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一聲龍吟震得天源耳膜生疼，他單膝跪在玉靈宮祭壇中央，四肢被四條漆黑的鎖龍鏈死死纏住。鎖鏈另一端連接著四尊猙獰的龍首雕像——正是四大靈童的本命法器所化。
    "嘖嘖嘖，這不是我們的店小二大人嗎？"毒童子踩著蓮花步繞到天源麵前，指尖捏著一顆七彩糖丸在他眼前晃悠，"上次你說我該改名叫糖尿童子？"
    天源吐出一口血沫，咧嘴一笑："怎麽？現在改名叫"尿糖童子"了？"
    "你！"毒童子臉色漲紅，手中糖丸瞬間變得通紅。
    "夠了。"妙音仙輕撥琵琶弦，一道音波將毒童子震開，"聖尊要的是活口。"
    天源艱難抬頭，祭壇正前方懸浮著一具巨大的黑龍骸骨，空洞的眼窩中跳動著幽綠色火焰。骸骨下方，香雪被九根封靈釘釘在青銅柱上，胸口龍鱗胎記正不斷滲出金色血液，順著柱子流進地麵刻畫的詭異陣法中。
    "香雪！"天源掙紮著想要站起，鎖龍鏈立刻收緊，勒得他皮開肉綻。
    黑龍骸骨緩緩低頭，頜骨開合間發出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天源子...或者說，我該叫你...兄長？"
    整個祭壇突然安靜得可怕。連一向聒噪的毒童子都瞪大了眼睛。
    "你他媽叫誰兄長？"天源嗤笑一聲，"我前世是半步天境不假，但可沒你這種變態弟弟。"
    骸骨突然發出刺耳的笑聲，震得祭壇簌簌落灰。隻見那骸骨表麵開始剝落，漆黑的骨片如雨般墜落，露出裏麵一個修長的人影。
    當最後一片龍骨落下時，天源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站在那裏的男人一襲玄色長袍，麵容竟與他有七分相似！隻是那雙眼睛是詭異的豎瞳，額間生著一對漆黑的龍角。
    "現在認出來了嗎？"聖尊輕撫自己的臉，"玄陽龍君大人？"
    "玄陽...龍君？"天源喃喃重複，突然頭痛欲裂。破碎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千年前的仙魔戰場上，兩條巨龍在屍山血海中廝殺。金色巨龍一爪撕開黑色巨龍的胸膛，卻在下殺手時突然收手...
    "玄冥！住手吧！那些凡人..."
    "閉嘴！你為了螻蟻背叛龍族，不配叫我名字！"
    記憶碎片戛然而止。天源渾身被冷汗浸透，不可置信地望著聖尊："你...你是玄冥龍君？"
    祭壇上頓時一片嘩然。四大靈童麵麵相覷，連一直冷著臉的妙音仙都露出震驚之色。
    聖尊狂笑著張開雙臂："想起來了嗎？我親愛的兄長！當年仙魔大戰，你為救那群螻蟻背叛龍族，害得我被鎮壓在九幽之下千年！"他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天源脖子，"你知道千年寒獄是什麽滋味嗎？！"
    天源被掐得麵色發紫，卻突然笑了："所以...你收集我前世遺物...是因為想我？"
    "找死！"聖尊猛地將天源砸向地麵。青石祭壇被砸出蛛網般的裂痕，天源咳出一大口鮮血，卻還在笑。
    "笑？我看你能笑到幾時！"聖尊一揮手，釘住香雪的封靈釘又深入三分。少女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胸口龍鱗胎記金光大盛。
    "住手！"天源目眥欲裂，體內靈力瘋狂衝擊鎖龍鏈。奇怪的是，本該壓製靈力的鎖鏈此刻卻傳來陣陣共鳴。
    聖尊似乎沒注意到異常，他俯身抓起天源頭發，強迫他看向香雪："知道她為什麽是鑰匙嗎？因為當年是你親手把九龍本源封進人族嬰兒體內的！這個傻丫頭，就是你選中的容器！"
    天源瞳孔驟縮。又一段記憶蘇醒——漫天雷暴中，他將一團金光注入一個垂死的女嬰胸口...
    "不...這不可能..."
