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城上空，九條金色巨龍盤旋嘶吼。
    天源站在飛升閣屋頂，右臂已經完全龍化，金色的鱗片從指尖蔓延到肩膀，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他抬頭望著那九條具現化的上古龍脈，嘴角抽搐："老周，你特麽管這叫"龍脈有點小躁動"？"
    身後，老周抱著一根搖搖欲墜的柱子，臉色慘白："三十年前那次隻冒出來三條......"
    "轟——"
    一道龍息從天而降，將隔壁街區的七層寶塔攔腰斬斷。碎石飛濺中，天源胸前的羅盤瘋狂震動，器靈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尖叫："警告！龍脈共鳴達到臨界值！宿主同化率37並持續上升！"
    "同化個屁！"天源一巴掌拍在羅盤上，"老子現在隻關心這破城還能撐多久！"
    仿佛回應他的問題，腳下的屋頂突然傾斜。整條街道的地麵如同波浪般起伏，青石板路寸寸龜裂，數十道金光從裂縫中噴射而出。遠處傳來修士們的慘叫——他們的靈力正被龍脈強行抽離，化作絲絲白氣沒入空中巨龍的口中。
    "朔月禁法提前了？"天源一個趔趄差點滑下屋頂，龍化的右手猛地插入瓦片，五根利爪牢牢扣住橫梁。
    老周被甩到屋簷邊緣，死死抓住飛簷獸首："不是禁法！是龍脈在吞噬靈力自愈！它們要把三千年積累的創傷一次性......"
    話音未落，城主府方向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青光。一道半球形光幕迅速擴張，勉強罩住四分之一的城區。光幕中，南宮傲懸浮在半空，雙手結印，七竅都在流血。
    "南宮老兒開大陣了！"天源眯起眼睛，看到城主身後浮現出九道鎖鏈虛影，分別連接著空中的九條巨龍，"他在強行束縛龍脈！"
    羅盤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檢測到玄境巔峰能量波動！警告！陣法反噬概率99.8！"
    仿佛印證這個判斷，一條最為粗壯的巨龍猛地甩尾，重重抽在光幕上。南宮傲悶哼一聲，左眼當場爆出一團血霧。
    "臥槽！"天源倒吸一口涼氣，"這老狐狸玩真的？"
    就在這時，一道傳音直接在他耳邊炸響："天源小子！要麽控製龍脈，要麽一起死！"南宮傲的聲音裏透著前所未有的焦灼，完全沒了往日的從容。
    天源剛要回罵，突然感覺右臂一陣劇痛。低頭一看，發現鱗片已經蔓延到鎖骨位置，皮膚下隱約有金光流動。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聽懂空中巨龍的嘶吼——那是一種混合著憤怒與痛苦的古老語言。
    "宿主同化率突破50！"羅盤的聲音開始失真，"建議立即切斷與龍脈的......滋滋......聯係......"
    "切斷個鬼！"天源咬牙站起來，龍化的右手虛抓向空中，"它們是在求救！"
    這個念頭剛起，九條巨龍突然同時轉頭看向他。十八隻龍目中金光大盛，天源隻覺得腦海中"轟"的一聲，無數破碎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
    被鮮血染紅的龍鱗......斷裂的龍角......一個黑袍男子手持骨劍，將九條巨龍釘在祭壇上......那男子轉身，露出一張與聖尊七分相似、卻帶著天源熟悉笑容的臉......
    "玄陽......"巨龍們的低語在他腦海中回蕩。
    天源猛地回神，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離地——龍化的右手正不受控製地吸取空中龍氣，形成一道金色漩渦。羅盤燙得嚇人，器靈慘叫："超載！超載！這充電寶要炸了！"
    下方街道上，幸存者們驚恐地看著這一幕。有人指著天源大喊："是那個飛升閣的店小二！他要化龍了！"
    "化你大爺！"天源想罵人，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帶上龍吟般的回響。更糟的是，他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自己體內蘇醒——某種古老、強大而暴戾的存在。
    南宮傲的傳音再次響起，這次虛弱了許多："天源......龍脈認你為主......隻有你能......"話未說完，城主右眼也爆出一團血霧，整個人從空中墜落。
    "草！"天源顧不得多想，借著右手吸扯的力量猛地躍向空中。龍氣漩渦瞬間將他吞沒，在那一刹那，他聽到羅盤發出最後一聲警報：
    "同化率89！家暴預警升級為滅城預......"
