獸，瘋狂纏繞上來，仿佛要將兩人一同吞噬。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卻清晰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別慌。”
    聲音不高，卻仿佛穿透了整個空間，連那團黑氣都為之一頓。
    兩人猛然抬頭。
    一位身穿古樸長袍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麵前。他須發皆白，麵容清瘦，眼神卻深不見底，仿佛能看穿天地萬物。最詭異的是，他的身影似乎有些模糊，像是站在現實與虛幻之間。
    “你是誰？”伏羲警惕地問道，手中火焰未曾收回。
    老者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抬手，指尖一點，那團黑氣竟如煙霧般被吸入手掌，化作一縷細絲，消失無蹤。
    女媧捂著胸口，喘息道：“你……”
    “你們在嚐試修複法則。”老者緩緩開口，語氣平靜，“但你們的方法錯了。”
    伏羲皺眉：“什麽意思？”
    “天地法則並非破損之物，而是失衡。”老者目光深遠，“你們一直在‘修補’，卻從未想過它為何會失衡。”
    女媧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你的意思是……這是一場人為的失衡？”
    “或者說，”老者嘴角微微上揚，“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試煉。”
    伏羲冷笑：“誰會拿整個世界當試煉場？”
    老者看著他，淡淡道：“你以為是誰創造了法則？”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女媧忽然意識到什麽，聲音微顫：“你是……鴻鈞？”
    老者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隻是輕輕點頭：“你們走得太急了，隻想著解決問題，卻忘了問題的源頭。”
    伏羲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那你說，我們該怎麽做？”
    老者袖袍一揮，空中浮現出三枚古老的符文，分別是“生”、“滅”、“衡”。
    “法則的本質是平衡。”他緩緩說道，“不是單靠力量就能修複的。你們需要找到真正的平衡點。”
    女媧盯著那三個字，眉頭緊鎖：“可我們現在連混亂的根源都找不到。”
    “那就去找。”老者轉身，身影開始淡去，“從你們自己開始。”
    “等等！”伏羲伸手想攔住他，“你怎麽知道這些？”
    老者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因為我就是那個製定法則的人。”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徹底消散在風中，隻留下那三個符文，在空中緩緩旋轉，最終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大地深處。
    女媧和伏羲對視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
    “他說得對。”女媧低聲說，“我們一直以為是在對抗外力，其實……也許真正的問題，就在我們自己身上。”
    伏羲沉思片刻，忽然笑了：“所以現在，我們得先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不光是我們。”女媧補充道，“還有那些古老的存在。它們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蘇醒？為什麽會對法則如此敏感？”
    “也許……”伏羲看向遠方仍在翻騰的烏雲，“它們早就知道些什麽。”
    就在這時，地麵忽然傳來一陣奇異的震動。
    不是地震，而是一種有節奏的、仿佛心跳般的律動。
    女媧低頭一看，發現腳下的土地竟然隱隱泛起金光，像是某種古老的陣法正在蘇醒。
    “這是……”她蹲下身，手指輕觸地麵。
    下一秒，一道信息湧入腦海——
    “以心為引，以神為契，循源而行。”
    她猛地睜眼，呼吸急促。
    “怎麽了？”伏羲問。
    她抬頭看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找到了一條路。”
    “什麽路？”
    “通往法則源頭的路。”她說，“但它需要我們付出代價。”
    “什麽代價？”
    “記憶。”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們必須交出一部分關於自己的記憶，作為通行的鑰匙。”
    伏羲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聽起來像遊戲裏打副本前刪檔。”
    女娃也笑了：“但我們不是在玩遊戲。”
    “我知道。”他點頭，“所以我陪你。”
    她看著他，忽然覺得心頭一暖。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從地底爬出。
    兩人同時轉頭。
    隻見那座原本塌陷的山體，此刻竟然緩緩升起，露出一個巨大的石門，上麵刻滿了古老的符文，正散發著幽幽光芒。
    “看來它也在等我們。”伏羲握緊拳頭。
    “那還等什麽？”女媧站起身，眼中燃起堅定的光芒，“走吧。”
    他們並肩朝那扇石門走去，每一步都踏出回響。
    而在他們身後，那三個符文悄然浮現，靜靜注視著他們的背影。
    直到他們完全走入石門之中，符文才緩緩消散。
    空氣中隻剩下一句話回蕩：
    “記住，真正的平衡，從來不在外界。”
    這時，她胸前的黑線忽然停止了跳動。
    取而代之的，是一滴金色的血珠，緩緩從傷口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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