    "更諷刺的是，"聖尊湊到他耳邊低語，"你轉世後居然愛上了自己造的容器。哈哈哈..."他突然暴喝，"血羅漢！"
    肌肉虯結的和尚大步上前，手中降魔杵直指天源心口："聖尊，要挖心嗎？"
    "不急。"聖尊輕撫天源的臉，"先讓他看看自己的傑作。"
    隨著他結印，祭壇地麵突然裂開，露出下方翻滾的黑霧。黑霧中隱約可見九條斷裂的龍脈，以及一扇布滿符文的巨門——禁忌之門！
    門上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每碎一個符文，就有一縷黑氣滲出，化作猙獰的鬼麵嘶吼。
    "南宮傲那個蠢貨，以為輪回百世就能永遠鎮壓這道門。"聖尊冷笑道，"卻不知禁忌之門另一邊關著什麽..."
    天源死死盯著那扇門，一種莫名的恐懼攥住心髒。腰間已經碎裂的羅盤殘片突然發燙，燙得他皮肉滋滋作響。
    聖尊似乎很享受他的恐懼："猜猜看，為什麽你前世渡劫時會遭天譴？因為天道不容許任何人知道門後的秘密！"
    他突然扯開天源衣襟，露出胸口一個火焰狀胎記："玄陽血印還在...很好。"轉頭對四大靈童下令，"準備血祭！等禁忌之門完全開啟，用他的血和九龍本源重塑我的龍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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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羅漢獰笑著舉起降魔杵，毒童子掏出一把糖丸撒向空中，鬼書生展開一卷寫滿咒文的血書，妙音仙的琵琶聲陡然變得急促。
    天源卻突然平靜下來。他感覺到鎖龍鏈的震動頻率越來越快，仿佛在回應什麽...
    "喂，冒牌貨。"天源突然開口，"你剛才說...我是叛徒？"
    聖尊眯起眼睛："怎麽？不敢認？"
    "不，我隻是好奇..."天源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如果我是叛徒，那門後麵那位...又算什麽？"
    話音剛落，禁忌之門突然劇烈震動！一隻覆蓋著金色鱗片的巨爪猛地探出門縫，一把抓住正在施法的血羅漢！
    "聖尊救——"血羅漢的求救聲戛然而止，被硬生生拖入門內。緊接著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怎麽回事？！"聖尊臉色大變，急忙結印試圖穩固門上的封印。
    鬼書生的血書突然自燃，他驚恐大叫："不對！這門根本不是用來封印什麽災禍的！它是——"
    話未說完，禁忌之門中傳出震耳欲聾的龍吟。那聲音...竟然和天源的聲音一模一樣！
    "叛徒...都該殺！"
    巨爪再次伸出，這次直取聖尊！聖尊倉促間扯過妙音仙擋在身前，女童慘叫一聲被攔腰截斷。
    天源趁機猛地掙斷鎖龍鏈——那些鎖鏈根本不是要禁錮他，而是在向他傳遞龍脈之力！他飛身撲向香雪，一把拔掉她身上的封靈釘。
    "天源..."香雪虛弱地睜開眼，"你胸口..."
    天源低頭，隻見自己胸口的玄陽血印正發出耀眼光芒。更驚人的是，香雪龍鱗胎記中流出的金色血液，正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個古老的龍族文字。
    聖尊一邊躲避巨爪攻擊，一邊歇斯底裏地大笑："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前世幹的好事！禁忌之門裏關著的是——"
    巨爪第三次探出，這次竟分化出萬千金色鎖鏈，將整個祭壇團團圍住。一個與天源一模一樣的聲音從門內傳出：
    "本體...你終於來了..."
    天源腦中轟然炸開——最後的記憶碎片拚湊完整。千年前根本不是他背叛龍族，而是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真相：所謂的"龍皇"早已被某種存在取代。而禁忌之門，正是他親手封印的...另一個自己！
    "香雪，抓緊我！"天源抱起少女衝向祭壇邊緣。身後傳來聖尊瘋狂的咆哮：
    "休想逃！你我之間的賬還沒——"
    聲音戛然而止。天源回頭，看見聖尊被數條金色鎖鏈貫穿胸膛，正被緩緩拖向禁忌之門。更恐怖的是，門縫中隱約可見一隻巨大的金色豎瞳，正死死盯著他...
    "跑！"天源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施展出血遁術。在空間扭曲的最後一瞬，他聽見門內的"自己"用龍族古語說：
    "我們...終將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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