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首都機場。
    從開羅經伊斯蘭堡中轉飛來的埃航波音737客機緩緩降落在跑道上。
    此時正值深夜。
    此時的東大首都機場國際航班極少，入了夜，便幾乎沒有航班進港，整個機場寂靜無比，隻有平行公路、停機位邊上那高聳的燈柱，在默默地散發著光亮。
    12月份的東大首都已經非常冷了。
    被緊急抽調過來的林小茹和陸司的人散落站在一起，邊上停車兩輛212吉普車，車子怠速狀態。
    她穿了一件進口的羊毛大衣，衣領高高豎起圍住了脖子，和短發發尾相襯得恰到好處。
    她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不時的跺跺腳驅寒，小臉紅撲撲的。
    上級命令她隨陸司的人來迎接一下她的同事，也許是太過聰明，也許是別的原因，她並不知道是哪位同事。
    大晚上的坐飛機過來，我沒這麽高級別的同事啊！
    林小茹是軍人家庭出身，但她父母都是普通軍隊幹部，沒有什麽顯赫的背景。
    她平時接觸的，就都是工作圈子裏的人，級別最高的是總代表洪海濤。
    難道是洪總深夜抵京？
    他不是去西南了嗎？
    正想著，一架飛機就降落了，沿著滑行道直接向這裏的遠端停機位滑行而來。
    飛機停穩，舷梯車衝上去和艙門對接。
    艙門很快打開，忽然出現兩名異國風情的女空中服務員，她們衣著單薄，完美曲線展露無遺，灰絲大長腿下雙腳踩著半高跟鞋，沿著舷梯噠噠噠第下來，笑意吟吟的。
    陸司的職業軍人們一怔，紛紛眼觀鼻鼻觀心，默念非禮莫視非禮莫視。
    林小茹就沒那麽多顧忌了，她張大嘴巴呆呆地盯著這兩名身材樣貌衣著都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女人，心中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原來，女人也可以這麽的……誘人啊！
    兩名埃航空姐在旋梯下方口子一左一右站著，雙手交叉背在身後，麵帶微笑望向上麵的艙門，既顯得風情萬種，又有小鳥依人的調皮。
    林小茹不由想，她們就穿這麽點，真的不冷嗎？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艙門處。
    是位很年輕的男子。
    但見他領導人一般和機長握手道謝，隨即轉過身來，步伐堅定地踩著台階走下舷梯。
    林小茹都呆了。
    李幹！
    怎麽會是他！
    陸司作戰部軍事情報局副局長陸近山可不理會旁人的驚訝，更沒心思去管林小茹這麽個小卡拉米的心情。
    陸近山立即大步迎上去。
    距離舷梯口十幾步的時候，陸近山突然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看到李幹正在和站在舷梯口兩側的空姐在說話。
    李幹笑著說，“二位美麗的女孩，感謝你們這一路的服務，我感到十分滿意，辛苦了。”
    兩名空姐連忙說，“能為您服務是我們的榮幸。”
    “再見。”
    “貴賓請慢走。”
    這年月裏，這句話還沒有被洗浴玩壞，是正兒八經的恭敬的正式場合用語，甚至是外事場合用語。
    李幹立即大步走向陸近山。
    陸近山連忙大步迎上去，早早地就伸出雙手，緊緊地握著李幹的右手，重重搖晃幾下，道，“李幹同誌，一路辛苦了！外麵冷，上車再說。”
    李幹說，“謝謝首長關心。”
    不管對方是什麽人，叫首長就對了。
    中校也是小卡拉米。
    而其他人，尤其是林小茹，看到這一幕後，那心裏都像是被扔了好幾塊巨石一樣，巨浪一浪又一浪，久久不能平靜。
    她當然知道李幹很厲害，在985廠乃至整個三機部體係，李幹都成傳奇人物了。
    可是，陸局長可是陸司軍情局少將副局長啊！
    陸司的其他人就更吃驚了。
    雖然都是軍隊係統的人，可是大家都知道，軍事代表處主要和地方打交道，在部隊眼裏算不得真正的軍人。
    而且，陸近山此人是出了名的神龍不見首尾，更沒有出現過在公開場合。
    現在居然跑出來親自迎接這麽一位年輕的、小小的中校軍代表。
    此人，何方神聖？
    眾人上車，李幹和陸近山同乘，林小茹被安排坐在了這輛車的副駕駛上，其他人全部滾去擠另外一輛車。
    兩台車很快開出了機場，不多時便駛入了西郊的一座院落。
    整個過程，陸近山沒有說一句話，李幹也不問，林小茹更是不敢主動開口說話了。
    因為光線的原因，李幹並沒有看到坐在副駕駛上的是誰，下飛機的時候也沒有看清，隻知道是位女同誌。
    事實上，即便他看到了，恐怕也認不太出穿了便裝的林小茹。
    沒錯，這些人全部著便裝。
    車子停穩後，陸近山引著李幹走進了一座房子，中堂帶東廂房西廂房耳房的那種。
    其餘人在身後大步跟著。
    進了中堂，陸近山這才說，“正式認識一下，我叫陸近山，軍情局副局長。”
