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飛奔穿過宮巷，卻沒注意到，一雙陰毒的眼睛正從高處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冷宮的破敗宮門近在眼前，葉琛卻猛地拉住崔明月，閃身躲到一株老槐樹後。
    "有人。"他壓低聲音道。
    果然，幾個鬼鬼祟祟的宮女正從側門溜進冷宮，為首的正是翠荷。
    "大人，她們比我們快了一步！"崔明月急道。
    葉琛眯起眼睛："不急，先看看她們要做什麽。"
    兩人繞到冷宮後牆，從一處坍塌的豁口潛入。院內雜草叢生，幾隻烏鴉被驚動，"嘎嘎"叫著飛走了。
    "嬤嬤，您還記得我嗎？"翠荷的聲音從最裏麵的廂房傳來，"我是景仁宮的翠荷，貴妃娘娘讓我來看您。"
    "景仁宮...貴妃..."一個沙啞的老婦聲音喃喃重複著，像是努力回想什麽，"不...不認識..."
    葉琛悄悄貼近窗欞，透過破損的窗紙向內窺視。隻見一個白發散亂的老婦人蜷縮在角落，身上裹著髒汙的棉被。這就是黃嬤嬤？當年先皇後身邊最得力的心腹，如今竟淪落至此！
    "嬤嬤，"翠荷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香囊，"您還記得這個嗎？娘娘特意讓我帶來的。"
    老嬤嬤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鳳...鳳鸞香..."
    "對對對！"翠荷欣喜若狂，"就是鳳鸞香！娘娘說，您最喜歡這個味道了。"
    葉琛心頭一緊。鳳鸞香是先皇後生前最愛，鄭貴妃這是要借香囊刺激黃嬤嬤的記憶！
    果然，老嬤嬤顫抖著接過香囊，貼在鼻前深深吸氣，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娘娘...娘娘死得好慘啊..."
    翠荷趁機追問："嬤嬤，當年是誰害死了先皇後？是不是...太子？"
    "胡說！"老嬤嬤突然激動起來，"博兒殿下那麽孝順，怎麽會..."
    葉琛如遭雷擊。"博兒殿下"，這是母後對他的昵稱，外人絕不可能知道！他再也按捺不住，一腳踹開房門衝了進去。
    "什麽人！"翠荷大驚失色，待看清是葉琛，臉色頓時慘白，"葉...葉大人..."
    葉琛根本不理會她，徑直跪到黃嬤嬤麵前。
    老嬤嬤茫然地抬頭，渾濁的眼睛裏映出葉琛的麵容。她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撫上葉琛的臉頰："博...博兒？"
    這一聲呼喚，讓葉琛險些控製不住情緒。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相認的時候，尤其翠荷還在場！
    "嬤嬤認錯人了。"葉琛強忍激動，從懷中取出另一個香囊，"您看看這個。"
    這個香囊針腳粗糙，明顯是初學者的手藝，卻是當年南宮博十歲時親手為皇後母後縫製的。黃嬤嬤接過香囊，突然渾身顫抖："香囊..."
    翠荷在一旁瞪大眼睛，顯然意識到了什麽，悄悄向門口挪動。
    "攔住她！"葉琛頭也不回地命令道。崔明月立刻堵住房門，繡春刀出鞘半寸。
    "嬤嬤，"葉琛輕聲問道，"當年皇後是怎麽死的？"
    "娘娘...娘娘她..."黃嬤嬤的眼神開始渙散，似乎陷入痛苦的回憶，"那碗蓮子羹...金鳳釵..."
    "金鳳釵？"葉琛心頭一震，"是鄭貴妃的金鳳釵？"
    老嬤嬤突然抓住葉琛的手，力道大得驚人："釵...釵裏有毒！娘娘...娘娘喝下就..."話未說完，她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嬤嬤！"葉琛急忙探她鼻息，還好隻是暈厥。
    "大人！"崔明月突然警告，"有人來了！"
    院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聽動靜至少有十幾人。
    "走！"葉琛一把抱起黃嬤嬤，踹開後窗跳了出去。剛落地，三把明晃晃的鋼刀就迎麵劈來，鄭貴妃果然安排了埋伏！
    葉琛側身閃避，但抱著人行動不便，左臂被劃開一道口子。崔明月及時趕到，繡春刀如銀蛇出洞，瞬間解決兩名刺客。
    "大人，這邊！"
    兩人沿著預先探查好的路線撤退，身後追兵不斷。轉過一處假山時，葉琛突然停下："明月，你帶著嬤嬤從密道走，我去引開他們。"
    "太危險了！"崔明月急道。
    "這是命令！"葉琛將黃嬤嬤交給她，"一定要保護好嬤嬤，她是我們翻盤的關鍵！"
    崔明月咬牙領命，抱著老嬤嬤鑽入假山後的密道。葉琛則撕下一塊衣襟，草草包紮傷口後，故意弄出聲響向相反方向跑去。
    "在那邊！"追兵果然上當，呼啦啦全跟了過去。
    葉琛在迷宮般的宮巷中急速穿行，身後的追兵腳步聲越來越近。轉過一處拐角時，他突然騰身躍起，抓住屋簷翻身上了房頂。
    "人呢？"追兵們在下方四處張望。
    葉琛屏住呼吸，從屋頂摸到一處偏殿後窗，輕輕推開翻了進去。這裏是浣衣局倉庫，堆滿待洗的衣物，酸腐的汗臭味撲麵而來。
    "暫時安全了..."葉琛靠在牆邊，檢查左臂傷勢。刀傷不深，但血已浸透半邊袖子。他撕下一條幹淨布料重新包紮，腦中回想著黃嬤嬤那句"金鳳釵裏有毒"。
    突然，倉庫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葉琛立刻閃到衣堆後，手按劍柄。
    "大人？"崔明月的聲音輕輕響起。
    葉琛鬆了口氣："這裏。"
    崔明月快步走近，臉色凝重："黃嬤嬤醒了，但情況不妙。她一直說胡話，什麽"娘娘不要喝"、"救救博兒"..."
    葉琛心頭一緊："帶我去見她。"
    金鱗衛秘密據點內，黃嬤嬤躺在榻上，雙目緊閉，嘴裏不停呢喃。葉琛坐到床邊，輕輕握住她枯瘦的手。
    "嬤嬤，是我。"
    老嬤嬤猛地睜開眼睛，渾濁的眸子直勾勾盯著葉琛："博...博兒？真的是你？"她顫抖的手撫上葉琛的臉，"老奴...老奴不是在做夢吧？"
    葉琛知道無法再隱瞞，低聲道："嬤嬤，是我。您告訴我，當年皇後母後是怎麽死的？"
    "娘娘...娘娘她..."黃嬤嬤老淚縱橫，"都是為了保護你啊！"
    她斷斷續續的講述，揭開了塵封多年的真相：
    當年先皇後與南宮博的生母北狄淑妃情同姐妹，皇後將南宮博一直視如己出，鄭貴妃入宮後，生下了五皇子，一直嫉妒皇後與太子的母子情深，便散布"異族血脈不配為儲君"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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