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你把事情想簡單了。歐陽克學成，事情才麻煩。”
    “為什麽？”穆念慈不解。
    孟禮解釋道：“桃花島抵禦外人最大的依仗就是奇門陣法，如若歐陽克真把黃島主的奇門本事盡數學了去。這桃花島對他而言，怕是再無阻礙。屆時，他潛入桃花島將是輕而易舉。”
    “如此一來，除非黃島主一直待在島上，或者把九陰真經下卷毀掉，亦或帶在身上，不然就得時刻擔心被偷家。”
    穆念慈愕然。
    郭靖同樣錯愕。
    他們沒什麽心眼，完全沒想到這一層。
    黃蓉倒是預料到了。
    黃藥師亦然，所以良久未言語。
    洪七和歐陽鋒都是老江湖，自然也瞧出了門道。
    洪七覺得事不關己，就隻顧吃東西。
    歐陽鋒和歐陽克是同一戰線，在靜等後續。
    歐陽克見黃藥師不說話，明白對方是在婉拒，隻得退而求其次：“小侄見桃花島上道路盤旋、瓊樓玉宇，心中十分羨慕。所以，想懇請伯父讓小侄在島上小住幾個月，讓我細細研究這生克變化之道。”
    “不知伯父可否答應？”
    黃藥師瞧了歐陽鋒一眼，看他不言語，頓知其不達目的不罷休。
    此外，事不過三。
    歐陽克的要求已經一再退讓，提了三次。
    黃藥師有言在先，如果再不答應，言而無信不說，還會顯得不近人情，小家子氣。
    所以，歐陽克的話看似在退讓，實際上是步步緊逼。
    瞧出這點，黃藥師輕笑一聲，起身走到一個下人身邊對他耳語了兩句。
    歐陽鋒見此，頓知這一步成了，這才站起身，虎著臉，裝模作樣地訓斥起歐陽克：“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這桃花島是你黃前輩的心血，其中的布局和陳設玄妙異常。”
    “外人不敢侵略，全仗於此。”
    “他怎麽可以把個中奧妙告訴你呢？”
    歐陽克忙認錯：“是侄兒莽撞了。”
    洪七撇撇嘴，暗道虛偽。
    回過身的黃藥師聽到這意有所指的話，風輕雲淡道：“就算桃花島隻是座光禿的石山，也未必有人能傷到黃某。”
    歐陽鋒立即順著台階下：“那是我失言了，不要見怪。”
    黃藥師笑笑，沒說話。
    洪七剔著牙道：“你這激將法太拙劣了。”
    這時，方才領了黃藥師吩咐的下人捧著一個卷軸走了過來。
    黃藥師取過卷軸，打開給歐陽克看，同時解釋道：“這是桃花島的總圖，上麵有五行生克、陰陽八卦的變化。你拿了去臨安府找地方好好研習，三個月以後，我派人前去取回。”
    歐陽克雙手接過。
    黃藥師補充道：“記住，隻許心記，不得抄錄。”
    歐陽克連忙答應：“小侄謹遵教誨。”
    黃藥師點點頭。
    歐陽鋒見目的達成，再次提出告辭：“那我們就先回去整理東西了，告辭。”
    兩人走到剛門口，洪七開口對歐陽鋒邀戰：“老毒物，明年歲盡又是華山論劍之期。你回去好生保養，到時候我們再好好打上一場。”
    聽得這話，歐陽克拱手道：“洪前輩，依我看，你也不需要和家叔費力氣爭了。”
    “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我想已經名花有主了。”
    “有主了？”洪七不解，隨後道：“莫非老毒物練了什麽絕世神功？”
    黃藥師同樣被勾起了興趣。
    歐陽克笑道：“我們白駝山這點功夫可不敢稱之為天下第一。”
    “我想這個人應該是傳授過郭少俠武功的高人才對。”
    洪七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接茬道：“你是在說我嗎？我老叫花可不敢當。”
    歐陽鋒雙手抱胸道：“教他武功的人不止一個，難道說你老叫花教得最精嗎？”
    洪七聽出他另有所指，於是摸著胡茬問郭靖：“靖兒，除了我和江南六怪，還有誰教過你武功？”
    孟禮目光微動，先一步道：“這段時間我閑來無事，指點過郭靖。”
    “洪前輩，有什麽問題嗎？”
    洪七有些詫異，隨後釋然道：“你的武功不在老叫花之下，能指點他，是他的運道。”
    這話一出，歐陽克麵露驚色。
    他知道孟禮武功比自己高，但沒想到其能與四絕相比。
    歐陽鋒亦是暗自驚疑。
    稍許，他開口道：“老叫花，你莫不是在開玩笑？這位孟少俠年紀頂多二十出頭，武功怎麽可能不在你之下？”
    洪七撇嘴道：“我老叫花素來實事求是，有必要跟你開這種玩笑嗎？你要是不信，大可和孟少俠打上一場。你們之前不是有個賭約嗎？一千招以內，你要是能贏過他，算你厲害。”
    歐陽鋒心底一沉。
    以洪七的性格的確不會開這種玩笑。
    所以，孟禮武功堪比四絕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對方若是參加華山論劍，他成為天下第一的路上無疑又多了一道阻礙。
    這讓歐陽鋒因為沒能取得九陰真經而不佳的心情更糟了。
    不過，他表麵卻帶著笑容看向孟禮，誇讚道：“當真是真人不露相、英雄出少年啊。沒想到孟少俠年紀輕輕就能和老叫花一較高低。不知少俠練的是什麽武功？”
    孟禮淡然道：“無可奉告。”
    歐陽鋒被噎了一下，心中暗惱，卻沒發作，隻是拂袖離去。
    歐陽鋒和歐陽克離開後，黃藥師眯著眼對孟禮問道：“孟少俠，郭靖的九陰真經可是你教的？”
    孟禮點頭：“的確是我教的。當時他知曉黃島主你有意把黃蓉許給歐陽克，氣不過，想與歐陽克較量。黃蓉覺得他實力不夠，就求我指點他武功。”
    “我福至心靈，找機會傳了他一部分九陰真經。”
    “不曾想，這真經他比武的時候沒用上，反倒在黃島主你特意設置的文考當中勝了一局。”
    “所謂機緣巧合，大抵就是如此。”
    “或許正如黃島主你說的，郭靖是尊夫人在天之靈挑選的女婿。”
    黃藥師一怔，下意識望向亡妻馮蘅的墓室方向，目光柔和地喚了一句：“阿蘅。”
    郭靖有點懵。
    因為孟禮的說辭和事實不一樣。
    他想開口糾正，卻被機靈的黃蓉悄摸製止。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聲勢驚人的打鬥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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