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正蹲在櫃台後數著今日的進賬，銅錢碰撞的清脆聲響讓他嘴角不自覺上揚。自從重生到這個店小二身上已經三個月，靠著前世記憶和那塊神秘羅盤，總算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修仙界站穩了腳跟。
    "喲，天源小哥，算賬呢？"
    一道酥到骨子裏的聲音從門口飄來。天源頭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誰——春風閣的頭牌小桃紅，這已經是她這周第三次"順路"來飛升閣了。
    "桃紅姑娘今日氣色真好。"天源堆起職業笑容，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對方手中提著的食盒。前兩次來，這位花魁隻是"偶遇"閑聊，今天居然帶了東西。
    小桃紅掩嘴輕笑，鬢邊的海棠步搖隨著動作輕輕晃動："聽說小哥近日熬夜鑒寶，特意燉了參湯給你補補身子。"她將食盒放在櫃台上，纖纖玉指推開蓋子，一股濃鬱的藥香頓時彌漫開來。
    天源鼻子微動，眼底閃過一絲警覺。這香氣中藏著一絲幾不可聞的腥甜，普通人絕對聞不出來，但他懷裏那塊龍脈羅盤突然開始發燙。
    ——有詐！
    "桃紅姑娘太客氣了。"天源故作受寵若驚狀，右手悄悄按住懷中躁動的羅盤。透過衣衫，他能清晰感受到羅盤指針正瘋狂指向食盒方向，盤麵上浮現出三個血色小字：穿腸散。
    好家夥，這是要他的命啊！
    小桃紅將湯碗推到天源麵前，蔥白手指在碗沿輕輕摩挲："趁熱喝才有效呢。"她眼波流轉，看似含情脈脈，天源卻從她微微繃緊的肩膀看出了緊張。
    "那我就不客氣了。"天源端起碗，餘光瞥見小桃紅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他假裝吹涼熱湯，實則默運玄功，體內那縷微弱的龍脈之氣悄然流動。
    仰頭作勢一飲而盡，實則湯水順著袖中暗藏的導管流入綁在小臂上的空囊。這套把戲是他前世當鑒寶師時用來應付敬酒的，沒想到重生後派上這種用場。
    "味道真好。"天源咂咂嘴，故意讓幾滴湯汁掛在嘴角。小桃紅明顯鬆了口氣，笑容都真實了幾分。
    天源突然捂住肚子："哎喲，這湯勁真大，我得去後麵方便一下。桃紅姑娘稍等，我去去就回。"不等對方回應，他抓起剩下的半碗湯就往後院跑。
    轉過影壁，天源立刻變了臉色。他迅速將殘湯倒入牆角一株正開得豔麗的牡丹花盆中。
    滋啦——
    花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三息之間就化作一灘冒著青煙的黑水。天源瞳孔驟縮，這毒性比他預想的還烈，若是真喝下去，就算有玄陽體護身也得去掉半條命。
    "毒童子那王八蛋的手筆..."天源冷笑。前世他跟這四大靈童打過交道，這種陰損的毒藥風格，絕對是那個裝嫩的老變態。
    他正要轉身，突然發現右手食指沾到毒湯的地方泛起一層淡淡金光，被腐蝕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更詭異的是，整個過程他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玄陽體還有這功能？"天源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前世他雖然也擁有這種特殊體質，但絕對沒有這種自愈能力。難道是重生後與龍脈產生的共鳴？
    後院門吱呀一聲響，老周拎著酒葫蘆晃了進來。看到那株枯萎的牡丹，老頭眼睛一眯："臭小子，我養了三年的"醉貴妃"就被你這麽糟蹋了？"
    天源壓低聲音："有人要毒死你親愛的學徒。"
    老周瞥了眼花盆，醉醺醺的眼神瞬間清明："春風閣那小丫頭？"他灌了口酒，"四大靈童終於坐不住了。"
    "您早知道？"天源挑眉。
    "廢話。"老周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瓷瓶扔給他，"解藥，雖然你用不上。那丫頭弟弟在毒童子手裏，你自己看著辦。"
    天源接過瓷瓶，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您老就瞧好吧。"
    回到前廳，小桃紅正在櫃台前不安地絞著手帕。見天源回來，她強作鎮定："小哥沒事吧？"
    "托姑娘的福，好得很。"天源笑容燦爛，突然湊近她耳邊低語，"穿腸散的滋味，要不要給你弟弟也嚐嚐？"
    小桃紅臉色刷地變白，踉蹌後退兩步："你...你怎麽..."
