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台上空，烏雲如墨。
    天源趴在飛簷上，嘴裏叼著根狗尾巴草，眼睛死死盯著下方那個被九根鎖龍鏈束縛的白色身影。香雪跪在祭台中央，長發披散，白衣染血，眉心那點朱砂黯淡無光。
    "老周這情報靠譜嗎？"天源吐掉草莖，摸了摸懷裏的青銅羅盤，"說好的朔月之夜聖尊法力最弱呢？這血祭台周圍的守衛比老周欠的工錢還多！"
    他數了數，八個金丹期的血衛，四個元嬰期的黑袍長老，還有兩個化神期的靈童——毒童子和妙音仙。祭台四周更是布滿了閃爍著詭異紅光的禁製符文。
    "嘖，硬闖是找死......"天源眼珠一轉，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幸好小爺早有準備。"
    油紙包裏是半塊桂花糕——三天前香雪偷偷塞給他的。天源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塊，用靈力包裹著彈向祭台西側的草叢。
    "啪。"
    細微的響聲立刻引起了一個血衛的注意。就在那血衛轉身查看的瞬間，天源如同鬼魅般滑下屋簷，貼著牆角的陰影竄到了祭台下方。
    "羅盤兄，看你的了。"天源輕撫胸前的青銅羅盤，那古樸的盤麵上立刻泛起微光，指針輕輕擺動，指向祭台底部的一個缺口——那裏是龍脈之氣最薄弱的地方。
    天源屏住呼吸，從缺口鑽了進去。祭台內部錯綜複雜，到處都是流淌著血色液體的溝槽，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鐵鏽味。
    "這老變態到底殺了多少人......"天源強忍惡心，沿著羅盤指引的方向前進。突然，他聽到上方傳來聖尊那沙啞的聲音：
    "香雪，我親愛的孩子，你終於醒了。"
    天源渾身一僵，立刻貼緊牆壁，通過一道縫隙向上望去。
    祭台中央，香雪緩緩抬頭，原本靈動的雙眸此刻空洞無神。聖尊站在她麵前，枯瘦的手指輕撫她的長發，如同毒蛇吐信。
    "師父......"香雪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這是......"
    "你被那個卑鄙的店小二暗算了。"聖尊歎息道，聲音中充滿偽裝的痛心，"他接近你，就是為了盜取龍脈之力。"
    天源差點咬碎牙："放你娘的......"
    "還記得為師給你看過的記憶碎片嗎？"聖尊抬手，一道黑光沒入香雪眉心，"前世，玄陽仙君為奪龍脈將你封印；今生，他轉世為天源，又假意親近你......"
    香雪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眉心朱砂重新亮起，卻是詭異的暗紅色。
    "天源......"她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個名字，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我要殺了他！"
    祭台下，天源如遭雷擊。他死死攥著羅盤，指節發白："這老畜生篡改了香雪的記憶！"
    聖尊滿意地笑了，枯瘦的手掌按在香雪頭頂："好孩子，為師這就解開你的束縛，讓你親手報仇。"
    九根鎖龍鏈應聲而落。香雪站起身，白衣無風自動，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她體內爆發——竟已達到了元嬰期！
    "去吧，他很快就會來救你——"聖尊陰森地笑道，"畢竟，他那麽"愛"你。"
    天源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猛地撞開暗門，躍上祭台："香雪！別聽他的！他在騙你！"
    整個血祭台瞬間騷動起來。
    "天源！"香雪轉頭，眼中再無往日的溫情，隻有刺骨的寒意，"你竟敢自投羅網！"
    天源剛要開口，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本能地側身，一道劍氣擦著臉頰飛過，在身後的石柱上留下深達寸許的痕跡。
    "臥槽！你來真的？"天源摸著臉頰的血痕，難以置信地看著香雪手中那柄寒光凜冽的長劍。
    香雪冷笑："盜取龍脈的賊子，受死！"
    她劍鋒一轉，又是一道淩厲劍氣劈來。天源倉促閃避，卻還是被劃破了衣袖。他急得跳腳："香雪！你醒醒！那老畜生給你灌了迷魂湯！"
    "住口！"香雪厲喝，攻勢更猛，"師父說得沒錯，你果然巧舌如簧！"
    天源被逼得連連後退，眼看就要跌入血池。危急關頭，他懷中的羅盤突然一震，一道金光射出，在空中形成一幅畫麵——
    那是前世記憶：玄陽仙君並非封印香雪，而是將她護在身後，獨自麵對萬千敵人。
    "看啊！這才是真相！"天源大喊。
    香雪劍勢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但下一秒，她眉心朱砂大亮，記憶畫麵如玻璃般破碎。
    "幻術！"她怒斥道，"卑鄙！"
    天源心中大罵聖尊陰險，這老畜生不僅篡改記憶，還在香雪識海裏下了禁製！
    "聖女大人，我們來助你！"毒童子和妙音仙飛身而來。
    天源心裏叫苦，一個記憶錯亂的香雪已經夠難對付，再加上這兩個靈童，他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
    就在此時，祭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轟隆隆——"
    九道龍形金光從地底衝天而起，整個血祭台的禁製瞬間被衝破大半。天源胸前的羅盤瘋狂旋轉，指針直指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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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脈共鳴？"天源先是一愣，隨即大喜，"對了！香雪是龍脈守護者！"
    他抓住機會，衝向香雪："跟我走！"
    "找死！"香雪劍鋒一轉，直刺天源心口。
    天源避無可避，千鈞一發之際，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舉動——
    "嗤！"
    長劍入肉的聲音格外清晰。天源沒有躲避，任由劍鋒刺入肩膀，鮮血瞬間染紅衣襟。他趁機一把抓住香雪的手腕，另一隻手猛地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上一道猙獰的疤痕。
    "認得這個嗎？"他忍著劇痛，聲音卻異常平靜，"這是你八歲那年練劍時誤傷的。當時你哭了半天，說"師父對不起，香雪以後一定小心"......"
    香雪的手突然顫抖起來，劍尖在天源傷口中微微晃動，帶出更多鮮血。她眼中的仇恨開始動搖，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
    "我......"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天源趁機上前一步，幾乎貼著她的耳朵低語："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喝酒嗎？你一杯就倒，抱著我喊師父，說"這次一定保護好你"......"
    香雪如遭雷擊，手中長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她痛苦地抱住頭，眉心朱砂忽明忽暗："不......不對......那些記憶......"
    祭台另一端，聖尊臉色大變："怎麽可能！龍魂禁製竟然......"
    他立刻結印，一道黑光直射香雪後背。天源想都沒想，轉身用身體擋住。
    "噗！"
    黑光入體，天源噴出一口鮮血，卻咧嘴笑了："老畜生......你的把戲......被識破了......"
    香雪呆呆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天源，胸口龍鱗胎記突然灼熱發燙。無數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
    天源帶她逛夜市，給她買糖人；她醉酒後趴在他背上說胡話；兩人指尖相觸時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啊！"香雪突然慘叫一聲，跪倒在地。聖尊正在遠程加強禁製，兩種記憶在她腦海中激烈對抗，幾乎要將識海撕裂。
    "香雪！"天源想去扶她，卻被突然襲來的劇痛擊倒——毒童子的毒針和妙音仙的音波同時命中了他。
    視線模糊前，天源看到香雪昏倒在地，而聖尊正滿臉陰鷙地向自己走來......
    "媽的......"天源艱難地摸向羅盤，"這次......玩大了......"
    就在聖尊的手即將碰到天源的瞬間，羅盤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將整個血祭台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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