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留！"葉琛長劍所指，血染堤岸。混戰中他擒住個小頭目，匕首抵喉："說！祁王下一步計劃？"
    那人獰笑著咬破毒囊，臨死前擠出幾個字："...金魚...翻...浪..."死士咽下最後一口氣，嘴角卻詭異地揚起。
    葉琛盯著那張凝固的笑臉，突然扯開死士衣襟，胸口赫然紋著條金線鯉魚！魚眼處微微凸起，竟是顆能按動的金珠。
    "大人小心！"趙戩急忙阻攔。
    葉琛卻已按下金珠。魚紋應聲裂開，露出皮下藏著的油紙包。展開一看，是半張洛水河道圖，標注著三處閘口位置，旁邊朱筆批注："水漫時開"。
    "好一招水淹七軍。"葉琛冷笑，"傳令，調工部水吏連夜加固這三處閘口。"
    次日寅時錦繡莊密室，"查清楚了。"蘇沐攤開謄抄的賬冊，"金魚商號這三個月在江北收購了三十萬石糧食，都囤在祁王門生的私倉裏。"
    葉琛指尖劃過一個個糧倉位置，突然停在某處："青崖倉離洛水最近，為何賬上無糧？"
    "據說是陳糧發黴..."
    "發黴？"葉琛突然起身，"備馬！去青崖倉！"
    青崖倉外，倉門鐵鎖鏽跡斑斑，守衛卻都是精壯漢子。葉琛亮出腰牌時，為首的校尉眼神閃爍："大人，這倉鼠患嚴重..."
    "開門！"葉琛一腳踹開校尉。
    倉門洞開，黴味撲麵而來。空蕩蕩的倉房裏，隻有角落堆著幾十個發黴的麻袋。葉琛用劍挑開一個，黴變麥粒中竟混著黑色顆粒！
    "火藥？"蘇沐驚呼。
    "不。"葉琛撚起顆粒嗅了嗅，"是毒鹽。"他劍尖突然刺向地麵，"下麵是空的！"
    撬開地磚，幽深的地道延伸向洛水方向。地道兩側整整齊齊碼著油紙包裹，拆開竟是改良過的水龍炮！
    "原來如此。"葉琛冷笑，"所謂水淹江北是幌子，真正要炸的是..."
    "報！"驛卒飛奔而來，"祁王今早遞了請罪折子，自請去皇陵守墓！"
    葉琛與蘇沐對視一眼，同時變色："調虎離山！"
    皇陵神道，祁王素服免冠，正對先帝碑跪拜。見葉琛帶兵趕來，他頭也不回："葉大人連本王盡孝都要管？"
    "王爺孝感動天。"葉琛示意士兵散開搜查，"不如說說，青崖倉地道的火炮對著哪？"
    祁王背影一僵，突然輕笑："你猜？"話音未落，陵園深處傳來巨響！
    葉琛飛撲按倒祁王，氣浪掀翻了三丈外的石像生。煙塵中隻見皇陵陪葬坑被炸開，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東西。
    "兵器？"趕來的趙戩傻了眼，"陪葬品怎麽全是..."
    "因為這不是先帝陵。"葉琛抹去臉上血漬，"是偽裝的軍械庫！"他劍尖抵住祁王咽喉，"王爺好算計，炸開皇陵發現兵器，正好栽贓廢太子舊部謀反？"
    祁王突然大笑："葉琛啊葉琛，你可知金魚為何要翻浪？"他冷笑著，"因為水渾了...才好摸魚..."
    禦書房，葉琛呈上皇陵圖紙："陛下請看，這些兵器上的銘文都被刻意磨改過，像是..."
    "像是東宮舊物？"皇帝冷笑，"朕這個弟弟，到死都要惡心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此事到此為止，你..."
    "臣還有一事。"葉琛取出油紙包，"這是在祁王袖袋發現的。"
    油紙裏裹著片金葉子，背麵刻著"漕運"二字。皇帝瞳孔驟縮："這是..."
    "揚州漕幫的兌金憑證。"葉琛輕聲道，"臣懷疑祁王在漕運上也有布局。"
    三日後揚州碼頭，葉琛扮作商賈，盯著正在裝貨的漕船。突然，某個苦力腕間的金鏈反光引起他注意，鏈墜竟是縮小版的金魚袋！
    "跟上那隊糧船。"葉琛壓低鬥笠，"重點查夾帶的"幹貨"。"
    漕船底艙，撬開標著"瓷器"的木箱，裏麵全是賬冊。葉琛隨手翻開一頁，記錄著各州縣糧倉虛實。最觸目驚心的是末頁批注：
    "臘月漕糧入庫時，可燒十三倉。"
    "大人！"蘇沐從隔壁艙室跑來，"發現二十桶火油！"
    葉琛正要說話，船身突然劇烈搖晃。艙門被人從外麵鎖死，濃煙從縫隙湧入，有人放火燒船！
    "跳水！"葉琛扯過賬冊塞入防水油囊。剛躍入運河，身後漕船已化作火球。
    深夜錦繡莊，"查到了。"葉琛將複原的賬冊殘頁鋪開，"祁王通過漕幫掌控了江南六成的常平倉。今年旱災，他卻令各地虛報存糧..."
    蘇沐倒吸涼氣："這是要製造饑荒？"
    "不止。"葉琛指向某行小字，""臘月廿三，以黴糧換賑糧"，他要在年關前調包官倉！"
    突然，窗欞發出輕響。葉琛閃身避開的瞬間，弩箭釘入案幾，箭上纏著布條：
    "明日子時，金魚翻浪處。"
    臘月廿三，揚州漕運衙門。
    葉琛看著被抓的漕幫首領，將金魚袋擲於案上："祁王已被抓，你還要替他背禍？"
    "大人錯了。"首領獰笑，"金魚從來不是一條。"突然口吐黑血而亡。
    葉琛掀開他衣領，鎖骨處赫然紋著條缺眼的金魚，與洛水死士一模一樣。
    "回京。"葉琛攥緊漕運密賬，"這魚，我們慢慢釣。"
    潮濕的牢房裏，祁王南宮昭的蟒袍依舊一絲不苟。他倚著斑駁的牆壁，指尖有節奏地敲擊著青磚。
    "王爺好雅興。"葉琛提著燈籠走進來，光影在他臉上切割出鋒利的線條，"這時候還能作《廣陵散》的拍子。"
    祁王眼皮都沒抬："葉大人是來送斷頭飯的？"
    "下官是來給王爺看樣東西。"葉琛從袖中取出一枚魚符，上麵刻著"景和二年冬"。
    祁王的指尖突然停在半空。
    "眼熟嗎？"葉琛將輕輕的將這枚魚符按在案上，"這是在揚州漕幫總舵的密室裏找到的，正好是廢太子遇刺前三個月，王爺視察漕運的時間。"
    牢房外突然傳來打更聲。祁王借著這個間隙重新掛上笑容："本王當年督辦漕運，留下信物有何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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