    聲音戛然而止。
    天源感覺自己被扔進了熔爐。每一寸皮膚都在燃燒，每一根骨頭都在重組。右半身已經完全龍化，左半身也開始浮現鱗片。最可怕的是，他的意識正在被另一個存在擠壓——那個在記憶中對著巨龍舉起骨劍的"玄陽仙君"。
    "不......對......"天源在痛苦中掙紮，"那不是玄陽......"
    突然，所有痛苦都消失了。
    天源發現自己站在一片金色的空間中，九條縮小版的巨龍環繞著他，龍目中流露出孩童般的依戀。遠處，一個黑袍男子緩步走來，每走一步，他的容貌就變化一分——從聖尊的陰鷙麵孔，逐漸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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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源瞪大眼睛。
    ——變成他自己的臉。
    "歡迎回家，兄弟。"黑袍男子張開雙臂，笑容親切得令人毛骨悚然，"三千年了，我們終於能合二為一。"
    天源想後退，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黑袍男子的手按在他胸口，輕聲道："你以為轉世就能逃脫？別忘了，玄陽本就是墮龍的一部分......"
    外界，雲夢城的幸存者們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空中的金色漩渦突然收縮，接著轟然炸開。一個半人半龍的身影緩緩升起，右臂已經完全龍化，左半身覆蓋著細密金鱗，背後展開一對虛幻的龍翼。最令人震驚的是，那身影頭頂懸浮著一頂若隱若現的骨冠——與聖尊平日所戴的一模一樣。
    飛升閣廢墟中，老周掙紮著爬出來，看到這一幕後臉色劇變："完了......最糟的情況......"
    與此同時，玉靈宮深處，聖尊猛地站起身，狂喜地大笑："終於！玄陽的轉世體終於承載了足夠的龍氣！"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黑色長袍，露出布滿龍鱗的身體，"我的半身啊......是時候回歸了！"
    四大靈童跪在下方，毒童子小心翼翼地問："聖尊大人，要啟動血祭大陣嗎？"
    "不。"聖尊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金光，"我要親自去迎接我的兄弟回家。"
    雲夢城上空，半龍化的天源緩緩睜開雙眼。他的左眼仍是人類瞳孔，右眼卻已變成金色的龍目。當看到城中慘狀時，人類的那隻眼睛流下一滴淚水，而龍目卻冰冷無情。
    九條巨龍安靜地盤旋在他周圍，如同臣子等待君王命令。
    天源抬起龍化的右手，想要做些什麽，卻聽到腦海中兩個聲音在激烈爭吵：
    "救他們！"這是他自己。
    "毀滅一切！"這是那個黑袍男子。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突然衝破廢墟，躍上附近尚未倒塌的鍾樓。香雪白衣染血，胸口龍鱗胎記閃耀如烈日。她雙手結出那個神秘手勢，大喊道："師父！醒來！"
    天源渾身一震。
    黑袍男子的聲音突然變得驚慌："不！她怎麽還能記得那個封印手印！"
    香雪的手勢變幻，一道銀光從她指尖射出，正中天源眉心。半空中的半龍身影劇烈顫抖，左半身的鱗片開始褪去。
    "宿主同化率下降至62！"羅盤的聲音突然重新響起，"檢測到龍脈控製權限！是否接管？"
    天源用盡全部力氣吼道："接管！給老子穩住這破城！"
    九條巨龍仰天長嘯，化作九道金光射向城中九口古井。崩塌的建築突然靜止，開裂的地麵開始緩緩合攏。城主府方向，重傷的南宮傲被侍衛扶起，僅存的感知讓他麵向天空，喃喃道："這小子......居然真的......"
    天源從空中墜落，被香雪飛身接住。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他恍惚看到女子眼角有淚，而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恢複人形，正緊緊握著她的手指。
    遠處，一道黑影站在雲夢城外山巔，冷冷注視著這一切。
    "真是感人的重逢。"聖尊輕撫自己胸口的龍鱗，那裏正與天源褪去的鱗片產生共鳴，"不過弟弟啊......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他轉身走向玉靈宮，黑袍翻湧如烏雲：
    "遊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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