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軍重型戰鬥機項目落戶211廠，職工們得知此事是李幹力主的之後，對李幹的不滿轉為感恩戴德。
    小兩萬人的廠子，一天就得吃掉20頭兩百斤的肥豬，沒有訂單，單單靠財政撥款的經費，不出半年，全廠都得餓肚子。
    軍工企業失去部隊支持，隻有一個結果——倒閉或者被兼並。
    林宏宇請李幹和賀明飛坐下來，連忙給二人泡茶，得寸進尺地說道，“李主任，賀團長，殲10出口144架，聽說用戶要求的交付時間比較緊張，你們看……是不是讓211廠分擔一些？”
    哦，這是想賺外匯了。
    李幹說，“985廠的標準化生產車間投入使用了，殲7e的生產也全部移交給了雲天廠，他們的生產壓力不大。專心把重型戰鬥機搞出來，海軍也會要的。”
    “明白，明白。”林宏宇知道自己過分了，幾十歲的人，在李幹麵前跟新兵蛋子似的，誠懇地問道，“李主任，這個重型戰鬥機……往哪個方向搞，還得請你指點指點。”
    賀明飛忍不住說，“林副廠長，f14整機就在985廠老車間裏，你讓孫超帶人過去研究一番，他自然就知道往哪個方向搞了，現在就是告訴你，你也沒有直觀印象啊。”
    “嗬嗬，那倒是，那倒是。”林宏宇尷尬地連連點頭。
    李幹說，“薛學力團隊的渦扇10，吳強團隊的航電係統，宋總搞的電傳飛控，以及1553b總線技術，你們都可以拿過來用，都是現成的部件和技術，首先用在殲8的改進上。”
    “你們對殲8的氣動布局、機體再調整一下，搞成雙座型號，側重放在對地偵察上麵。這樣一來，才能盡快獲得空軍的訂單，沒準海航也會買一點。渦扇10的推重比達到了9，薛學力團隊的輕量化搞得非常出色，燃油經濟性是得到了檢驗的。如果殲8改型再飛不好，你們的重型戰鬥機項目也會受到影響。”
    林宏宇連連稱是，牢牢記下了。
    以211廠麵臨的局麵，繼續拿著老大哥的姿態，結果就是餓肚子，林宏宇哪裏還矜持得起來。
    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機突然響了起來，林宏宇連忙去接，聽了一會兒後，神情古怪地看向了李幹。
    撂下電話後，林宏宇說，“李主任，紀鵬豐廠長來電話說，京城打來電話，要你們立即進京參加會議。”
    李幹二話不說，起身就往外走，直奔軍代處。
    賀明飛連忙問，“有沒有說什麽事？”
    林宏宇搖頭道，“紀鵬豐廠長也不知道，他也要立即趕過去參會。”
    賀明飛跑著出去了。
    直接把電話打到211廠來找人，絕對是很緊急的會議。
    到了軍到處，李幹用軍線電話打到了總部詢問情況，說明了情況後，李幹放下話筒，疑惑地說，“總部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賀明飛抓起話筒撥號，“我問問三機部。”
    他給老爺子的老部下去了電話，問了一圈，這才放下話筒，說，“搞清楚了，是10號工程的會議。”
    東大有兩個10號工程，一個軍方的殲10，另一個是地方上的運10。
    隻不過，李幹的存在，讓殲10以一種奇跡般的速度完成了研製、定型交付，眼下就剩下地方上的運10了。
    李幹凝眉想了想，“運10的會議……這是討論該機存亡的會議啊……”
    “申請航線，我們開飛機過去。”
    賀明飛二話不說立即給總部去電提出申請，總部給空司下令，空司批了航線下來，並且提出了很多要求，由駐211廠軍代表的人負責監督。
    兩架殲10s的模擬彈、副油箱，全部卸下來。
    這些東西不是彈藥，但是，在高速飛行的戰鬥機上，這些東西是能產生殺傷力的。
    京城不同其他地方，還在試飛中的戰鬥機決不能有任何掛載，而且有一塊空域是絕對不允許進入的。
    駐211廠的總代表全程看著機務把飛機掛架上的模擬彈、副油箱卸下來，這才在放飛單上簽字。
    李幹、賀明飛四人，立即駕機升空飛赴京城。
    飛機降落在南園機場，還是陸近山來接人。
    看到陸近山，李幹笑著說，“陸局長，你個大局長整天沒正事，什麽時候搞起接待來了。”
    陸近山沒好氣地說，“你當我願意來，老總的命令，別愣著了，再有三十分鍾會議就開始了。”
    眾人當即不再廢話，連忙上車往國台賓館去。
    軍方的會議不會放在國台賓館，也就是地方上的重要會議會讓在這裏開。
    一行人緊趕慢趕，到底是遲到了十分鍾。
    陸近山引著李幹等人走向會議室，一連經過兩道關卡，要不是陸近山帶著，光是搜身登記什麽的就得不少時間。
    陸近山壓著聲音說，“宮老參會了，進去後就安靜坐著，我估摸著部隊這邊就是個列席。”
    “明白。”李幹和賀明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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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道風和魏二牛在外麵等著，他們帶著槍，不允許進入會議室所在的樓裏。
    走進會議室，李幹掃了一眼，滿滿當當坐了二三十號人，坐在主位的宮老臉色很難看。
    李幹和賀明飛彎著腰，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坐下。
    突然，宮老抓起茶杯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茶杯四分五裂。
