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蘇代表在海參崴市連續舉行了三天的閉門會議，連續三天中午的午餐，都是送到會場，雙方簡單用餐之後，繼續進行談判。
    第四天的時候，雙方上午談到了12時30分，決定休息3個小時，下午15時30分繼續談。
    利用這3個小時的時間，索布恰克找到了李幹，要求進行非正式會麵。
    許多關鍵問題都是在你非正式會談裏決定的。
    索布恰克的級別不高，李幹的級別不高，顯然，蘇方希望索布恰克能夠利用和李幹之間的私人關係，打破談判的僵局。
    李幹不是談判代表團成員，他住在海參崴海軍艦載機訓練基地，他得到指示，答應索布恰克的非正式會談請求。
    為此，李幹決定把會談地點放在新街口東側的馬迭爾賓館裏。
    這座賓館是海參崴市曆史最悠久的賓館，早在清末時期就已經有了，海參崴割讓給俄國後，這座賓館被俄國人搶占，很快就發展成為了當地最負盛名的賓館。
    索布恰克每一次到海參崴調研，入住的就是這座賓館。
    此時舊地重逢，他感慨萬千。
    去年的時候，這裏還屬於蘇聯，現如今，物是人非，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索布恰克百思不得其解。
    而蘇聯的衰敗，是清清楚楚的事實。
    在哥特式風格很明顯的會客室，索布恰克見到了李幹，一如既往的年輕，一如既往的自信滿滿。
    索布恰克忽然發現，東大人的眼裏是有光的，每個人的眼裏透著的都是對未來的強大自信，以及奮勇進取拚搏的鬥誌。
    反觀蘇聯人民，暮氣沉沉，死氣沉沉。
    如果說東大人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那麽蘇聯就是垂垂老矣的老人。
    索布恰克坐下來之後，直截了當地提出了條件，他了解李幹的風格，繞來繞去兜圈子隻會浪費時間。
    李幹當即道，“根據兩國後續簽訂的補充協議，你們要歸還哈巴羅夫地區，這是不需要談判的。”
    索布恰克沉默著。
    李幹說，“哈巴羅夫地區在庫頁島整個西邊，你們不歸還，我們也有能力拿回來，並且，我們會考慮拿回來的方式。”
    他給索布恰克遞了一個紙條。
    上麵簡單寫著東大國防軍在海參崴地區、東北邊境地區的兵力部署，足足有三十萬部隊。
    東大軍隊迸發出來的戰鬥力，已經在遠東戰爭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尤其是東大空軍。
    在與遠東叛軍交戰中，東大空軍的戰損是0！
    索布恰克沒有辦法就哈巴羅夫地區歸屬問題和李幹繼續談了，隻能轉而談如何處理太平洋艦隊這個問題。
    “李幹同誌，關於太平洋艦隊的處理，我方願意可以以一定價格，除了基洛夫號核動力巡洋艦，其他艦艇全部轉讓給你們。”索布恰克說。
    索布恰克說，“我們的條件是，你們要將涅佐夫等人遣送回來。”
    39艘核潛艇向東大海軍投降了，在海參崴避難的那十幾艘主力艦艇就真的可有可無了。
    李幹搖頭說，“你們那十幾艘艦艇沒有太大價值，而且與我們的作戰體係不兼容，很雞肋。你們盡管拿回去，包括那條基洛夫號核動力巡洋艦。”
    “至於涅佐夫等人，他們是宣布脫離俄國國籍之後，才向我們申請避難的。根據相關國際法，我們不能把他們移交給你們。”
    涅佐夫以下，是兩千多名官兵，大部分是十幾艘艦艇的操艦官兵。
    他們當時如果以蘇聯身份請求避難，東大是不會同意的，可是當他們脫離了蘇聯國籍之後，再提出避難申請，根據人道主義原則，東大就得允許他們在指定地點避難了。
    毫無疑問的是，莫斯科要把這些人引渡回去審判。
    這一點對莫斯科來說，比十幾艘艦艇重要多了。
    索布恰克當即道，“李幹同誌，把涅佐夫等人引渡給我們，十幾艘艦艇送給你們了，除了基洛夫號核動力巡洋艦。”
    李幹笑道，“東大不會做這樣的交易，但是，我們不會給涅佐夫發放國籍，避難時間到了之後，我們會把這些人驅逐出境。”
    索布恰克眉頭微微揚了揚，試探著說，“如果其他國家給他們國籍呢？”
    “那就不管我們的事了。”李幹說。
    索布恰克明白了，接下來的事情，得克格勃出麵了。蘇聯家法很嚴格，哪怕是追到北極南極，克格勃都會將這些叛亂人員全部殺死。
    李幹突然說，“太平洋艦隊還有幾十架戰機在哈巴羅夫南部地區，那裏是我們的實際控製區域。希望你們以免費轉讓的方式，把那幾十架戰機移交給我們。”
    索布恰克差點跳起來，道，“不可能！李幹同誌，這是不可能的！那裏麵有二十多架逆火戰略轟炸機，是不可能移交給你們的。”
    李幹淡定地說道，“這些飛機在我們手裏。”
    “你們必須歸還！”索布恰克態度強硬地說。
