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雙手捧著完整的羅盤，金光從指縫間溢出，照亮了他震驚到扭曲的麵容。無數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他看到了——看到了每一次輪回的終點，都是自己站在禁忌之門前，親手轉動那該死的機關。
    "這不可能..."天源踉蹌後退，後背撞在冰冷的石壁上，"每次都是我自己？"
    "很諷刺，不是嗎？"聖尊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他緩步走出，白發無風自動，"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實際上卻是所有災難的源頭。"
    天源猛地抬頭，羅盤在他手中嗡嗡作響，投射出的畫麵顯示著最早的那次輪回——那時的他為了救香雪，不惜毀滅三界。而站在遠處的，正是年輕時的聖尊，眼中滿是絕望與憤怒。
    "所以...你黑化是因為..."
    "因為我看到了真相。"聖尊冷笑，"看到你為了一個女人，能讓天地重歸混沌。從那天起，我就發誓要阻止你，哪怕要殺她千萬次。"
    香雪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她周身泛起銀光，龍角從額頭生長出來。天源想去扶她，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
    "別碰她！"聖尊厲喝，"她的記憶正在完全覺醒。"
    香雪懸浮在半空，銀發如瀑，雷光在她周身遊走。當她的眼睛再次睜開時，瞳孔已變成龍族特有的豎瞳。
    "天源..."她的聲音帶著回音，仿佛千萬個香雪在同時說話，"我的雷暴能力不是攻擊技能...它是銀龍族的時間錨點。"
    天源如遭雷擊。他忽然明白為什麽每次輪回中香雪都會在關鍵時刻釋放雷暴——那根本不是攻擊，而是她在嚐試固定時間節點！
    "現在你懂了。"聖尊攤開雙手，"每次輪回到最後，你都會為了救她而重啟世界。而每次重啟，都會讓三界根基更加脆弱。這次輪回若再繼續，天地將徹底崩塌。"
    天源額頭滲出冷汗，他低頭看著羅盤，上麵顯示著密密麻麻的時間線，每條都指向同一個結局——毀滅。
    "所以..."天源艱難地吞咽，"唯一的解決辦法是..."
    "殺了她。"聖尊平靜地說，仿佛在討論天氣，"在她完全覺醒前終結銀龍血脈，時間錨點就會消失，輪回自然破除。"
    "放屁！"天源怒吼，青筋暴起，"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聖尊露出憐憫的表情："當年我也這麽想。我嚐試了九百九十九種方法，甚至不惜成為世人眼中的惡魔...但結局都一樣。"他指向香雪，"隻要她活著，你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救她，哪怕代價是整個世界的毀滅。"
    香雪緩緩落地，龍化的特征逐漸消退。她虛弱地走向天源，伸手撫摸他的臉龐："他說得對...我能感覺到，我的存在本身就是輪回的枷鎖。"
    天源抓住她的手："不，一定有別的路！"
    他突然想到什麽，從懷中掏出另一個羅盤——那個破損的、從未來帶回來的羅盤。兩個羅盤同時發出共鳴，天源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湧入體內。
    "你瘋了！"聖尊臉色大變，"同時催動兩個時間法器會..."
    天源已經聽不見了。他的意識被拉入一個奇異的空間，這裏時間靜止，無數個"天源"從各個時間線匯聚而來。年輕的店小二天源、身披戰甲的天源、白發蒼蒼的天源...他們圍成一圈，宛如一個詭異的議會。
    "歡迎來到"天源議會"。"最年長的那個自己苦笑道，"我們等了你很久。"
    天源震驚地看著這壯觀場麵："這是..."
    "所有時間線上的你。"一個戴著廚師帽的自己說，"每次輪回都會產生一個新的"天源"加入議會。"
    "聽著，"一個失去右眼的自己急切地說，"我們嚐試過所有可能，隻有兩個結局：要麽香雪死，要麽世界亡。"
    "不對！"一個渾身是傷的自己反駁，"我們從未試過同時使用兩個羅盤！"
    年長的天源搖頭："試過三百二十八次，結果都是..."
    天源突然明白了："時間悖論！兩個羅盤互相抵消，會產生一個時間裂隙！"
    議會瞬間安靜。所有天源都瞪大眼睛看著他。
    "老天..."廚師天源喃喃道，"這瘋子可能真想到了我們沒想過的。"
    現實世界中，聖尊驚恐地看著天源周身泛起金光，氣息節節攀升，竟短暫達到了半步天境。時間在他周圍扭曲，形成肉眼可見的漩渦。
    "住手！你會撕裂時空！"聖尊試圖靠近，卻被強大的時間亂流彈開。
    香雪卻笑了，她眼中閃爍著淚光："就是這樣...天源，打破規則..."
    天源感到力量在體內奔湧，兩個羅盤在他手中融合，化作一個璀璨的光球。他看到了——看到了一條從未走過的時間線。
    "我明白了..."天源輕聲說，"關鍵不是殺死香雪，而是..."
    他突然轉身，龍角從額頭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香雪胸口！
    鮮血噴湧而出，香雪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聖尊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你終於！終於做出了和我一樣的選擇！"
    天源麵無表情地拔出龍角，香雪緩緩倒下。就在她即將觸地的瞬間，時間突然靜止了。
    聖尊的笑聲戛然而止："什麽...？"
    天源看著手中光球，輕聲道："時間錨點被激活了。"
    香雪的身體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半空，胸口傷口處不是鮮血，而是銀色的時光之沙在流淌。她睜開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你發現了銀龍族真正的秘密..."
    聖尊臉色劇變："不...這不可能！你們..."
    "時間錨點不是用來固定的，"天源和香雪異口同聲，"是用來跳躍的。"
    整個空間開始崩塌，聖尊的身影如玻璃般碎裂。在最後的時刻，天源看到無數時間線在自己麵前展開，每一條都通向不同的未來。
    而最明亮的那條路上，香雪正向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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