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晨向他眨了眨眼，笑而不語。
    羅鐵拉了拉百戰，小聲說道：“沒聽公子一直用祖父威脅嗎？”
    百戰點了點頭。
    “咱們公子，可是左相的正孫！”
    “那也不至於，一省巡撫要害怕至此吧？”
    羅鐵聲音再次壓低，道：“向思源是左相送給公子的，他的一切，都是公子說了算。”
    百戰這才大致有了了解，但還是覺得，今日見到的陸朝晨，表現出來的謀略，遠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
    現在，對陸朝晨不隻有忠心，還有一絲敬畏！
    三人一路回到了布政使府衙，陸盛文與陸盛武正在前廳飲茶。
    讓百戰和羅鐵回了自己院子，陸朝晨則直接來到了前廳。
    給父親和二叔見過禮，就坐在下方的座位上。
    陸盛文問道：“一個上午跑去哪裏了？用過早膳就不見了。”
    “去了趟巡撫衙門。”陸朝晨如實答道。
    “哦，去交代離開景北後的事宜了嗎？”
    “嗯……我去試探了一下向思源。”
    陸盛文挑眉看向他，戲謔地問道：“你還用試探！他不是對你言聽計從嗎？”
    陸朝晨沒有回答他，假意對陸盛武問道：“二叔，現在說話可方便？”
    陸盛武打量了一下他，隨後吩咐道：“安大海，退出院子，把四周守緊了！”
    安大海應了聲“是”，就帶著所有人退出了院子，四個護衛各守住了，院外的一個方位。
    見此，陸朝晨才小聲問道：“父親這次離任，可有舉薦的官員？”
    陸盛文想了想，才道：“我上任布政使不到一年，考察的官員實在有限，我倒覺得，皖峻知府，艾書意，可堪一用。”
    陸盛武點了點頭，道：“景北省巡撫衙門和皖峻知府衙門同處一城，他對省城事務，應該很是熟悉。”
    “可我的舉薦，要巡撫大人批閱後，才能上交吏部，由左相圈定，天子裁決。”
    陸盛武聽了，斜了陸朝晨一眼，道：“有這個臭小子在，左相那裏，料也無礙。”
    陸朝晨咧嘴一笑，道：“用不上我吧！父親可是祖父的乘龍快婿，舉薦一個官員，還不是小事一樁！”
    “住口！不可拿此事胡謅。這是左相的隱秘，要讓他知曉，被我等所知，怕要生出禍事來。”陸盛文叮囑道。
    “我隻是私下說說而已。父親和祖父的關係，明麵上不會被承認，但私下裏，一定會多番照顧的。不然，父親也不會兩年內，連升四級的。”
    陸盛文瞪了他一眼，又道：“巡撫大人的批閱，你去同他說？”
    “我今日就是要和父親、二叔商討此事。”
    陸盛文與陸盛武對視了一眼，問道：“難道你和他有了分歧？”
    陸朝晨看著他們，略微思忖了一下，才道：“我接下來所說，可能有違君臣律法，父親和二叔切莫驚慌。”
    陸盛武見此，再次感受了周圍一番，才道：“說吧。”
    於是，陸朝晨就把對向思源所說，告訴了他們。
    二人聽了一驚，沒想到他一個十歲少年，居然敢如此謀劃，稍有差池，就會被抄家滅族的。
    陸盛文麵色鐵青，聲音有些顫抖，問道：“你所言當真？”
    “當真。”
    聽他確認，陸盛文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伸手就朝陸朝晨的臉上打來。
    陸朝晨已經有了武功，雙手用力，就從椅子前翻到了後麵。
    陸盛武是行伍之人，常年在戰場廝殺，膽子很大，所以，並沒有一絲驚慌。
    見此，趕忙將陸盛文攔住，勸解道：“大哥，不要發怒，既然已經發生，考慮一下如何解決才是，你打他一頓，也是無用。”
    “他……他這是想，把陸家所有人，都送上斷頭台！”
    陸朝晨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就算向思源說出去，誰會相信，我一個十歲孩童，指使一省巡撫，將一省之地變為私有。”
    “你敢保證，話不入六耳？”
    “我讓百戰守在了外邊。”
    聽他這麽說，陸盛文又要朝陸朝晨衝來，嘴中怒罵，道：“你個蠢材，還讓一個他國之人把守，他若講說出去，安有我一府命在！”
    有陸盛武阻攔，陸盛文無法靠近陸朝晨，所以他紋絲未動，繼續說道：“左右我是說出去了，您隻能幫我隱藏！”
    “逆子！當初就應該讓你死在水中，才不會有今日的禍事。”
    陸盛武將陸盛文拉著，按在了椅子上，繼續勸解道：“大哥之前還說，晨兒做事顧慮周全，不妨聽他解釋一番。”
    陸盛文一噎，看向一臉無所謂的陸朝晨，單手在椅子扶手重重一拍，長長地“唉”了一聲。
    “還不快把你的謀劃說出，想要氣壞你父親不成？”陸盛武催促道。
    陸朝晨這才湊過來，說道：“我要說，我做這些，都是祖父授意，父親能否相信？”
    “胡說，左相百官之首，如何會讓一省之地脫離天子掌控？”
    “我和父親說過，向思源就是祖父留給我，讓我磨煉權謀所用。
    而向思源是一省之首，祖父讓我掌控他，就是要掌控景北省。”
    “那也並非，是讓你將景北占為己有。”
    陸朝晨勾唇一笑，道：“祖父讓我用向思源磨煉，看似他對我言聽計從，實則隻是想抓緊我，達到他加官晉爵的目的。
    不是祖父的威懾，我在他麵前什麽都不算！
    祖父也提醒過我，向思源擅於給自己留後路，所以，就要讓他無路可退。”
    聽到他這麽說，陸盛文和陸盛武再次對視了一眼，安靜地聽他接下來的話。
    “他聽從了我的話，一步一步去掌控景北，就會與我牽連在一起，我死他也逃不掉。
    如若不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沒有必要留著他，一個有異心的奴仆，盡早舍棄才是。
    我現在年紀小，就算他按我說的做了，然後把罪名安在我身上，也不會有人信，而且，我還有祖父幫我脫罪。
    所以，他現在是，任我隨意拿捏！”
    陸盛武笑著看向陸朝晨，道：“我就說，你小子一定有你的算計！”
    陸盛文卻搖著頭，道：“若被人告發，還是會牽連於你！”
    “告發？他是景北巡撫，掌管一省官員的任免，不是尋常之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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