    眾人被嚇了一跳。
    宮老站起來，冷冷掃視著眾人，控製著怒火，道，“高原試飛做了幾次，結果證明飛機是過硬的，可以說前景非常好。我給你們爭取來了經費，你們反倒不想搞了。”
    “要拿這筆錢去買別人的飛機，自斷雙臂，你們不想搞那就不要搞了，飛機也別買！”
    大家還是第一次見宮老發這麽大的火，個個膽戰心驚。
    宮老氣憤地說，“當年搞運10，要人給人，要設備給設備，空軍還把一個廠子移交給你們東珠市，連場站都給你們用了。搞了十年，眼看就差臨門一腳了，你們卻撂挑不幹，那就別幹了！”
    東珠市的領導不得不站起來，解釋道，“宮老，您消消氣。不是不搞大飛機了，而是繼續自己搞運10的話，投入太大了，周期也長。現在有機會和美國麥道公司合作生產他們的dc係列客機，這是很好的向別人學習技術的機會。”
    劉昆也站起來從技術方麵解釋，“宮老，麥道公司的dc係列客機在世界上都是有名的，很多航空公司都在用，保有量好幾千架，總是比我們的新飛機好的。我們是打算先從組裝開始，一步步地吸收麥道公司的技術，最後搞出更大更先進的飛機。”
    這種理由根本無法讓宮老信服，要知道，宮老他自己就是頂尖的機械工業人員。
    宮老怒極反笑，冷聲說道，“美國人有那麽好心？曆史不止一次證明，靠人人會跑、靠山山會倒，歸根結底要靠自己！把脖子伸出去讓別人捏住，我不幹這種事！”
    “你們不想搞，那就別搞了。777廠的人呢？”
    專門搞轟炸機、運輸機的777廠廠長連忙站起來，“宮老，我在這。”
    777廠即長安飛機製造廠。
    宮老拿手一指，問，“唐昌洪，我就問你，運10交給你們，能不能搞出來？”
    這時，李幹才注意到唐昌洪，他默默思考著這件事情。
    唐昌洪猶豫著說，“我們當初參與項目的時候，是以轟6為藍本進行研發民用大飛機，後來10號工程改為以波音707為藍本後，我們就撤出來了……”
    10號工程經曆了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基於轟6來搞，屬於軍改民，後來得到一架波音707後，起步更高了，便以此為藍本，樣機的外形以及各方麵的指標，都與波音707極為相似，整體的性能指標是很先進的。
    宮老擺手說，“你就告訴我，你們能不能搞？”
    唐昌洪為難了，他是真不敢回答，在這種場合裏，答應下來就是軍令狀，要是搞不過來，那是要負政治責任的！
    宮老不再理會唐昌洪，目光四處搜尋著，“軍技辦李幹來了沒有？”
    “到！”李幹立即彈起來，立正站好。
    眾人的目光看過來，劉昆一看到李幹，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這攪屎棍，哪都有他！
    宮老問，“運10交給你，能不能搞出來？”
    李幹毫不猶豫回答，“報告！能！”
    宮老毫不遲疑，道，“運10轉給777廠，軍技辦李幹負責，散會！”
    “宮老，這不合適啊……”東珠市領導、劉昆等人連忙說。
    宮老停下腳步，看著他們，“怎麽，你們不想搞，還不讓別人搞了？”
    東珠市領導連忙說，“部隊的事我們不發表意見，現在問題是，我們和麥道公司合作設廠生產dc客機的事。”
    “按程序報。”宮老多一句話都不願意與這些人說了，一揮手，大步走了出去。
    運10交給李幹，那就是轉為軍用飛機項目了，與地方上就徹底沒了關係。
    不過，李幹沒辦法阻止東珠飛機製造廠和麥道公司的合作，因為那不屬於軍用範疇，盡管他知道東珠飛機製造廠會在這次合作裏一無所獲，最終堙滅。
    好在，運10保住了，李幹沒必要理會那幫買辦的死活。
    李幹琢磨著，要想辦法攪黃他們的合作才行，那可都是全國人民辛辛苦苦賺回來的外匯啊！
    不多時，宮老的秘書過來，低聲說，“李主任，宮老請你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李幹看向劉昆以及東珠市的領導那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笑容，讓劉昆等人心裏突突的。
    轉到另一個房間，是宮老在這的辦公室，他坐在那裏，胸腔裏餘怒未消。
    唐昌洪已經到了，站在那裏，手足無措。
    看到李幹過來，宮老痛心疾首地說，“總有一些王八蛋搞一些王八蛋項目，造不如買買不如租的思想甚囂塵上，曆史會給這些王八蛋教訓。但我們決不能讓子孫後代為他們的短視付出代價！”
    得多生氣才會說出這麽重的話啊！
    李幹當即道，“首長，空軍需要大型預警機，我們正缺乏合適的平台呢。我可以立下軍令狀，一年之內讓運10達到定型標準，再用一年的時間完成適航取證，交付使用。”
    宮老擺手說，“你不用立軍令狀，我了解你。唐昌洪，你們777廠全力配合。”
    唐昌洪沒有猶豫了，道，“是，請宮老放心。”
    李幹趁機上眼藥，道，“首長，與美合作不長久，美國人對我們的戒心很重，東珠飛機製造廠不會從合作裏得到什麽，隻會浪費寶貴的外匯。”
    誰知，宮老歎了口氣，說，“我知道，可是這事，我也不能一言決之，多多少少還是要給他們一筆款子……”
    李幹明白了，上麵是有領導支持買辦們的觀點的。
    他暗想，既然如此，那我就悄悄動手幹他們一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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