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晨看了看天空，突然問道：“哥哥，現在什麽時辰了？”
    陸朝寥一愣，而後回道：“剛入一更。”
    “胭脂鋪二更關張，我們要快一點。”
    陸朝寥從進入胭脂鋪就一直發蒙，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他眨著眼睛，問道：“如何快一點？”
    “去賭坊試試手氣啊！”
    陸朝寥臉色沉了下來，道：“我說了，不可以進賭坊。”
    陸朝晨裝出惋惜的表情，道：“我還以為哥哥，是一個仁孝之子，看來我看錯了！”
    “你又胡扯哪裏去了！不讓你去賭坊，我就不孝了？”
    “你說送妝品時，我真覺得哥哥很在乎母親。誰知，聽到價格昂貴，馬上就放棄了，看來，哥哥的孝順，也隻是嘴上說說。”
    “你……你胡說！”
    “那你去買啊！”
    “我哪裏有那麽多銀子！”
    “那我有能買下那妝品的辦法，你還要阻攔！”
    “我……你……父親……”
    陸朝晨擠了兩下眼睛，道：“就去一次，父親不會知道的。”
    陸朝寥長舒了一口氣，緩了緩情緒，才道：“萬一輸了，該當如何？”
    “你有多少錢？”
    陸朝寥掏了半天袖子，拿出一個小布包，將裏麵的東西倒在手裏，然後，數了數，道：“兩錢銀子，一百五十多個銅錢。”
    “好，加上我的，就有一百六十多個銅錢了，我們去豪賭一番！”
    陸朝寥斜了他一眼，道：“你就十個銅錢，輸的都是我的銀兩。”
    陸朝晨“嘻嘻”一笑，道：“哥哥不要說這麽晦氣的話，我們一定贏！”
    “萬一輸了呢？”
    陸朝晨眼珠轉了轉，道：“你這樣想，贏了我們就有三十兩，輸了隻有兩錢和一百多個銅板，哪個劃算？”
    “呃……去賭劃算！”
    “那就對了，咱們快走！二更前，還要去脂粉鋪子。”
    說完，他就拉著陸朝寥，衝向了賭坊。
    來到賭坊門口，看門的小廝一眼就認出了陸朝寥。
    在縣城裏開設賭坊，要在府衙辦理文書，還要在本地縣衙備案，每年上繳的銀兩，是個不小的數目。
    看護賭坊的，也是當地的地痞和混混，因此，對當地的官私兩麵，都很熟悉。
    陸朝寥是縣令的大公子，當然一眼就知道了身份。
    見陸朝寥第一次來賭坊，小廝笑著迎了上來，道：“這不是大公子嗎！怎麽今日有雅興，來我們賭坊？”
    陸朝寥頭一次違反家規來這種地方，顯得有些不自然，低著頭，道：“閑來無事，隨便逛逛。”
    小廝哦了一聲，又看向了陸朝晨。
    他其實也有些膽怯，但仗著縣令公子的身份，又隱藏在小孩子的身體裏，所以，放棄了所有拘束，昂著頭，與小廝對視。
    陸朝寥趕忙說道：“這是我三弟。”
    小廝馬上堆著笑，道：“原來是三公子，這麽小就來賭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陸朝晨裝出狂傲的表情，道：“哼，贏了才叫英雄！”
    “對，對，對，贏了才叫英雄，哈哈，三公子真豪爽！我來引二位進去。”
    陸朝寥躬身行了一禮，客氣地回道：“有勞了！”
    陸朝晨看了，不禁暗自嘲笑他，過於書生氣了。
    自己則挺直了身體，昂著頭，說了聲“好！”
    就跟在了後麵。
    小廝將他們引入賭坊內，然後，問道：“要不要小的，給二位公子講解一下，各種賭鬥的玩法？”
    陸朝寥愣了愣，陸朝晨直接答道：“我們主要是來逛逛，不一定下注，你不用管我們。”
    小廝聽了，躬身施了一禮，道：“那就祝二位少爺旗開得勝，小的就退下了！”
    “嗯，退下吧。”
    小廝退下，沒有去門口，而是朝裏屋而去。
    陸朝晨用得到的聽力，很輕鬆就聽到了，他和裏屋之人的談話。
    “掌櫃，外麵來了兩個公子。”
    “哪家的？”
    “咱們縣令的大公子，領著小公子。”
    “哦，他們投注了嗎？”
    “還沒，說要逛逛。”
    “嗯，吩咐下去，他們投注，不要下暗手，輸贏看天意。”
    “要是真輸了呢？”
    “到時，我把輸了的銀錢送去縣衙。”
    “這樣很好，雙方都留下臉麵，又讓縣令領了情。”
    “這兩個小公子，能有幾個銀錢，我隻是去提醒縣令，他的公子還是少來咱們這裏，輸贏都是麻煩！”
    “也是……”
    陸朝晨收回聽力，暗自稱讚，賭坊掌櫃是個明事理之人，知道在永安縣，長久開設賭坊，不能得罪縣衙。
    但他又不想吃虧，隻能偷偷提醒父親，讓他用家法管束。
    而現在，他隻要不給自己使絆子，出千就行。
    陸朝寥在他發呆的時候，已經看了一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看了半天，哪一個都不明了，你說押哪一桌？”
    陸朝晨當然是仗著，自己有了聽力加持，才認為自己能贏。
    電影裏的賭壇高手，大都是靠聽力！
    他走到了搖骰子，猜大小的桌子，聽了半天也沒能聽出點數。
    於是，在心裏暗罵，電影裏都是騙人的，根本無法從聽到的聲音裏判斷。
    轉了一圈，他才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玩法。
    這個玩法，叫：黑白子。
    寶官手拿兩個碗，一黑一白，桌子兩邊，各有一堆類似圍棋的黑白子，但相對小一些。
    寶官同時用白碗扣黑子，黑碗扣白子，扣住後隨意晃動幾下，推到桌子前方。
    閑家也就是玩家，可單押黑子或者白子的單雙，賠率為：一賠二。
    也可以在中間，雙押黑白子的單雙，不限顏色，一賠三，限定顏色一賠四。
    陸朝晨站定在這裏，先聽了幾次。
    骰子的點數，他無法分辨，但黑子和白子的撞擊聲，是可以通過多次嚐試後，將其聽出來的。
    他沒有下注，連續聽了十幾次，隻有一次沒有賭對，才決定下注。
    拉了拉陸朝寥的衣角，道：“這次押黑子，單！”
    陸朝寥從布包裏倒出十個銅錢，在手裏掂了掂，道：“小試一下看看。”
    陸朝晨一把搶過布包，將所有銀錢，都扔了上去。
    陸朝寥一驚，趕緊將一錢銀子拿了回來，尷尬地笑了笑，道：“留一點，就算輸了，還能有機會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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