    “首長好！”李幹立即放下他一直提在手裏的行李袋，立正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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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近山還禮，笑道，“李幹同誌，這裏就是你在京期間的住處，都是空的，你想住哪都行。今晚你先休息，我們明天再談。”
    這時，陸近山餘光看到站在李幹身後的林小茹，這才想起上級還有一個安排，當即道，“小林同誌，你來。”
    等林小茹上前來，陸近山說，“李幹同誌，這位林小茹同誌就不用介紹了，你的同事。你在京期間，她是你工作上的助手，生活上的工作人員，起居飲食都由她負責。”
    “好，我們明天見。”
    陸近山說完，轉身就帶著人走了，絲毫的不拖泥帶水。
    李幹看著林小茹，人都麻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
    工作上的助手可以理解，生活上的工作人員是啥？
    那是我這個小卡拉米中校能享受的待遇嗎？
    等等！
    我該不會是要和她住在一起吧？
    李幹指著林小茹，瞠目結舌中，深吸了口氣，語氣難以置信地說道，“林幹事，你，你也住這裏？”
    本來還有些難為情的林小茹，一聽這話，那無明火就起來了。
    她昂著脖子看著比她高了一個腦袋的李幹，怒道，“我不能住這裏嗎？這裏有好幾個房間，我比你還早到好吧！”
    李幹看著林小茹白皙如雪的頸脖，繼而發現，這姑娘昂脖子聽胸脯的時候，身材居然還挺雄偉的。
    頗有些人小鬼大的意思。
    林小茹屬於比較嬌小的女人，一米六的個子，頭頂勉強到李幹的下巴這裏，可能就是因為個子玲瓏，才顯得雄偉的吧？
    “嗨！往哪看呢！”林小茹眼一瞪。
    李幹可沒這個時代人那種含蓄，欣賞美就要大大大方方的，不拿手機出來拍就是矜持的。
    嗯，現在也沒手機。
    李幹哈哈一笑，“林幹事，我沒想到是你。我跟你說啊，這一路我是一點沒睡著，不知道這麽著急把我召回來是什麽事，心裏七上八下的。”
    好嘛，林小茹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
    她翻了翻白眼，說，“你沒睡著是因為那兩個外國女人吧，換成是我我也睡不著。我提醒你，你是共產主義戰士，可別犯了低級錯誤！”
    李幹：……
    “你住哪個房？”李幹問。
    林小茹瞪眼，“你想幹嘛？”
    李幹嚴肅地說，“我想找一間你不在那裏住的房間住，我非常困了，林小茹同誌。”
    林小茹頓時尷尬，低下了高昂的頭顱，“我住西廂房。”
    “明天見，林小茹同誌。”李幹轉身就往東廂房去。
    林小茹如鯁在喉，想發火，又說不上來是什麽火，隻得悻悻而回。
    回到房間，林小茹剛脫下大衣換上拖鞋，敲門聲響起。
    “誰啊？”林小茹這麽一問出口就暗罵自己笨，除了李幹還能有誰？
    李幹說，“林幹事，有事請教。”
    林小茹打開門，就站在門口那裏，另一隻手把著門，“什麽事？生活上的事情，明天我去和食堂對接安排好。”
    李幹卻仿佛沒聽到一樣，神情比較嚴肅，“你比我早到，軍情局找我回來是為了什麽事？西南方向？”
    原來是自己想岔了。
    林小茹說，“是的，你之前不是跟71師提了好幾項改進內容嗎，引起陸司重視了。前幾天，洪總去了西南，也跟這件事有關。我還以為今晚是洪總抵京，沒想到是你。”
    李幹直接過濾了林小茹的最後一句話廢話，他凝眉沉思著，一邊低聲說，“那也沒必要驚動軍情局副局長接機啊，軍情局局長是副總長兼任的，陸副局長是實際一把手，他搞情報的，不是他的業務呀……”
    林小茹說，“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突然接到命令稀裏糊塗就過來了，比你早到十幾個小時而已。明天不就什麽都清楚了嗎？”
    “也是，不糾結了，行，晚安。”李幹點了點頭，轉身就走，跟打仗似的。
    林小茹又覺得有些不舒服了，又說不來為啥感覺氣不順。
    她有句話是戳中了李幹的，軍情局一把手接機啊，李幹剛才差點嚇尿了，盡管他表麵一點異常沒有。
    軍情局是幹什麽的，他太清楚了。
    當陸近山自我介紹的時候，李幹一度以為自己在大中投資的事暴露了！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敏感了。
    西南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李幹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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