    天源把玩著手中的空碗："毒童子沒告訴你嗎？我這人最討厭被人下毒。"他眼神陡然轉冷，"特別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小桃紅雙腿一軟差點跪倒，被天源一把扶住。外人看來像是情人耳鬢廝磨，實則她渾身都在發抖："我弟弟...他們抓了我弟弟..."
    "我知道。"天源語氣突然柔和下來，從懷中掏出老周給的瓷瓶，"這是解藥，能暫時壓製你弟弟體內的蠱毒。"
    小桃紅不敢置信地抬頭。
    "做個交易吧。"天源壓低聲音，"告訴我四大靈童的計劃，我保證你弟弟平安。"
    "你鬥不過他們的..."小桃紅搖頭，眼淚簌簌落下，"毒童子說...說隻要我毒死你，就放了我弟弟..."
    天源冷笑："那變態的話你也信？"他湊得更近，"上個月城南李記藥鋪的小學徒，也是這麽被騙去下毒，結果呢？一家三口全成了毒童子的"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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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紅渾身一顫："你...你怎麽知道..."
    "我還知道更多。"天源眼中閃過一絲金芒，那是龍脈之氣運轉的征兆，"比如...四大靈童準備在朔月之夜動手，目標是飛升閣地下室，對嗎？"
    小桃紅瞪大眼睛，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天源趁熱打鐵："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以龍脈之名起誓，必救你弟弟。"說著，他手指在櫃台下方悄悄畫了個古老符咒，一絲龍脈之氣流轉其中——這是修仙界最重的誓言。
    或許是這誓言起了作用，小桃紅終於崩潰般低聲道："三天後...朔月之夜...他們要偷...偷龍脈羅盤..."
    天源心頭一震。羅盤是他重生後最大的倚仗，四大靈童怎麽會知道？
    "還有呢？"
    "毒童子說...說你身上有玄陽血...聖尊需要..."小桃紅聲音越來越低，"我隻知道這些了...求求你..."
    天源沉思片刻，將解藥塞進她手中："把這個給你弟弟。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告訴你下一步怎麽做。"
    小桃紅攥緊瓷瓶，淚眼婆娑："你真的能救他？"
    "我天源說到做到。"他咧嘴一笑，順手將一張符紙悄無聲息地塞進她的香囊——這是老周特製的追蹤符，"現在你可以回去複命了，就說我已經中毒，三日內必死無疑。"
    送走小桃紅，老周不知何時出現在天源身後，酒氣噴在他後頸："玩得挺花啊，連追蹤符都用上了。"
    天源摸著下巴："您老早就知道她是臥底？"
    "廢話。"老周翻個白眼，"那丫頭第一次來，身上的蠱蟲味隔著三條街都能聞到。"
    天源突然想起什麽："等等，她說四大靈童要偷羅盤...可羅盤明明..."
    老周神秘一笑，從櫃台下摸出個與天源懷中一模一樣的青銅羅盤："贗品，我做了三十多個，專門釣這些蠢賊。"
    天源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薑還是老的辣。"
    "少拍馬屁。"老周敲了下他腦袋，"朔月禁法時全城修士變麻瓜，你那點龍脈之氣也會受影響，到時候別逞能。"
    天源摸了摸仍在隱隱發燙的羅盤，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您就等著看好戲吧。"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那裏被毒湯腐蝕的皮膚已經完全愈合，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血脈中流淌，仿佛有什麽沉睡已久的東西正在蘇醒。
    "玄陽血...龍脈..."天源喃喃自語，眼中金芒一閃而逝。
    遠處，雲夢城上空，一片烏雲悄然匯聚，隱約有龍形閃電穿梭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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