    李幹緩緩搖頭說道，“這些飛機是我們作戰時繳獲的戰利品，讓你們簽署正式協議，是希望你們能夠派遣相關技術人員，協助我們妥善處理這批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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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們不答應，那也沒關係，我們會自己處理。我們準備做的，其實和二戰後期你們對我國東北地區所做的事情是一樣的。”
    “有句話是這麽說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也隻是按照你們的做法，在當前這種局麵之下，用在你們身上。”
    “索布恰克同誌，你們在遠東地區大勢已去了，對你們來說，最好的選擇是果斷放棄遠東，集中力量解決國內矛盾，應對歐洲方麵的威脅。”
    李幹突然說道，“東西德正在密切溝通，德國統一隻怕是不久以後的事情，難道你們感覺不到危機感嗎？”
    索布恰克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這些情報信息瞞不過大國，當然瞞不過東大。
    蘇聯衰退的影響是全方麵的，東西德要統一，波羅的海三國有退出聯盟的苗頭。
    用內患外憂來形容當前莫斯科麵臨的處境，隻怕都還不夠形象。安德洛夫政權受到了的反對意見越來越大，他已經開始動用特務手段來壓製了。
    官逼民反，安德洛夫是在自取滅亡，可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李幹說，“如果談判順利，我們拿回了本來就屬於我們的東西，你們得以集中精力應對歐洲方麵，那麽，我們可以繼續加深合作。”
    “我想，我國強大的輕工工業能力和蓬勃發展的經濟能力，會對你們穩定國內秩序起到很好的作用。人民的要求很簡單，無非是衣食住行。”
    “填飽肚子了，才不會胡思亂想，你說對吧？”
    索布恰克沉默不語。
    最後的遮羞布被揭掉，他索性不裝了，腰一下子就彎了下來，整個人的精神頹廢了起來。
    他無力地說道，“李幹同誌，東大有今天這麽大的發展，我知道，和你有莫大的關係。”
    “我也知道，你對經濟發展有一條很先進的見解。我們拋開其他問題不談，看在曾經是一個陣營的兄弟國家，現如今也一樣是同一個社會製度的國家的份上。”
    “我想向你請教，我國應當怎樣做，才能步入恢複的軌道。”
    這是很誠心的請教了。
    事實上，這是索布恰克站在個人的角度，向李幹進行的誠心請教。
    索布恰克是堅定的布什爾維克戰士，他是拳拳到肉的愛國者。
    李幹希望蘇聯能活得久一些，為東大發展贏得更長的戰略機遇期。
    他道，“我國有一個成語叫做刮骨療傷，意思是說，為了療傷，可以深入到骨髓，哪怕為此承擔很大的痛苦。”
    “你們國內的情況已經到了不得不刮骨療傷的地步了，要痛下決心，忍受劇烈陣痛，從根源上把問題解決。”
    “許多人都知道，你們問題的根源在於特權階層，這是既得利益者，要療傷就得得罪他們，但是，不得罪他們，就得得罪最廣大人民。”
    “這道選擇題不難做，難的是下定這個決心。”
    索布恰克沉默不語，他何嚐不知道問題的根源。
    良久，他問，“對我國經濟，你有什麽看法？”
    李幹笑著擺手，“你們的經濟問題是表麵的，你很清楚，輕工業發展緩慢，是你們經濟中最大的問題。可是和製度上的問題相比，這個問題就太簡單了。”
    “你們尤其要注意的是西方國家的非暴力式演變，西方人很擅長這種顛覆他國政權的方式。”
    索布恰克一愣，“和平演變？”
    李幹幹脆甩過去一份資料，道，“這是我們掌握到了一些西方所謂的非營利性機構在你們國內開展活動的情報，你可以看看。”
    索布恰克連忙翻開看，這一看就是半個多小時，越往下看，冷汗越多。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蘇聯國內竟然有好幾百家有西方國家背景的非營利性機構（n），這些機構大多打著社會捐贈、公益慈善、環境保護的名號，在蘇聯境內開展活動。
    其中的重災區是宣傳領域。
    索布恰克是學者，他突然想起了最近幾年國內電視台、報刊的宣傳風向，的的確確出現了一些變化，有了一些歪風邪氣在蔓延。
    這些情況表明，他們政府對宣傳輿論這塊的管理，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索布恰克凝重點頭道，“李幹同誌，謝謝。”
    當天，索布恰克飛回莫斯科，麵見安德洛夫進行匯報。
    蘇聯到了不得不下定決心刮骨療傷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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